韓有福領令後,建功心切,部署行軍捷徑,擬經烏圖美仁走崑崙山直達藏邊。路上有一處必經之地——那棱格勒峽谷,俗稱“地獄之門”。
那棱格勒峽谷位於青藏高原崑崙山區,西起庫木庫裏沙漠,東到布侖臺,全長105公里,寬33公里,海拔3000-4000米,峽谷內大小湖泊星羅棋佈,牧草繁茂,繁花似錦。
韓有福部在那棱格勒峽谷東入口布侖臺附近呆了4天,先後有4批29名偵察兵進入“地獄之門”。到第4天傍晚,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爬出了谷口。
進去29個,死了28個,這個人是唯一的生還者。
生還的人,名字叫韓進寶,是韓有福的親侄子。韓進寶被擡進醫療帳篷急救。當夜,帳篷之中,哀號慘叫聲響了一夜,聲音傳出數裏之外,聞者無不雙股戰戰。
第二日清晨,韓有福做了一個令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決定,他親手開槍殺了帳篷內所有的人,並下令焚燒屍體。
副官建議說:“旅座,人死爲大,入土爲安。焚燒屍體、挫骨揚灰就不必了吧?'”
韓有福面無表情地說:“執行命令,違令者死!”
部隊在熊熊燃燒的烈焰中離開峽谷,改道老茫崖,走進了風沙漫天的千里戈壁。
沒有人注意到,騎在戰馬上的韓有福,那隻骨節嶙峋的右手中,握着半塊帶血的崑崙玉佩,久久都沒有鬆開……
2006年3月14日,雨。晚上9點50分,坐在B市某醫院高壓氧科病房護士臺值班的劉珏敏注意到,1613病房3號牀女患者的男朋友“憂鬱哥”,今天沒有來。
已經過了3天了,今天是第4天。劉珏敏斷定,那個神情落寞的、連續堅持4個月零7天,幾乎每天都呆在患者身邊的小夥子,再也不會來了。
3號牀的病人是個女輕女子,雪白的皮膚,玲瓏的身材,當然,如果她緊緊閉着的雙眼能夠睜開來的話,一定是個明眸皓齒、出類拔萃的美女。這樣漂亮的姑娘,她的男朋友嘛,長的當然也不差。
不過,可能是因爲遭遇了不幸,小夥子的精神狀態,出了很大的問題。如果他不是那麼悶悶不樂,如果他不是那麼不修邊幅鬍子拉茬,如果,他平時表現的也不是那麼沉默寡言的話,同事們也不會給他送上“憂鬱哥”這樣一個外號。
劉珏敏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說:“好好一對壁人,可惜了……”
高壓氧科主要接收治療腦復甦、顱腦外傷、急性腦血管病等危重昏迷患者。多數所謂的危重昏迷患者,說白了,就是植物人。
劉珏敏在這所醫院當了3年多護士,什麼樣可惜的狀況沒見過?常言道,久病牀前無孝子,更
值班醫生瞿志成從1613病房出來,臉色有點難看。他皺着眉頭問劉珏敏:“小劉,3號牀患者司馬青蓮的家屬,怎麼幾天沒來了?”
劉珏敏說:“我也不知道啊,他們家請了護工,說是過兩天會有人來照顧。算算都快4天了,也沒見人過來。”
瞿志成說:“跟家屬聯繫過沒有?”
“有打電話,可是電話不通。”
“不會是……”
突然,走廊裏傳來高跟鞋走路的聲音,腳步有點急促,好象很趕的樣子。腳步到了近前,一個帶點焦急的南方口音湊過來問道:“護士,請問……”
劉珏敏有點惱火,都什麼時候了?早過了探望病人的時間了,怎麼還有人來?沒看見我正跟醫生說話嘛?
“你等一下。”劉珏敏頭也沒回,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來人的問話。她繼續對瞿志成說:“不會什麼?哦,應該不會吧?患者是301醫院許醫生介紹的,不可能這麼不靠譜啊?”
瞿志成皺了下眉頭,說:“患者帳戶上還有多少錢?”
劉珏敏說:“沒有了,好象還倒欠了醫院幾百塊。”說完,她偷偷地撇了撇嘴,心裏小小地鄙視了一下身邊的白大褂。瞿醫生也真是的,才3天多沒見家屬人影,就懷疑人家把病人遺棄了,太小心眼了吧?
不過,醫生這樣擔心,也有一定的道理,並且這種事也屢見不鮮。再說,病人的狀況也不太好,從S市轉院過來,前後已經臥牀快6個月了,肌肉開始萎縮,腦電圖檢查出現高波幅慢波,如果再有半個月沒有奇蹟出現,鐵定會產生永久性的腦功能障礙。
“這樣啊……”瞿志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請問……”那個南方口音又開始說話了。
劉珏敏擺了擺手,說:“瞿醫生,我會盡快通知司馬青蓮的家屬,讓他們再交點錢,免得耽誤了治療。”
憂鬱哥,你如果再不現身,你女朋友就要給醫院掃地出門了。劉珏敏焦急地想道。
“我!我就是司馬青蓮的家屬。”南方口音突然石破天驚一樣地響了起來:“請問她住在哪個病房?”
劉珏敏和瞿志成都詫異地擡起頭來,看着身邊的南方口音,大大鬆了口氣。怎麼這麼巧?說曹操呢,曹操就到了。
劉珏敏擡頭打量了一下來人,見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女孩有張圓圓的臉,略微帶點嬰兒肥,樣子倒也不討厭。
“噓,安靜點,很晚了,病人和陪護的家屬很多都睡了。你叫安小若吧?你怎麼現在纔來?”劉珏敏帶着點責怪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