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像她現在想一想是有點虧了哦,至少該把那套房子留下的,畢竟這樣的話明年畢業的時候,她也不用跟外婆出去租房子住了。
酒店建得很深,距馬路上有一段距離,她緩緩地走着,想着似乎能來這麼高級的酒店逛一逛也不錯,畢竟這是她之前從未想過的。
鄒昊就是在這時候出現在她眼前的,他還是那副樣子,莉姐不在,陶樂樂看到他也就沒有那麼拘謹了,她禮貌又平靜地喚了他一聲,“鄒大哥。”
“陶小姐。”鄒昊完全一副公事的樣子,“程總在那邊等你。”說完,他伸手指了指酒店門口的那輛黑色賓利。
陶樂樂順着視線看了一眼,歪着腦袋想了想才說,“不用了,該說的我們已經說清楚了。”
“陶小姐”顯然鄒昊是那種不善言談的人,就連要留人都不怎麼會開口。
“真的不用了。”陶樂樂越過他,面色極淡地繼續朝門口走去。
鄒昊幾步追上了她,“陶小姐,請不要爲難我”
呵,陶樂樂簡直想笑,現在這時候到底是誰在爲誰啊,她停下腳步,杏眸裏一片清明,“鄒昊我叫你一聲鄒大哥是看在俏俏的面子上叫的,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也一清二楚的,在我看來,既然要斷就斷得乾淨一點,你告訴他,我所有想說的話都在那一首詩裏,我還有事,先走了”
沒想到她的態度會是那麼堅定,鄒昊竟直接愣在了那裏。
他以爲陶樂樂那麼喜歡程習之,現在他主動要見她了,她一定會喜滋滋的過去的,畢竟離婚的時候她看起來那麼傷心,甚至最初離婚的那幾天裏,他經常能在深夜看到她孤零零地站在程氏大樓前發呆。
陶樂樂不想知道程習之爲什麼忽然要找她,她也不想想,日子好不容易能過得平靜點了,她也喜歡這份平靜,所以她不想讓任何事任何人打斷這一份平靜。
那輛黑色賓利就那樣霸氣地停在那裏,讓人想忽視掉都難,陶樂樂忽然感覺一陣心累,想坐公交車的心思也沒有了,可她也不想看見他,更不想看見一切跟他有關的東西。
她橫穿馬路,去了對面攔出租車的地方,打算朝與他相反的地方駛去,即使這樣可能會繞路,她也不想面對他。
陶樂樂上了出租車以後很快報了學校的地址,蔣倩南因爲和傅景洪談戀愛所以順便把她之前租的那個公寓給退了,現在倆個人晚上基本都老老實實地在宿舍裏住。
這樣說似乎也有些不對,因爲蔣倩南最近幾乎每天晚上都跟某個她成天掛在嘴邊說很討厭的男人煲電話粥煲到半夜,弄得她有時候真想直接換一間宿舍住。
京都外國語大學基本處在郊區的位置,這個點開往那條路的車子不算太多,出租車司機也悠哉悠哉的開着,出於職業的本能,他也很快地發現了不對勁,對着坐着後座上的陶樂樂指指後視鏡說,“姑娘,你認得後面那輛賓利嗎”
賓利陶樂樂無奈地撫額,“是黑色的嗎”
“是啊。”出租車司機點點頭,詫異地又看了一眼,“我怎麼覺得那輛車一直在追着咱們啊。”
陶樂樂嘆息了一聲,一臉求助地看了看中年司機大叔,“師傅,你能幫我甩開那輛車子嗎”
“這”司機有些爲難,“姑娘雖說咱們都是四個輪子的,但我這車,說實話,連人家車輪上的一顆螺絲釘值錢都沒有”
陶樂樂,
她垂下頭,雙手合十地拜託他,“咱們就快到了,麻煩你再快一點吧”
美女這樣盛求,是個男人也硬不了,司機狠狠心一點頭,“那姑娘,你可要坐穩了啊”
。
鄒昊坐在副駕駛上,看着男人面色陰鬱不斷地加大油門,額頭都冒出了一層冷汗,“程總,您慢點,這馬路上這麼多車呢”
唔,都怪他剛纔沒本事把陶小姐帶過來,現在遭到報應了吧,大老闆哪裏是在開車,這車速分明是在玩命啊。
只顧追前面出租車的男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棱角分明的側臉似乎比剛纔更顯冷峻了。
鄒昊苦着臉,“程總要不您先把我放下來”
他可是上有老母,下有未婚妻的啊。
“程總,我錯了還不行嗎早知道您這態度,我剛纔就是用綁的也把陶小姐
綁過來了好嗎”
前面正好紅燈,好死不死地出租車也沒過去,程習之的車與她只隔了一輛車的距離,綠燈快要亮起來時候,那輛賓利就像是瘋了一樣地別過它前面的那輛車,直直朝出租車車尾撞了上去。
中年大叔則就沒他那麼幸運了,意外來得太快,他一時沒把握住,腦袋直接磕在了前方的擋風玻璃上,雖然玻璃沒有全破,但他額頭還是有液體流了下來。
“師傅”陶樂樂差點兒嚇死,“師傅,你沒有事吧師傅”
司機也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無語地從抽紙盒地取出兩張架按在自己流血的額頭那裏,憤憤地罵道,“姑娘,我今天拉你也真是倒了半輩子血黴了,你說怎麼辦吧,我車也被撞了,人也被傷了”
陶樂樂,
司機沒等她緩神,自己先打開車門下來,然後又轉到她跟前,動作粗魯地拉開了車門,氣得指着她叫囂,“你下來你下來讓大夥評評理”
。
鄒昊也實在沒想到自家大老闆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會在大馬路上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想想他都覺得替他臊得慌,也不怕掉自己的身價
再看大老闆的臉色,我草,他忍不住在心裏驚呼一聲,果然比剛纔好看多了。
陶樂樂幾乎是被中年大叔拖着下車的,周圍車子並不多,大家似乎也都見慣了這樣的交通事故,所以並沒有幾個停留下來看笑話的。
司機拖着她走到黑色賓利前停下,氣憤地敲了敲車窗,“哥們,車您也撞了,好歹下車來說句話吧”
車窗這才徐徐被降下來,露出程習之那張冷峻的側臉,男人神色倨傲地看了司機一眼,視線停留在他的豬爪抓都着女人纖白手腕的地方。
司機也算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了,一生雖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但也算是見慣了世間冷暖了,可像程習之這樣的大人物確實是第一次見到實體的。
他的眼神太冷,周身散發出來的涼意平白讓空氣都跟着涼了好幾度,他看着後背竟生起了一陣涼意,抓着陶樂樂手腕的那隻手也鬆開了下來。
還是鄒昊下車處理的,他點頭又哈腰的跟司機抱歉又抱歉,可偏偏那位大老闆又不說怎麼賠償,他只得一個勁兒說好話。
夜風將陶樂樂的長髮吹得凌凌亂亂的,甚至有幾縷髮絲已經跑到了她的嘴角,她伸手撩開那幾根髮絲,正準備轉身離開,鄒昊快一步走到她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道,“陶小姐,你行行好,看在我這麼不容易的份上,就先上車吧,不然你也知道,依他的性格那是絕對沒完的,你說他連撞車這種事都做出來了,難保等下不會去學校鬧”
他這話半是乞求也半是威脅
陶樂樂無語又無奈,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上了副駕駛,驀地心裏就是一陣委屈,眼圈就那樣紅了起來,她實在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又或者說他想做什麼。
離婚的時候明明做得那麼絕情,現在鬧這麼一出是想要做什麼
直到她坐進車裏,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才懶洋洋地擡起視線看了一眼車外的倆個人,長指指了一下鄒昊,吩咐道,“買一輛比這好兩倍的車給他”
靠靠靠靠靠
鄒昊心裏瞬間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大老闆平時那麼摳門的人哪,他平時想說讓漲個工資時,他那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現下好了,平白砸了幾十萬進來,竟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果然資本家的心都是黑的,果然資本家的心思都是最難猜的。
他嘴角抽着看了一眼一旁欣喜得嘴都快咧歪的出租車司機,咬咬牙道,“請問你對這個賠償滿意嗎”
“嘿嘿嘿”出租車司機樂得擡手摸了摸腦袋上磕出的傷口,“滿意滿意,實在太滿意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買車的錢換成現金呢我還想靠開出租車養活全家呢”
其實他想說的是,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要是每個月都能來一次該有多好啊,他盤算着,以後再開工的時候,可得把眼睛擦亮嘍,一定要專挑那種漂亮清純的美女拉,不光看着賞心悅目,鈔票也是花花的來。
鄒昊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豈會看不出來他那點小心思,不過他也是羨慕他這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