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玉臉已經沒有了那種在刑警隊研究案子時的殺伐決斷和捨我其誰的霸氣,轉眼間已是一片謙遜可掬,“烏…….老,我聽過您的課。”
“我老嗎?”烏立春笑着反問道,“在你心目,多大歲數算老,你們局長是不是也老得快退休了?”說完他自己先哈哈笑起來。
這一來碰到釘子,傅成玉小心地看看溫起武,見溫起武朝他笑着擺手,這才放下心來,“您不是歲數老,是資歷老,我們在警校學的時候,您偵破的案子經常被拿來當作經典型案例…….”
“是嗎?那些東西都過時了,現在不時興了,連我這個小老弟也嫌我那些東西不管用了。”烏立春笑着瞅着馬斯洛,馬斯洛忙說道,“哪有。”
“哪有?這有!你不是說現在都是用科技來破案嗎,這是不是你說的話?”
三個人一起笑着朝辦公樓後面的食堂走去。
烏立春拉着馬斯洛在前面,馬斯洛有些不安,“我今天大老遠從沈南到青都,是過來瞧瞧你,有沒有給警院丟臉,”烏立春不放手,“喫飯,坐我旁邊。”
劉波走在溫起武后面,“溫局,烏…….”他不知稱呼什麼好了,乾脆還是採用了傅成玉的稱呼,“烏老,現在在哪裏?”這些年,烏立春的名頭並不那麼響了,在省裏開會也沒有碰到他。
“警院後勤。”溫起武臉的笑容淡了,他別有深意地打量了一下劉波。
後勤?
劉波與傅成玉都驚訝了,這樣的全國性專家放在後勤?
“退休了?發揮餘熱?”劉波笑道。
“沒退。”溫起武扔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想走,似乎胸也有塊壘需要澆滅,“還記得東昌那個案子嗎?”
記得,二人當然記得!
那個震動全省警界的大案,那個讓多少人出走警界的大案,那個讓全國同行側目唏噓的大案,那個公安部長親自批示的大案,大案至今未破,可是所有參與案子的警察卻已打亂了編制,被扔到犄角旮旯裏了。
二人不敢再問,這事是雷區,也是禁區。
可是,一個聞名於世的刑偵專家這麼擱起來了,傅成玉一時有些兔死狐悲,他看着前面一老一少的背影,嗯,這個馬斯洛的身倒有烏立春幾分味道。
難道,是不甘寂寞,看準了培養的接班人?那這個小馬哥可是令人羨慕了。
全省多少刑警盼望着烏立春指點幾句,那在職業生涯燒高香了。
“在這還適應?”
“適應。”馬斯洛臉一片溫暖,他沒想到烏立春能親自來看他,也沒想到能驚動青都市公安局長親自陪同。
“其他的我不用多說,安全,安全,還是安全。”烏立春臉的笑容消失了,從後面看,他還在親熱地拉着馬斯洛的手,“你是單位的草,卻是家裏的天,你們家的天不能塌下來,明白嗎?”
馬斯洛以收明白,老烏親自到青都來,溫局長親自陪同,是給自己兩道保險。
可是,自己這個小學警有那麼危險嗎?
“有的案子,你看到的與實際的相差十萬八千里。”烏慶春又笑道,用力地一捏馬斯洛的手,很用力。
……
後來,馬斯洛才知道,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差點成爲這個案子的罪人!
晚的飯是在食堂喫的,菜是家常菜,可是酒是溫起武自己帶的。
烏立春沒有在開發區過多停留,當晚直接趕回沈南。
“老張,我已見過溫起武了…….”高速飛馳的車,烏慶春掏出手機,把電話直接打給了省廳副廳長、警院院長張任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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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只有一個太陽,照着他的時候也照着你,照着區公安局的時候,也照着一處酒店,全青都最好的酒店——青都鉑大酒店。
西餐廳靠窗的位置,兩個男人與一個女人正在喫着牛排。
自己一個人坐在一側的男人一頭捲髮,皮膚粗糙,但是體格勻稱,肌肉發達,他不時地笑着,笑起來眼睛眯到了一起。
對面一男一女,男的一頭長髮,頗有藝術氣質,女的脖頸白皙修長,猶如白天鵝一樣,體態輕盈,舉止優雅,陽光戀戀地順着她的黑色長髮滑落,留下一片水晶般晶瑩的色澤。
“這裏的牛排味道不錯。”皮膚粗糙的圈發男人一手持刀,一手持叉,牛肉不斷進了他的嘴裏。
“仲久哥,你的喫相還是這麼難看。”女人輕輕笑道,銀色的刀叉在纖纖素手揮動,牛肉被輕輕放進一點朱脣之。
“哎喲,我哪能得潮涌,我沒有過大學,潮涌可是首爾大學的高材生。”
一頭長髮的男人轉動着杯裏的紅酒,眼皮一擡,一抹笑容從眼角綻開到整張臉。
他們說着韓語,卻與周圍的環境很是協調,青都在山海省是韓國人的聚集地,開發區有許多韓資企業。
“嗯,潮涌,瑤妹,明天我要回韓國了,”菅仲久舉起酒杯,“這裏的絡織成了,通道打通了,我們可以退休了。”
“我想到盧聖西亞島,喝着朗姆酒,還能隨處嗅到細膩柔滑的可可豆的香氣。”丁瑤舉着酒杯笑道,旋即又一皺眉,“瀑布,雨林,海水,藍天,是我的最愛,這裏的空氣太差,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那你等不了多久了。”邱潮涌喝乾了杯的紅酒,“最多一個月吧。”
“好,瑤妹,我敬你一杯,早日夢想成真,回到你的盧聖西亞島。”菅仲久道。
一個服務生走過來,可是馬從菅仲久的座位後面站起兩個人來,擡手攔住了他。
“嗯,”菅仲久示意放行,“如果嚴格說起來,山海也是我們的故鄉。”他一指服務生,“他,也是我們的老鄉。”
他用韓語說着老鄉二字,聽起來很是彆扭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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