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公司裏面基本都下班了。
慕南方走進了辦公室,籃球場這麼大,巨大的落地窗,夕陽徐徐溫柔的光線落進來,這裏,有她熟悉到心痛的氣息。
讓她一時間胸口堵塞。
徐姐擡起頭來看着一眼慕南方的背影,她站在夕陽的餘暉下,彎着腰清理地毯,彷彿時光都靜謐下來,透着朦朧的美感,有一種魔力,徐姐頓時覺得自己想多了,仄搖了搖頭,這就是一個毀容的可憐女子,她怎麼會有這種錯覺
打掃總裁辦公室,衛生標準很嚴苛。
慕南方拿出無味的清潔除菌噴霧,噴在昂貴的地毯上。
總裁辦公室的書桌,不是什麼人都能接觸的,萬一觸碰到商業機密,可是大事。
所以徐姐整理過文件之後,就停了手。
南方帶着白色的手套,踩上矮凳,低着頭打理着旋轉書架,辦公室每天都要打掃,其實很乾淨,書架上一點兒灰塵都沒有,就連書架的縫隙裏面,也沒有任何的灰塵。
慕南方看着書架上面的書籍,都是一些經濟上的書,這些書她都有,裏面晦澀難懂的詞句,她以前在街角開書店的時候這些書她都收藏過。
她下意識的分了類一一的排好。
踮起腳尖,她想要把一本商業學的書放在第六排書架,太高了,她努力撐着手臂往上放。
辦公室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接着,辦公室的大門打開。
徐姐看着來人,立刻低頭,“譚總。”
譚亦城走進來,目光微微的擡,就看見女人一截纖細而白皙的腰身,那膚色似雪,在灰撲撲的衣服下,格外的顯眼,那一小截腰身,白若細瓷,纖細如柳。
背對着他,點着腳尖。
慕南方沒有想到譚亦城會突然回來,他不是下班了嗎
心裏一慌,手中的書立刻掉了。
落在地上。
她低着頭,看着映入了自己面前的一雙高檔的男士皮鞋,聲音沙啞顫抖,“譚..總。”
那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撿起來落在地上的書,微微的擡眸,看着渾身顫抖的女人,目光落在了排列整齊的書架上,眸子陰寒的眯起來,“誰給你的膽子,動我的書。”
“譚總..我是來打掃衛生的。”慕南方緊緊的攥緊了手指,脣瓣險些要出了血,似乎是怕極了,“對不起譚總..”
空氣裏面氣壓冷凝而陰鷙。
徐姐頂着壓力走過來,“譚總..”
她也不知道李婉做錯了什麼,譚總怎麼就突然生氣了,果然傳聞譚總冷血無情脾氣陰晴不定是真的,太可怕了。
慕南方是晚上7點纔回到了家裏,先去謝謝了隔壁的李奶奶。
李奶奶一個人居住在隔壁,這幾天都是李奶奶照看着她的女兒諾諾,她給老人拎了兩箱牛奶,李奶奶不要,遞給她,“給諾諾喝吧,你別亂花錢,你賺錢不容易,留着給諾諾,我喜歡這個小姑娘,嘴巴甜,反正我一個老婆子每天也閒着。”
到最好,此刻的她摘下了口罩跟老土的黑框眼鏡。
左邊臉頰的傷痕並沒有下午在公司裏面的時候那麼嚴重,因爲,這是她的僞裝。
只是一道白色如同細線一般的痕跡,在耳邊到腮幫,有四五釐米這麼長,並沒有那種蜈蚣可怕的疤痕。
一張白皙發光的臉,柔美清雅的五官,櫻粉色的脣瓣,那一雙眼睛,在沒有眼鏡框的遮蓋下,亮如星河,她擡手敲了敲門。
裏面過了一分鐘傳來聲音。
一道軟糯小女孩的聲音,“誰呀。”
“是媽咪。”慕南方微笑着。
小女孩的嗓音裏面明顯有高興驚喜的成分,小手扒着門把手,但是沒有立刻開門,反而是問,“哼,那我要考考你,你答對了我就給你開門,你要是回答錯了,我是不會開門的。”
“好。”
“諾諾的生日是那天”
“是9月15號。”
“那,諾諾喜歡什麼”
“喜歡玩具小熊,喜歡畫畫,喜歡花仙子。”
“那諾諾今年幾歲了”
“呀...這個啊,我回答出來了。”慕南方是故意的,故意是回答不出來。
裏面的小姑娘着急了,氣呼呼的打開了門,直接抱住了慕南方,“媽咪好壞。”
頭頂扎着一小撮頭髮,彆着粉色花朵的髮卡,穿着一件粉色的連衣裙。
黑葡萄一樣亮晶晶的眼睛,肉呼呼的小下巴。
慕南方將女兒抱起來,關上了門,“媽咪怎麼會忘記了,諾諾三歲半了。”
她低頭親了親諾諾肉嘟嘟的臉頰,讓她自己去玩,然後去廚房準備今晚上的晚飯。
冰箱裏面有她昨天晚上包好的餃子,沸水下了鍋,又炒了一道諾諾喜歡喫的西紅柿炒雞蛋。
空氣中帶着飯菜的香味。
慕南方看着自己的女兒學着用筷子的那種笨拙卻執着的小樣子,忍不住笑的彎了彎眼睛。
“諾諾,明天,去學校好不好。”
諾諾搖着頭,“媽咪,我想陪着媽咪。”
諾諾有心臟病,慕南方想着心裏就難受的厲害,這麼小的孩子就要受這樣的折磨。
每天都需要吃藥。
諾諾三歲半了,可以上幼兒園了,但是慕南方不忍心,兩個月之前諾諾在幼兒園裏面疼的厲害,突然不舒服,幼兒園的老師也沒有發現。
三歲半的小女孩一直忍着,回到家抱着她才喊疼。
慕南方紅了眼眶,她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給諾諾最好的生活,讓諾諾平安健康,攢夠手術的費用,讓她跟正常人一樣。
晚上躺在牀上,慕南方抱着自己的女兒,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譚亦城。
夢到了那一場婚禮。
5年前她跟譚亦城的婚禮。
她親手把毒藥放在了水杯中,夢到了譚亦城喝下了劇毒的茶水,倒在了她的懷裏。
夢境轉換,她被扔在了一個冰冷充滿慾望的地方。
那些人用鞭子打她虐待她,撕扯着她的衣服,劃破了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