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隻手捏着煙搭在車窗外。
清白色的煙霧從男人的指尖徐徐騰起。
從顧喬的這個角度,只能看見車窗上,落下的層層雪花,男人修長的手指上也落上了點點雪花。
晶瑩剔透。
不過很快就在他的手背上面融化。
顧喬掃了一眼車頂上的雪,他應該是...停在外面很久了..
最起碼,有一個小時了,要不然不會落下這麼一層雪。
“薄先生..”
男人抽了一口煙,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車窗慢慢的揚起,車子發動起來。
顧喬拍着車窗,車子往前行駛着。
顧喬想要他停下了。
徐嬸說今天是...
那麼,他一定挺難受的吧,他一直把薄先生薄夫人還有他哥哥的死歸咎於自己的身上。
車子快要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顧喬快速的跑過去,直接擋在車前。
車燈的強烈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
眼前是白色刺眼的一片。
她伸手擋在眼前。
激烈的剎車聲
顧喬後背有微微的寒意,她睜開眼睛,看着車子停在自己腿邊只有半公分的距離了。
薄硯祁下了車,扯着了顧喬白皙的手腕,“冷思薇,你要做什麼”雖然他的車速剛剛開啓了並不快,但是這個女人是瘋了嗎竟然去攔她的車
男人的另一隻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裏面,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薄脣微微的抿着。
顧喬的個子在女生裏面算是高的,身形高挑,但是在薄硯祁面前,她纔到他的下巴,說話的時候,男人微微的彎腰,下巴是不是的摩擦着她的發頂。
顧喬分不清他的喜怒,但是從表情上來看,應該是不高興了。
她揚起頭來,“薄先生..”顧喬感受到男人握着她的手腕的那隻手很涼,浸透骨髓的涼,外面這麼冷,都下雪了,他把手搭在車窗外面當然會這麼涼。
涼的她猛然輕輕的打了一個哆嗦。
顧喬離得他近,問道他身上帶着酒味。
她開口,“先生,喝酒是不能開車的...”
薄硯祁鬆開手,對她開口,嗓音冷淡,“你進去吧。”
男人說着,打開了車門。
顧喬跟着他,坐進了後座裏面。
男人的手指輕輕的點着方向盤,“冷思薇,下車。”
顧喬搖頭,“薄先生,你要去哪奶奶打電話來....”
“我說了,下車。”男人的臉色冷峻起來。
顧喬有的時候,很倔強,“我不下車。”
他擡手壓了一下眉心,發動了車子。
顧喬有些擔心的看着他,從這個角度,就只能看見男人冰冷的側臉,空氣裏,縈繞着淡淡的酒味,味道不濃,他應該沒有喝多少酒。
思緒意識都是很清醒的。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的變化。
顧喬想要讓薄硯祁慢一點。
她繫好安全帶。
緊緊的抓住安全帶。
雨雪中的馬路上,這個點了根本就沒有人。
路面空空。
視野裏面一片片的雪白。
車子最後停在虞山山腰墓園。
男人打開車門下了車,顧喬也準備下車,男人卻先她一步,將車門鎖死了,顧喬拍着車窗,看着薄硯祁的背影走進墓園裏面。
“薄先生,薄先生
”
男人背影,不似平日裏的孤傲冷漠,而且透着一抹難以言說的清寂,消失在顧喬的眼前。
這裏是...
墓園。
埋葬者薄家祖祖輩輩的地方。
今晚是薄夫人薄先生薄家大少爺的祭日..
顧喬坐在車裏,閉上眼睛,她出不去,多少就沒有多廢力氣,這種車子,如果鎖上了還被她打開了,那麼也真的是奇蹟了。
薄硯祁站在墓碑前,伸手,將墓碑上的雪花弗羅下了,他沒有出聲,只是看着面前連載一起的墓碑。
高大黑色的身影就這麼筆直的站着,冷峻斯文的線條隱匿在模糊漆黑的光線裏面,與尋常不一樣,漆黑如墨的眸子帶着孤寂蒼涼。
白雪在他的肩頭覆蓋了一層。
男人修長的睫毛上都落上了點點雪花。
不知道過了多少,他的身體似乎凍僵了一般,慢慢的轉身,走下臺階走出墓園。
車門打開。
外面冷冽帶着男人身上的氣息混合而來,他的身上帶着冷風的味道,顧喬看着他,他臉上的表情彷彿被凝結一般,俊美的臉上冷如冰霜,發動了車子,快速的離開。
顧喬看着車窗外的風景。
現在已經12點了。
他在墓園裏面...整整兩個小時。
窗外的風景從顧喬熟悉的街道駛過,她雖然在海城生活,但是並不代表她就對海城各大小小的道路很熟,她也有沒有去過的地方。
薄硯祁在一處絢麗霓虹閃耀的酒吧門口停了車。
顧喬生怕薄硯祁再把她鎖在裏面,他打開車門的同時顧喬也打開車門,下了車。
一步步緊緊的跟在薄硯祁身後走進酒吧。
一進去是舞池。
年輕的男女扭動腰肢,光線絢麗迷離,重金屬的音樂敲擊着耳膜。
顧喬很少來這樣的地方。
她跟在薄硯祁身後,男人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接着酒吧侍應生走幾來,他點了幾瓶酒,最後目光落在冷思薇的身上,脣瓣動了動,嗓音沙啞,“再來一杯果汁。”
在酒吧裏面喝果汁,也不是沒有過。
不過因爲面前的男人太過於俊美矜貴,讓侍應生多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顧喬的身上,顧喬穿着紅色大衣,領子上是白色的狐狸毛裝飾,趁着一張小臉精緻,墨色的發披在肩膀上,她似乎第一次來這裏的樣子,有些侷促不安的看着周圍。
侍應生不由得在顧喬的身上多看了兩眼。
一個俊美看上去很冷漠的男人帶着一個年輕嬌俏清純的女生來酒吧喝酒,看起來就讓人..
無數遐想。
侍應生很快就上好了酒。
顧喬捧着果汁,喝了一小口,果汁是涼的,她喝了一口,含在嘴裏不敢嚥下去。
好一會兒,感覺到溫熱了,才緩緩的嚥下去。
顧喬將果汁放在桌上,沒有再碰。
她看見,桌面上兩杯酒已經空了..
酒吧的侍應生又拿了兩瓶酒過來,放在桌上。
顧喬看着一杯一杯喝酒的男人,她咬了一下脣瓣,並沒有勸他,或許喝了酒,他心裏會舒服很多。
她坐在卡坐上,酒吧裏面氣氛濃郁,耳邊盡是嘈雜的音樂,眼前是迷離的絢爛的光線,顧喬有些困了,她擡手揉了揉眼睛。
看着薄硯祁。
他還在喝酒。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男人的身上透露着刀刃一般森冷的氣息,生人勿近,疏離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