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都是不能慣的啊,他不過也纔給了他幾天好臉子看啊,他竟然就被麼地登鼻子上臉了
最令他氣的還是他那個傻到透底的妹妹啊,瞧她那還沒怎麼戀愛就一下完全陷進去了的樣子,真是被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呢
他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半晌以後,默不作聲地又替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執起酒杯反反覆覆地搖了幾下,擡手望着那酒紅色的液體,脣角泛起了一抹笑意,那個笑容很溫暖,帶着點懷念,又透着點感傷,甚至,若是仔細看的話,還能從他一向高深莫測的眸底裏尋到幾點落寞。
這些年來,鄒昊跟在程習之的身邊,可以說是把這些年他對待程俏俏的點點滴滴都看在了眼睛裏,也記在了心上,他也知道,他們現如今這樣可以說是平起平坐地坐在這裏,整個事件裏他也並沒有絲毫要爲難他的意思,他想,若是他有一個像程俏俏這樣的妹妹,又同樣地被他放在心尖上寵了這麼多年的份上,他也一定是極不捨得的。
想着,他放下手裏的酒杯,眸光坦坦蕩蕩地看向程習之,對他說出了自己由衷的承諾,“我會對她好她以前在程家過什麼樣的生活,我保證她以後也會過着什麼樣的生活,並且,只有可能比那更好”
“”
程習之諱莫如深地看扭臉看了看他,他那一眼裏,有對他的滿意,也有對他的讚賞,當然更多的還是一種欣慰之情。
因爲儘管是他對他提出來的這個半年長假很不滿意很不爽,他也必須要承認的一件事就是,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關於對待程俏俏所有的事情上,鄒昊都做得無比完美
幾秒以後,他緩緩地收回了目光,再一次地喝光了杯子裏的紅酒以後,他揹着手從沙發上站起來,踱着步子走到落地窗邊站了好一會兒以後,他才嗓音低沉着道,“外人看來,程家的大小姐風光豔麗無限,可以說從出生開始就擁有了一個女孩子想要的一切,但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她的童年乃至她整個的少年時期,她都是不開心的”
“溫靜幾乎沒有給過她什麼母愛,我們的父親那時又一直在忙程氏,她在最需要愛最需要關懷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得到過,所以,她會時不時地忽然沒有安全感,也會時不時地覺得自己很缺愛,哪怕是後來她大些以後,身邊圍滿了愛着她的人,仍舊是填滿不了她小時候渴求被愛被照顧的那顆心”
“她很嬌氣,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是蠻不在講理的,這一點,不用我說,你應該在給他當保鏢的那幾年裏已經有了深刻的體會,但她心眼並不壞,長到這麼大,很多人情世故上,還是如一張白紙一樣簡單透亮,不過我從來沒有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好過,女孩子天生就應該是在受保護的條件下長大的,既然有這個條件,那一些不必要的事和一些不必要讓她操心的事也就沒有什麼讓她知道的必要”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緩緩地轉過身來,挺拔的身體裏從內到外都散發着一股濃濃的不捨,語氣雖然輕淡,但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厚重和壓迫之感,“你剛剛說,以後你會讓她過着和在程家時一樣的生活,其實,我對於她將來要嫁的人,並沒有過什麼特別的要求,因爲這些外在的物質的條件不用別人,我完全可以給她世界上最好的,最獨一無二的,我惟一有要求的,就是你能從前愛上她是什麼樣的心境,那麼一直到老以後都也要是什麼樣的心境,在我的眼裏,她跟別的女孩子就是不同的,你現在不在乎她什麼都不會做,那麼以後也最好不要說什麼,不然,你知道我一向對付人的手段”
震驚是有的,感動也是有的,須臾,他長長地舒了口氣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湛黑的眼睛裏一片坦誠,“您知道,我一向也不愛說多漂亮的話,對於俏俏,我也習慣了用實際行動,但我謝謝您今天給我說了俏俏這麼多小時候的事,也請您放心,我以後一定會更用心地對待她,絕對不會讓她在我這裏受任何一絲一毫的委屈”
“”
鄒昊從書房裏出來時已經是差不多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彼時程俏俏和陶樂樂已經由最初還蠻傷感的話題聊到了這幾天以來程俏俏和鄒昊相處的點點滴滴,以及一些很細節的問題。
當看到他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倆個人心有靈犀地結束了這個話題,然後都從沙發上起身。
急性子的程俏俏想也沒想地就問了一句,“我哥都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鄒昊看了看她,然後對她說,“程總還在書房,你要不要去和他說說話”
“”程俏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陶樂樂,後者隨即遞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她明白地點點頭,爾後伸手指了指樓梯的位置,“那我就先上去了“
錦繡瀾灣這裏程習之的書房程俏俏並沒有來過幾次,比起她小時候常去的程家老宅裏他的書房,確實少了很多的熟悉之感,直到現在,她還很清楚的記得的是,幼時的她貪玩,幾乎每次進他的書房裏都會把那裏弄得一團亂,而他確實也有幾次被她給惹毛,但卻從未捨得對得厲聲訓斥一句的情景。
人家的童年生活都是有父母,爺爺奶奶,或是外公外婆的陪伴,她卻是任何一個都沒有,而也是因此,在她的記憶裏,在整個程家,她除了跟程習之親近一些以外,就只有對王姨還有着特殊的感情了。
她邊回憶着過往的點點滴滴,邊伸手推開了書房的木門,入眼的便是程習之正坐在大班椅那裏抽着煙低頭似是在很發呆的情景。
莫名地,她瞧着這場景鼻子有些發酸,在門口頓了頓以後,她輕聲地喊了一聲哥,然後腳步放輕地走了進去。
“過來了”程習之掐滅了菸頭,對她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程俏俏坐下來以後才發現他的辦公桌面上放了一個不大的紅色錦盒,她盯着那個錦盒瞧了瞧以後,問他道,“這是打算送我嫂子的禮物嗎”
“不是”程習之搖搖頭,片刻後,將錦盒遞到她手上,“這是送你的”
“”
程俏俏怔愣了下,很快地明白過來,“在馬爾代夫買的”
程習之沒說什麼地衝她擡擡下巴,示意她打開來看看。
實話說,程俏俏並沒有對程習之送她的這個禮物有那麼大的好奇心,因爲在她這麼多年的印象裏,程習之送她的禮物都是讓人很無語的,雖然他每次都挑的最貴的買,但這麼多年一直都送鑽石的,她也確實是有些看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