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酒吧。”高露一抹眼角晶瑩的五彩的淚珠，一下破涕爲笑，“斯洛，你喝什麼，今晚我請客。”
“是宗主。”熊貓笑着糾正道。
高露看看熊貓不再理他，卻也不改口糾正，轉身去安排。
“你說啊，斯洛，周青青是怎麼回事”竇浩再一次追問道，他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飲而盡，抹一把嘴直愣愣地盯着馬斯洛。
“好，我們來說周青青。浩子，不知你發現沒有。”
“發現什麼”
“我們當初給各個高校打電話，你沒有發覺，周青青來得那麼巧嗎”
“巧她不是說也在調查校園貸嗎”竇浩猶自心存幻想。
“說歸說，哪個犯罪分了不說自己是無辜的，錯全在我們警察，不該抓他們，還應把他們安安全全送回老家。”熊貓看到竇浩傷心失望的樣子，已是不忍，可是嘴裏忍不住打擊他。
“浩，你不要有情緒在裏面，我們這些人當中，你最聰明，”馬斯洛又給竇浩杯裏倒滿啤酒，酒，警校生是不能喝的，現在不是暑假嗎，“你會想明白的，你想，得知我們做調查，別人沒過來，周青青卻親自來，第一個來，還表現得那麼熱情，一路陪着我們跑前跑後，我開始以爲她痛恨校園貸，在做調查，我開始時與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高露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回來，她靜靜地站在一旁，酒吧裏的喧囂已經遠去，至少在這個空間裏很安靜。
“在調查過程中，周青青對校園貸說得頭頭是道，我也以爲她前期展開過調查。我們捉弄李輝的時候，她那時本來陪同何柏然搞調查取證的，可是浩子，她突然約你，那時她就坐不住了。”
竇浩臉上一陣苦澀。
“你回來那晚告訴過我，周青青對我們很關心，你也告訴他我們在捉弄李輝，這時，她如果通知李輝，那肯定要引起我們的懷疑，不得不說，周青青這人很沉得住氣，她沒說，沒說的原因我猜肯定是李輝沒見過她，只是聽說過她，對她構不成直接威脅。”
馬斯洛舉起酒杯，與伸過來的熊貓一碰，一飲而盡，彷彿仍意猶未盡似的，高露馬上又給他倒上一杯。
“唉，不如我們秦灣的啤酒。”
“以後我的酒吧就賣秦灣啤酒，別的啤酒一律不賣。”高露馬上道。
“那我繼續說，”馬斯洛一笑，“到這個時候我還沒有懷疑周青青，等李輝被我們捉弄一通，被抓後我在車上訊問他，他交代還有一個大佬，也是個在校生。”
“在校，有可能是學生，也有可能是老師。況且，李輝說的在校生，以前是學生，現在是老師，人的身份，會隨着時間的流失而變動，周青青就是這樣。”
高露定定地看着馬斯洛，他信口而談，那張臉在五彩的光影裏不斷變幻，輕輕地挑動着她的心絃。
“林岫在調查高露的時候，去了師大，卻恰巧打聽出，周青青也曾是校園貸的受害者，這事她的同學都知道，並不是什麼祕密，但周青青卻對自己貸過款諱莫如深，試想，她陪我們走過多少受害人，她自己也是受害人，正好可以以這種身份跟其它受害人拉近距離，減少她們的牴觸情緒，可是她沒有，我就是從這裏開始懷疑她的。”
“對，對，林岫是宗主叫來的。”吳磊笑道，“說出我們發現了賈王史薛，也是宗主讓我說的。”
“嗯，之所以讓吳磊說，因爲他說不顯得突兀，還有，林岫請客，我讓吳磊先說出來要帶高露，這樣你也能起攀比之心，也會把周青青叫過來。”
馬斯洛說完，學着熊貓摟住竇浩的脖子，低聲道，“兄弟，對不起。”
竇浩重重地點點頭，一句話不說。
“如果我當初讓你去做，難保你不漏出破綻。”馬斯洛又解釋道，這樣把自己的兄弟矇在鼓裏，任誰也不好受。
“後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四個公司的幕前老闆集體跑路，我的猜測得到了印證。”馬斯洛長舒一口氣。
“那她的犯罪動機是什麼”竇浩好似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嗯，按理說不應該，大學老師多體面哪。”高露附和道，其實，她對周青青印象不錯，兩人剛纔還在商量着在師大給高露樹一個典型呢。
“動機很簡單，就一個字，氣”
氣
“氣，說到底還是爲了一口氣，至於周青青的心路歷程，那是林岫的事，後面再說，但正是周青青把四個公司整合到了一塊，她，與史瑤是同一年畢業同一個班級。”
“同一個班級也不能”竇浩的話噎在了嗓子眼裏。
“宗主，這是什麼”熊貓接過來，“看不清楚。”
“我也看不清楚，這是周青青獎勵那些替他們拉客戶的大學生的購車合同，鄭隊請了筆跡簽定專家，證實這是周青青的簽字，並且，買車的銀行卡正是在她的名下。”
這就是鐵證了，無論如何也翻不了案的。
還有，那四個人抓捕歸案，後面周青青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竇浩長嘆一聲，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浩子”熊貓站起來，他看看馬斯洛想要追出去。
“別，”高露攔住了熊貓，“男人，都是要臉面的，這個時候，讓他一個人靜靜，最好誰也不要打擾他。”
“宗主，那麼磊.”熊貓看看神采飛揚的吳磊，再不是上午那個無精打采的樣子。
“是不是我故意泄露的問題，違犯了保密條例了，沒事，我聽宗主的。”吳磊笑了，一幅沒心沒肺的模樣。
“開心做出戲啊，林岫請客我提前跟鄭隊通過氣的，鄭隊也配合我們作了一齣戲，之所以沒有告訴竇浩，就是讓周青青放心，讓她知道，那四個人跑了，我們被處分了，穩住周青青”
採訪車在寬闊的道路上飛馳。
“跟我出來，你女朋友不會喫醋吧”林岫作勢靠近馬斯洛，馬斯洛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坐在前面副駕駛位上的攝像笑了。
“不會的，這是正常工作。”馬斯洛看看窗外，這裏已是郊區，瀋陽第一看守所就在前面，已經能看到路邊的指示牌了。
“今天是重頭戲吧”
“嗯。”馬斯洛笑道，“下面就看你這個主持人的了，周青青不招，零口供。在刑警隊能抗住的人很少。”
“我能讓她開口說話嗎”林岫笑了，“不過，她如果不開口，我這個節目本來一百分，那隻能打五十九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