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洛又仔細觀察着女生放在桌上的揹包，普通的學生雙肩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你們的資料我看了，體檢報告我也看了，嗯，符合條件。”徐院長在女生身旁坐下，態度很親熱。
“徐院長，我想問一下，是打過促排卵的藥再進行取卵嗎”兩個女生並排而坐，可是提問的都是這個略帶憂鬱的女生。
“對，注射果納芬，德國進口，”徐院長手一揮，頗有領導風範，“例假之前連續注射十天，然後進行取卵，今天就可以注射。”他又加了一句。
“可是，我們還沒想好。”顯然還在猶豫，女生看看同伴。
“猶豫什麼”徐院長語重心長了，語氣在長輩與領導間自如切換，“徐靜蕾你們知道吧”
“知道。”這個歲數的女明星，九零後並不是太熟悉了，但女生還點點頭。
“徐靜蕾不是冷凍了自己的卵子嗎她可是做過幾次凍卵手術的，你看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現在國內的明星到美國冷凍卵子的太多了，就是有錢人，也都選擇冷凍卵子，嗯，啊，這是國際的大趨勢。”
國際趨勢，馬斯洛握着手機笑了，這也與國際形勢沾得上邊嗎
“我們怕有危險。”憂鬱女生擔心道，她的手一直握在包上，明顯有些緊張。
“我們都是無痛取卵，這你放心，只要你睡上一覺，手術就完成了。”
“會不會有副作用”女生想得很仔細，她看看馬斯洛，馬斯洛也朝她淡淡一笑。
“嗯，你注意，”發現女生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徐院長感覺到受了輕視，“仔細聽啊，如果我說沒有就是在騙你，只要做這種取卵手術，多少都會有點，只是輕重不同，輕者自行緩解兩天恢復，重者需要點滴，所以啊你一定要擦亮眼睛，找正規機構”
徐院長目光炯炯，院長的牌子在他看來就是正規機構了。
馬斯洛心裏一跳，嗯，他感覺哪裏不對勁了，可是哪裏不對勁他自己也說不清。
“我給你們的價格可以適當往上提一提。”看出女生的猶豫，徐院長立馬說道，他一抹幾近禿頂的頭上的幾縷長髮，“那我配藥了。”
女生還在猶豫，兩個人抵頭說着什麼。
熊貓小聲道，“這麼漂亮的女生，唉，可惜。”
馬斯洛很是平靜，卻不發表意見，他仍在努力思索着，但就象一層窗櫺紙一樣，始終捅不破。
門外，徐院長親自操作配藥，可是這次，他連白大褂都懶得穿了。
“徐院長，這藥，往哪裏打”一個女生問道。
“往肚子上。”
憂鬱女生弱弱地站起來，“徐院長，我們還是再考慮一下吧，我們先回去了，這藥我們不打了。”
“站住”
熊貓嚇了一跳，剛纔打着官腔的長者徐院長一下變成了凶神惡煞，手舉針管擋住去路。
兩個女生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互相靠在一起，連包都放在桌上忘了拿。
徐院長氣勢洶洶朝着包走過來，似乎想要扣住，“哎喲，”他身子一趔趄，差點摔倒，手裏的針管一下掉在地上，幸虧扶住桌角才站穩了。
“對不起，絆着您了。”馬斯洛溫和地笑道，那笑很真誠，好象與他無關似的。
徐院長髮現自己的脾氣在這笑容面前竟發不出來，他只能從鼻子裏噴出一個哼字。
“你們，這裏不是誰能來就能來、誰能走就能走的地方。”徐院長繼續聲色俱厲，“有人還等着卵子拯救破裂的家庭呢”他看看馬斯洛。
馬斯洛明白，這是想讓自己站在他這一邊，還真有些機關里老油條的味道。
“我們也不說出去。”女孩明顯嚇着了。
“那是你們的事，今天這針你們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你們的資料上都有照片有手機號，微信裏也有聊天記錄，你們不打我就讓你們的同學都知道。”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兩人女生互相看看，一個女生用手拽着包，似乎想逃走，“徐院長，我們體檢的錢就算自己花還不行嗎”
“當然得你們自己花，”徐院長理直氣壯道，他拾起針頭，看看馬斯洛和熊貓，“你們先出去吧。”
“院長，不要強人所難。”馬斯洛平靜地盯着他，嘴角掠地一絲嘲諷。
“不管你們的事，隔壁就是派出所，我一個電話就能把警察喊過來。”徐院長似乎有恃無恐。
呵，這得多大的膽啊，犯罪還要喊警察過來
熊貓一激動就要上前，馬斯洛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熊貓詫異地回過頭來，馬斯洛輕輕搖搖頭。
“你們可想好了，我不是強迫你們，到時萬一出點事別說我沒提前跟你們說。”徐院長臉上的肌肉跳動着，頭髮耷拉着，露出那可憐的頭皮。
這還不是強迫熊貓暗罵一萬句p。
“要麼全沈南都知道，要麼你們拿到錢，我拿到卵子。”他指指前方的的椅子，“你們是站着打還是坐着打”他舉着針頭過去，女生反而挺直了身子，徐院長不由一愣。
“那如果直着也不打，坐着也不打呢”馬斯洛站了起來，語氣平淡，臉色溫和。
“你是誰，你想”在自己地盤上，徐院長感覺受到了挑戰。
“院長，你看看這是什麼”馬斯洛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什麼”看着馬斯洛手裏的手機，徐院長一愣。
“你們都聽清楚了”馬斯洛聲音不大，語氣也很平和。
“聽清楚了。”電話那邊立即回答道。
“誰”徐院長表情立馬變了，他驚恐地看看馬斯洛，這個年輕的帥氣的小夥子，一下讓他琢磨不透了。
“我們是食藥監局稽查大隊，你涉嫌非法行醫，請你立即到稽查大隊接受處罰”
“不止非法行醫吧，已經觸犯了刑法。”馬斯洛慢慢說道。
徐院長看看他，突然轉過身就要往外跑，熊貓伸出一隻腳，只聽吧唧一聲，肥胖的院長就被絆倒在地，怎麼不長記性呢，剛纔就差點絆倒“”熊貓諷刺道，可是下手絲毫不軟，他明顯用了力，疼得徐院長叫起來，“鬆開，兄弟有話好說，你們是一起的有話好說，好說，我們私下解決。”
馬斯洛不理他，憂鬱女生也不理他，“謝謝小哥哥，今天如果沒有你們，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馬斯洛在桌前坐下，淡淡道，“不用謝我，你自己也能救自己。”
“我們”
“嗯，我就不信你們記者暗訪沒有保護措施。”
記者
熊貓一愣，徐院長卻鬆了口氣。
馬斯洛看着憂鬱女生，慢慢伸出三個手指，一，二，三
果然，第三根手指剛伸出去，外面就有人敲門，“開門，開門，再不開我們報警了”
“宗主，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們，是同行”憂鬱女生的同伴上下打量着馬斯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