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的青都開發區,作爲一個四線級的小城市,受爆炸影響,整個城市到了這個時間仍是清醒的,並沒有睡去。
城外的人想進來,城裏的人想出去,城市的燈火到了現在仍在亮着,無心睡眠。
“老闆,兩輛公路車。”
一頭短髮的邱潮涌與丁瑤出現在了一家有名的自行車店,無須討價還價,這個品牌最好的公路車就已經到手了。
小藍單車被拋在了自行車店門前,放眼望去,這裏已是城郊了,也就是說,兩人騎着小藍單車逃離了開發區警察構築的重重包圍圈。
邱潮涌看看一臉紅暈的丁瑤,本想讚揚兩句,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習慣了被丁瑤用崇拜的眼光注視,讓他去讚揚這個平時對他言聽計從的女人,讓他高傲的心有些難受。
丁瑤很是善解人意,“我從小不分東西南北,所以會認路。下面就看你的了。”她戴上頭盔與騎行眼鏡,笑着看着邱潮涌,“這就是你的一葉扁舟”
邱潮涌笑了,“對,你有小藍舟,我也有扁舟,不過,現在不是乘舟的時候。”
“那什麼時候纔是是乘舟的時候”丁瑤又恢復了柔情似水的模樣,一派言聽計從。
“明天,明天。”邱潮涌看看已經消散的大霧,“明天,太陽昇起的時候。”
相同的時間,相同的男與女,也面對着已經消散的大霧,可是大霧散去,那個聞名于于世的製毒師卻仍不見蹤影。
“那個叫作二舅的秦玉海審下來了。”沈藍放下電話,神情有些輕鬆,“跟我回你們刑警隊”審訊是省城和市局的審訊專家共同完成的,效果蠻不錯。
她看看馬斯洛,耳朵裏卻傳來一陣金屬的摩擦聲。
“你不跟我回去”見馬斯洛好像沒有聽見似的,沈藍略微不快,可是還是伸出手在馬斯洛眼前晃了晃,一手驚醒了夢中人。
“沈處,我,好象知道邱潮涌在什麼地方了”馬斯洛手裏的鋼鏰停止了轉動,他也慢慢從一輛小藍單車上起身站了起來,魂魄似乎又回來了。
“在哪”沈藍卻是將信將疑,這個小夥子是局長與張任俠都看好的人,選中的人,他的話,不由得她不去考慮。
“您聽說過燈下黑嗎”馬斯洛好象還沉浸在自己思索中。
“你說呢”沈藍的眼睛在路燈下煥發着神采。
“對於全省來講,省會沈南是燈下黑,可是邱潮涌就敢把販毒網絡的中心設置在沈南;對於青都來講,開發區內化工企業衆多,也是燈下黑,他就敢把最大的製毒窩點設置在開發區;他本人還敢住在沈南最好的酒店裏,這也是燈下黑;”
沈藍何等聰明,一點就透,“他還敢選擇監控死角下的小藍單車出逃,這也是燈下黑,.”可是知道了燈下黑,那意義是什麼
意義就在於能通過燈下黑這一思維抓住邱潮涌
“沈處,你沒有發現嗎,我們總是慢邱潮涌半拍。”馬斯洛道,“我們知道他在開發區,可是貨通過於江華已到了省界;我們知道他在酒店,可是我們設網埋伏,他卻能成功脫逃,這次我們要趕在他前面。”
小藍單車全市太多,哪裏也有,你查都沒法查。
“那他能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呢”沈藍幽幽地問道。
“自行車。”馬斯洛沒有賣關子,輕輕地答道。
“自行車”沈藍笑了,“一天能騎多少公里”
馬斯洛也笑了,“一天騎幾百裏還是做得到的。”他看看沈藍,“剛纔你說,二舅的口供已經出來了”
“對,他已招認了。”
“我能看一下他的供述嗎”馬斯洛自己也不確定,他是一個實習生,級別、職務與職責並沒有達到直接審閱二舅口供的地步。
沈藍沒有猶豫,口供立馬傳了過來。
馬斯洛沒有放棄一個字,當他快速大致讀完,他輕輕地嘆道,“猖狂,猖狂之極還自詡爲上帝上帝想讓一個人滅亡,必先讓一個人瘋狂”
馬斯洛迎着沈藍的目光篤定道,“我更加堅信我的判斷,這人猖狂至極,警察重重包圍之中,他還敢返回酒店,我斷定,他不會走小路,只會走大路
他又看看二舅的口供,“我們到那裏等他,這次他一定會來。”
沈藍接過筆錄,看到了上面一個地名,她有些擔心道,“他,會去這裏”
“那我需要馬上跟省廳彙報,協調青都市局和沈南市局。”沈藍好象下了決心似的,那眼神卻仍有猶疑。
馬斯洛卻不再看她,金屬摩擦聲又起
冬日北方的早晨,清冷而凜冽,白露爲霜,染白了路邊的枯草。
迎着東方的晨曦,在早霞中,一隊騎友一路騎過。
“戴好你的頭盔,戴好你的騎行鏡,”經過一夜的的困頓,呼吸着早上清冷的空氣,邱潮涌感覺很是愜意,“出發。”
“你怎麼知道今天會有騎行者經過”丁瑤半是崇拜半是認真的問道。
果然,對於丁瑤的小女子狀,邱潮涌很得意,“我早就加入了一個全國的騎行羣,這是已經聯繫好了的。”
二人踩着車子慢慢尾隨在騎行隊伍後面,“那我們這是到哪”丁瑤大聲問道,馬上要離開這個讓她心驚的開發區,丁瑤恢復了小女兒狀。
“你猜。”邱潮涌笑道。
一路向西。
卻是離沿海與韓國越來越遠,丁瑤也不再追問,對邱潮涌她是發自內心的喜愛,這樣一路騎行,雖然還在危險中,但也是人生中難忘的回憶。
騎行車隊中共有十二人,車子慢慢騎到開發區與豐邑交界時,自行車的速度放慢了,十二人依次下車,進水進食,補充能量。
邱潮涌一邊喝着熱水一邊回望開發區,感覺心境大定,他看着前面一騎友在看着手機地圖,走上前問道,“現在我們所在的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