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恐龍般的樸泰龍不安地在居室內來回踱着,看着人事不醒地英田浩二赤身裸體地被獄醫擡了出去。
神志不清、呼吸困難、嘴脣發紫,“他是不是喝了什麼毒藥”
樸泰龍神色大變,去年,看守所裏一犯人自殺,從所長到副所長都承擔了責任。
漢國籍的囚犯比較好管理,可是這種國際性的俱樂部,卻時時有事發生。
“我們也不知道,他在裏面洗澡,突然就摔倒了。”馬來人在如熊如虎般的樸泰龍面前,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對了,他數數來着。”馬來人突然指向了馬斯洛,他象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他從十數到一,數完了裏面的人就摔倒了。”
樸泰龍立即怒氣衝衝地走到馬斯洛面前,“說,是不是你搞的鬼”
馬斯洛擡頭看看這具肌肉縱橫的身軀,“他讓我刷碗,我就刷碗,我什麼也沒幹。”
樸泰龍打量着馬斯洛的輪椅,“如果確認是你乾的,有你好看。”他氣沖沖地出去了。
門被關上了,可是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馬斯洛輕輕地轉動着輪椅,慢慢地駛過馬來人,菲律賓人,土耳其人,最後在金志浩面前停下了。
金志浩打量着這張平靜的臉,站了起來,馬斯洛看看自己的鋪面,金志浩一猶豫,給他鋪好,馬斯洛從輪椅上下來,一下坐在了熱炕上。
.
“一,二,三.”
金志浩詫異地看看馬斯洛,室內開始報數,可是他還沒喊,馬斯洛第一個喊開了。
“沒學過制度嗎室長第一個喊。”他心裏嘟囔着,可是看看這個胸前戴着黃牌的一臉平靜的傢伙,還是把話嚥進了肚子裏。
早上六點起牀,收好被子然後做早操,七點準時點名,半個小進後開始早飯。
今天早上的早飯,番茄醬起司麪包、豬肉泡菜湯、豆腐湯,馬斯洛喫得津津有味。
可是飯喫完了,餐盤就放在了地上。
金志浩看看菲律賓人,同時朝馬來人一使眼色,馬來人會意,“喂,收拾東西。”
菲律賓人看看馬斯洛,馬斯洛坐在輪椅上正看着窗外,窗外一片蕭瑟,實在沒有什麼好看的,可是室內更無聊。
只見菲律賓人低聲罵幾句,還是拿起了地上的餐盤。
到什麼山唱什麼歌。
看守所裏也有看守所裏的娛樂方式,馬來人手很巧,用紙包裝盒畫出撲克牌,用圍棋子做成麻將牌娛樂,輸贏就是誰輸的多誰誰填單買水果或食品請客。
金志浩倒也不計較,他家是漢國七大財團,每天都往這裏送東西,水果和食品源源不斷地送到這個室裏來,他的室長位置穩穩當當的。
放風了,這半個小時的戶外活動大家都很珍惜。
既然這幢樓是外國人專用,那麼肯定就是不同國籍的人都關在一起。
院子裏,當馬斯洛的輪椅推了出來,他才真正見識了什麼中國際看守所。
當然,其中犯罪率最高的是越南人還有俄羅斯人,而中國人的身影在看守所裏也是常客。
他正在饒有興趣地看着,金志浩走了過來。
他打量着馬斯洛,馬斯洛也在打量着他,陽光照在馬斯洛的臉上,照在了他藍色的囚服上,也照在他胸前的黃牌上。
突然,金志浩伸出手來,遞過一支菸。
馬斯洛看看他,那支菸就停在半空中,金志浩用漢語嘟囔一句,就在他要縮回手的時候,馬斯洛伸出了手。
嘟
金志浩還要說什麼,一聲尖利哨音就劃破了長空,緊接着,也不清楚是哪個國家的兩個大鬍子就扭打在一塊。
這裏人員經常循環又語言不通,衝突在所難免,其中一名大鬍子的嘴脣被打破了,鮮血把藍色的囚服染得通紅
“邱潮涌,會客室去。”金志浩一擡頭,樸泰龍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
馬斯洛看他一眼,不言地聲地推着輪椅朝前走去。
“不愧爲世界十大毒師”
突然,身後有樸泰龍冷冷地拋出了一句,金志浩一愣,立馬放慢了腳步。
“英田浩二氯氣中毒,已經搶救過來了。”樸泰龍仍站在原地,可是輪椅卻在慢慢向前滑行,“他,還會回來的。”
“氯氣中毒”金志浩走近樸泰龍,“哪裏來的氯氣”
“他是十大毒師,世界前十中最年輕的毒師,”樸泰龍看着這個背影,“鬼知道,氯氣哪裏來的。”
潔廁靈與消毒液兩種製劑混合後,會產生化學反應,排放出大量氯氣,輕則刺激眼睛和呼吸道,重則引起氯氣中毒,導致急性肺水腫。
英田浩二的身體壯實如牛,但越是壯實,毒性發作會越快。
馬斯洛頭也不回,夕陽下,坐在輪椅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這是你上次要的東西。”成律師把一包點心遞給獄警,獄警檢查過後又交給了馬斯洛,馬斯洛眼中一亮,“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檢察院找不到證據,他們就得放人,這個你放心,理事長正在運作。”成律師一臉神祕。
看着馬斯洛拿着一包東西推着輪椅鬱郁而行,提着警棍的樸泰龍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喂,是,前輩,我明白,我明白,我已經安排他跟殺人狂魔住在一起..”
“臭小子,不要跟我說過程,我只要看結果。”電話那邊傳來一聲臭罵。
樸泰龍立馬彎下了腰,“五天,不,三天,我給英田浩二提前辦理出院手續,您放心,他回到室內,會把這個馬斯洛象臭蟲一樣碾死的,喂,喂.”
樸泰龍看看手機,手機中卻傳來一陣忙音。
“該死的傢伙,竟敢掛我的電話”樸泰龍狠狠地揮舞着手中的警棍,“走,跟我來,去接英田浩二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