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張了嗎沒有吧有吧
好吧,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只能在靜默一刻之後,爲自己找了個合理的藉口:“你知道我的職業,讓我不能坐視某些事情在眼皮子底下發生,這完全是出於我的義務”
“先生,你在休假”印天煜卻半分都不信的拆穿,“是誰在我們這一幫兒時玩伴們面前信誓旦旦的說過,休假期間,不管任何閒事就算是飛機轟炸,也充耳不聞的”
晏赫再默,笑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的同時,眸光無意的看向了窗外,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張宣傳海報。
海報上,那個笑容甜美文雅,穿着白色削肩曳地長裙,飄然若仙的坐在一架鋼琴前,即便是死板的平面畫,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她演奏時靈動的表演的畫上少女,可不正是睡熟在身邊副駕駛的女孩嗎
童一唯童一唯
呵呵難怪覺得耳熟,原來是大嫂時常唸叨的天才鋼琴少女童一唯
看看他這是撿了什麼寶貝了
“喂小赫,你還在聽嗎”手機那端,印天煜叫道。
“在”晏赫瞬間笑得更加燦爛了,心情也變得極好的道,“我這可不算是管閒事,畢竟這姑娘可是大嫂最喜歡的童家小姐”
“童家小姐”印天煜一時沒摸到頭腦,“哪個童家小姐”
“這個你就先別管了,先說說你那邊的事情究竟是誰下的藥”晏赫認真的要追責。
印天煜手機聽筒的聲音調的比較大,因此,晏赫在線那頭的聲音十分清晰的傳到了劉洋的耳中。
劉洋頓時急的臉色一白,對印天煜哀求道:“印大哥,求你了”
印天煜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對着話筒道:“小孩子們的惡作劇,又是發生在我場子裏的,我會處理”
晏赫沉默了片刻,還是答應道:“既然這樣,你就看着辦吧”
“好那掛了你送完人早些回來大家都等着你呢”
“嗯”
收了線,晏赫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醫院大廳一眼,再看看正對着醫院大門口馬路對面幕牆上的超大海報,回頭又看看呼吸均勻,似乎半點都沒有感覺到坐在副駕上不舒服的童一唯。
腦子裏忽然就閃過一個念頭,然後幾乎是沒有任何考慮的,就舉起了手機,對着她熟睡得跟孩子一般的睡顏按下了快門。
不知是不是快門的閃光太過強烈,刺激得童一唯不太舒服的皺了皺眉頭,並嚶嚀一聲發出輕吟。
晏赫有些慌亂的趕緊收好手機,再擡眼時,就看到童一唯已經半眯着睜開了眼睛,一臉迷茫的目光找不到焦距,含糊問着:“這是哪裏”
“你醒了”晏赫很快又讓自己冷靜下來,自嘲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你的沉穩冷靜會在一個小女孩面前失去了,暗暗好笑之後,本能的伸出三個手指頭在她眼前晃了晃問道,“這是幾”
“三”童一唯迷迷糊糊的回答着,然後感覺到安全帶勒得很不舒服而想要動動身子,卻沒想到一動之後,就覺得胃裏忽然翻江倒海了起來,一股液體就要往外衝。
晏赫幾乎在同時就發現了她的不對,立刻道:“你先忍一忍,我幫你解安全帶”
話音剛落,他的身子也才湊前去剛碰到安全帶的搭扣,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童一唯已經張口將衝了出來的穢物吐了出來
今世緣的寬敞辦公室內,印天煜動作慵懶,但面色卻嚴肅的盯着劉洋看,只把劉洋看得手足無措,幾乎快要哭出來的哀求道:“印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蔣芸會這麼做她我雖然並不喜歡她,但是,但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若是這樣的事情傳到她家人那裏,或者傳出去,會毀了她的名聲的你也還知道,我們這樣的圈子裏,女孩子的名聲尤其重要,她畢竟”
“你倒是很會憐香惜玉啊”印天煜淡漠的嘲諷道,
劉洋一怔,漲紅了臉無措的囁嚅道:“我也不是要包庇她,只是覺得,覺得這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印天煜的眸色因爲他的這句話而閃爍了一下,但他畢竟不是他們的監護人,只不過是因爲事情發生在他的場子裏,又加上晏赫參與了其中,他才做做樣子插手了一下。
至於劉洋此時是不是因爲自己被別的女同學愛慕而虛榮心爆棚默認了那個女同學的所作所爲,還是其他的,他也沒興趣知道,將他叫到辦公室裏,也不過是給晏赫一個交代而已。
“這是你自
己的事情,而且原本針對的也是你,既然你這個當事人不追究了,那我當然也沒有權利來管你們只是一點你要記得轉告他們,我這是合法的場子,若是誰敢在我這裏犯事,不管是誰,被打折了腿丟出去,可別怪我沒提醒”印天煜警告了一番,然後也不待他迴應,就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帶上你的那些同學們都走吧”
他雖然沒有什麼嚴重的潔癖,但是這也太髒了吧
將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出來的童一唯,此時感覺到整個人都清爽了很多,被他這麼一問,即便是曾經在商場浸淫了好幾年而有着強大的心臟的她,此時也忍不住囧紅了一張臉,有些手足無措的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你這套衣服多少錢,我會賠你的”
“你很有錢”某個陽光男人頓時臉色一沉,瞪着眼睛看她,“而且,這是錢能解決的嗎”
“那、那不然要怎樣”不管是童一唯,還是林夏溪,都沒有處理這樣突發狀況的經驗,面對他看似無賴的反問,一時被問住了,自知理虧的她僵硬着聲音問道。
晏赫沒有說話,只是忽然發動了汽車引擎。
車子忽然啓動,童一唯才猛然回神過來,緊張的揪着安全保險帶,戒備的驚聲問道:“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去找地方換衣服,不然你希望我們就這樣走在大庭廣衆之下,讓人評頭論足”晏赫踩下油門,朝着燈火通明的醫院大門口努了努嘴巴道,“我一個大男人,怎麼都無所謂,只不過你覺得你可以就這樣出現在人羣的視線裏嗎”
即便是夜晚的醫院,大門口也是川流不息的人與車子進進出出,更何況,醫院對面,童一唯上一次演奏會的宣傳海報還那麼張揚的貼着,她還真是沒有那個勇氣,就這樣蓬頭垢面,且吐了一身的狼狽模樣,出現在公衆的視線中,成爲明日娛樂頭條的新聞。
“那你就近隨便找個服裝店吧”她窘迫的道,“還有,能不能開一下窗,這裏面的味道”
童一唯實在是不好意思嫌棄自己的傑作。
晏赫一邊按下四扇車窗的自動鎖,一邊咧嘴笑道:“童大小姐,我都不嫌棄,你倒是嫌棄自己啦”
聽他叫出自己的姓,童一唯再次緊張的揪緊了安全帶,眼神閃爍的都不敢往海報的方向看去,還自欺欺人的暗示自己:海報上是化過妝,運用了燈光技術的,而她現在脂粉未施,頭髮也是筆直的清湯掛麪,不像宣傳海報裏特意做的大卷,他應該沒有聯想到一起吧。
同時戒備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童”
童一唯雖然沒有過被綁架的經歷,但是作爲s市首富之女的林夏溪,心裏一直有着童年時候被一個看起來和善,道貌岸然的男人綁架過的經歷。
雖然當時年幼的她早就記不得具體情形,但是那個夢靨一般的真實存在是她林夏溪一直以來不敢輕易去回想和碰觸的陰霾。
因此,心裏難免有所忌憚。
一邊開車一邊通過眼角餘光將童一唯某些細小的動作觀察在眼裏的晏赫,又瞄了一眼隨着他車子轉彎而轉了一個方向的海報,故意磨人的停頓了好一會兒,看到她面色越發的緊張了,才道:“是你那同學告訴我的”
“哦”童一唯明顯的送了一口氣,視線再怎麼也不敢隨便亂瞄。
但很快的,她就發現了不對,忽然像只受傷的刺蝟一樣尖叫道:“你想要幹嘛”
同時,一手揪着安全帶,一手就想要去拉車門。
晏赫被她忽然失控的情緒給驚了一下,幸好天生比旁人還要敏銳幾分的動感神經有着自主意識的快速落下中控鎖,並升起車窗,嚴肅的道:“童小姐,你幹什麼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我纔要問你做什麼”童一唯叫囂着指着外面閃過的霓虹,已經忘形的忘記了身上沾染的嘔吐穢物,雙手更是張牙舞爪的就要去抓晏赫手中的方向盤,“你個變態怪蜀黍,快停車停車”
“變態怪蜀黍呵呵呵看來你剛纔沒有醉得很厲害啊”晏赫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糾纏之中,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原本粘在白色休閒t恤上的穢物往着某個方向滑落,浸溼了一片,頓時傻眼。
而童一唯連自己身上都沒有注意了,哪裏還會注意到他的,心裏只恐懼的想着某種最壞的事情,一心想要讓他停車,不讓他將她帶到不該去的地方。
“叫你停車,你聽到沒有快停車”撼動不了他分毫的童一唯此時唯一所做的便是竭斯底裏的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