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林夏溪親力親爲指導工作人員佈置的,是她初入商海時的歷練之一。
前方有電話鈴聲響起,僅僅幾秒鐘的時間,手機便被接起,一個低沉富有磁性,卻讓她忍不住汗毛林立的聲音響起:“喂,鈺如嗯我正在去陳叔家的會場嗯知道好你乖乖的哦,恭賀之後交了禮金就去找你今晚想喫什麼不行,你胃不好,不能喫太辣的還是不行那作爲補償,我晚上親自下廚做你最喜歡的咕老肉怎麼樣呵呵呵,就知道你耍賴了好好好知道了嗯,待會兒就上去乖親一個嗯啊”
童一唯雙手撐着牆壁才能讓自己的身體站立,但是心裏涌上的一陣陣厭惡感,還是讓她幾乎要控制不住的衝上前去撕碎那張虛僞的臉。
這一對狗男女,就已經這麼迫不及待了嗎
她的葬禮才結束多久,他們就已經明目張膽的在她的地盤上電話打情罵俏了
手指幾乎要將牆上的軟包摳出一個洞來,她只有讓手指甲斷裂的痛楚來抑制想要爆發的憤怒。
電話終於掛斷了,她以爲他會就這樣直接從她的身邊走過,去會場給陳家送禮。
但是,她卻聽到踩着鬆軟地毯的腳步聲在她身邊停下,並聽到了他虛僞噁心的問候:“這位小姐,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你快滾
她心中大聲吶喊着,喉嚨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小姐”方至煒試探着再喚了一聲,並更湊近了幾分,“您沒什麼事嗎需要幫忙嗎”
滾開滾開
她在心中怒吼着,卻渾身打顫,幾乎站不住腳。
“小姐你還好嗎”自認爲酒店已是囊中之物的方至煒盡着主人的責任關切着客人。
並一邊左右四顧有沒有酒店人員路過,一邊準備出手扶住這個面對着牆壁,渾身顫抖,看起來隨時就會倒下的年輕女孩。
但是他的手剛碰到她的肩膀,女孩就像是被刺蝟刺了一下一般尖叫着一把拍開他的手:“混蛋,別碰我”
“滾開,混蛋,我不用你假惺惺”童一唯只覺得越聽他的聲音就越噁心,再度大叫了一聲,猛的一下子推開擋住她路的方誌煒,快速的超前奔跑了開去。
衝進正好打開門的電梯裏的童一唯腿腳發軟的靠在電梯廂上,捂着心口緩緩的滑蹲了下去。
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整個人顫抖得越發厲害了。
心裏卻是翻江倒海的懊悔着:她爲什麼要逃她應該冷靜不是嗎她不再是林夏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了,那個畜生絕不會認出她來的,她這樣狼狽的逃跑是做什麼
再說了,應該愧疚羞慚逃跑的是他,是他方至煒那個人渣纔是,她幹嘛要這麼懦弱的逃避
她此時說不出的沮喪後悔,後悔自己懦弱的逃離。
忽然,面前有一道黑影籠罩了下來,一道陌生清朗的聲音也在她頭頂響起:“小姐,你還好嗎”
童一唯倏地擡頭,才發覺對方正往下蹲,自己這一擡頭,頭頂勢必要磕到人家的下巴。
“啊”她低呼一聲,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退去,以避免悲劇發生。
但是她忘記了自己已經背靠着轎廂,根本不可能再有退路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本能的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頭頂的撞擊。
但想象中的磕碰並沒有發生,同時再一次聽到男人清朗的聲音:“好險”
沒有撞到
童一唯立即睜眼,就見面對面正蹲着一個相貌俊朗,五官深刻,眼睛明亮如黑曜石一般的年輕男子,他的腦袋此時微側着,應該是反應及時的避過了她頭頂的撞擊。
男子的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剃着板寸頭,雖然跟她一樣是蹲着的,但是還是能目測出他的身高絕對超過一八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