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幡輕展,血雷轟鳴,率先到達罡風層的王淵,一點也沒有禮讓的架勢,擡手間就讓空闊的天穹之上出現了玄色的“天幕”,與血色的“海洋”。
無量魔頭從中冒出,絲毫沒給金霆將馮麟他們站穩腳跟的機會,就撲將上去。
遠遠望去,還聚在一起的馮麟,蕭正陽,王隨先三人,就像身處於兩軍交鋒的中心位置一般,眼看着就要被無量的魔頭所淹沒。
“無恥”一向守規矩,重禮法的知行書院山長王隨先,雖然面色不佳,卻也並沒有被那蜂擁而來,氣勢驚人的魔頭海所嚇住,一聲喝罵之後,他便疾揮袍袖,甩出了一幅幅繪有險峯大河,密林城郭的畫卷。
在其磅礴法力的灌注下,畫卷之上的圖景,剎那間便由虛化實,將佇立於天穹之上,無所依憑的三人團團護了起來。
而天餘軍的馮麟,紫金盟的蕭正陽自然也沒閒着,一人拋出大把兵符,令旗翻飛間便有上萬金甲兵將從中涌出,列隊結陣地步入畫卷所化的世界。
一人灑出如雨雷珠,紫光閃耀間,襲向茫茫無際的魔煞與血海。
對於馮麟他們快速的反應與堪稱完美的配合,王淵不由直點頭。
“還不錯嘛不過這麼早就開始打陣地戰,可就沒意思了”藉着先手優勢,已經撐起惡願遮天傘,激活噬業玄袍,將一身防禦手段安排得妥妥當當的王淵,不無調侃地說道。
“這就是第一金仙的氣量嗎對付我們這些小門小戶,還要出手偷襲,本盟主今天可真是長見識了”回話的卻是那躲在馮麟與王隨先聯手佈置的防禦陣地中,用雷法與神雷珠可勁兒輸出的蕭正陽。
“還是說,這就是你們六魔宗的行事風格”
他的話語聲,初聽雖是平常,但說久了,就讓王淵的耳邊漸漸響起如雷鳴一般的異響,卻是有那鼓盪氣血,煩擾心神之效。
“面貌生得周正,卻也不是個磊落人”發現對方暗使手段的王淵,運轉法力壓下不適的同時,也不忘嘲諷回去。
但迴應王淵的,卻非是對方的氣急敗壞,反而是三人聯手施爲的反擊。
只見先前還算平常的雷珠,在蕭正陽的施法驅動下,瞬間結成了層層電網,紫光閃耀的它們上網黑煞,下鋪血海,霎時間就有了一種打破圍困,肅清蒼穹的架勢。
而同一時間,數量已達十萬之衆的金甲兵將,在馮麟的兵家術法加持下,開始涌出畫卷所化的陣地,向魔頭大軍發起了反衝。
“這是解場之後跟我比鋪場啊你們覺得比數量,真的能拼過本座嗎”在無量魔頭拱衛中的王淵見此微微一笑,擡手就要將蓄能良久的化魔神光掃射而出,讓馮麟他們瞧瞧什麼是萬物皆魔。
但未等王淵將心中所想付諸實現,一股莫名的警兆,就浮現在了他的心頭。
未等王淵多做反應,擋在他身前,修爲皆有煉神返虛之境的衆多魔頭,就毫無預兆地崩潰消散了,而撐在頭頂的惡願遮天傘,與披在身上的噬業玄袍也瞬間光華大作。
開棺,裝人,合棺,一氣呵成。
下一瞬,已然將王淵牢牢保護起來的它,就遭受到了無形,卻又萬分恐怖的力量撞擊。
不過也是藉着這襲來的力量,禁制光芒閃爍不定的它,載着在其內部還有些茫然的王淵,飛速穿過了剛剛凝實而出的夕光之門,暫時脫離了戰場。
直至此時,發出無形攻擊的人,才爆喝出聲:“君子六藝射”
卻是那知行書院的山長王隨先,他在拋出畫卷後,就藉助祕法降低自身的存在感,躲到一旁爲這一擊蓄力準備了。
“真沒想到,那王隨先竟如此擅射,這丫的太乙道果怕不就是加強這方面的吧”白骨門扉再度洞開,從中緩步而出的王淵,卻是沒有受到什麼可觀的傷害,他一邊摩挲着再度化爲吊墜的世界樹棺,一邊很是後怕地說道:“差點就翻車了啊這時候被人家送去命運長河遊大泳,什麼玩意可都要錯過了啊”
對於自己差點就被別人從棋盤邊踢開,王淵面上雖然無有變化,內心可是惱怒得緊。
憤怒狀態下的他,目光與元神都死死鎖定住了,拋出更多畫卷,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其中,努力回氣的王隨先。
“佔了便宜就想躲,哪有那麼好的事兒”一聲厲喝後,兩隻漆黑如墨的萬魔寂滅手,就陡然出現在了重重畫卷構築的虛幻世界之外,一合掌便將王隨先勞心費力,不知畫了多久的衆多畫卷,泯滅了個一乾二淨。
“王兄小心”
“王山長”
因反攻需求,已然同王隨先分開老遠的馮麟二人,同時提醒道。可惜當他們的提醒穿過空間,來到王隨先的耳畔時,一扇白骨壘砌的門扉,也同時出現在了王隨先的身後。
藉助夕光之門,完成空間跳躍的王淵,一現身就展開了大力神魔變,在保持身形靈活與目標不失的情況下,最大程度地增幅了自身的力量。
在變大了許多的手掌中,跟隨變大,且解放了大半質量的黃龍如意,被當成了單手戰錘,以一種無比原始,無比狂暴,又無比解恨的方式,帶着凜冽的風聲,朝那帶着高冠博帶的腦殼砸將了下去。
“君子六藝御”
就在一位太乙仙馬上就要變成肉糜的關鍵時刻,一輛虛幻的雙輪馬車,突兀地從側邊殺出,在千鈞一髮的關頭,將王隨先帶出了黃龍如意的攻擊範圍,讓王淵那已然迫近力之一道的攻擊,轟然落空。
寸寸碎裂的空間,排山倒海的衝擊波,讓“千軍萬馬”縱橫來去的廣袤戰場,瞬間陷入了寧靜,就連從未停息過的罡風,在這一刻也靜如春日裏的微風。
“不能再留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