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在火車站咖啡館,劉碩文向楊春彙報完和韓楓見面的情形以後,就再沒說過話。楊春這時也不想開口。
楊春這次之所以要給韓楓一個警告,其實等於幫二姐楊梅挽回一些尊嚴,更是讓韓楓不要再起玩弄楊梅的心態。免得等楊梅跑來找韓楓時,韓楓再一次欺騙她玩弄她,楊梅還當成真愛
唉二姐楊梅這會應該在謀劃着,到上海和韓楓相會私奔吧楊春暗歎,對於被自以爲是的愛情矇蔽了眼睛的二姐,楊春只能採取迂迴挽救的辦法。如果正面和楊梅挑明,楊梅肯定會覺得是姐妹嫉妒她的愛情,阻礙她的幸福。
出了長途汽車站,天已經黑了,劉碩文停下腳步回頭等楊春跟上來。等楊春到了跟前,劉碩文終於忍不住問了,“到底要怎麼抓兇手”
“噓”楊春謹慎地朝四周望望,“也許兇手就在我們身邊,說話要注意環境。”
“哦。”
周圍出站的旅客並不多,劉碩文擡眼望了一圈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劉碩文覺得楊春是在故弄玄虛,兇手應該早就躲起來了,哪會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公衆場合。
“楊春你是不是耍我你就是想讓我幫你找那個奶油小生示威,你根本不知道怎麼找兇手”
劉碩文狹窄的眼睛現出兇狠。
“你怎麼總是出爾反爾的不願意和我抓兇手就算了,可是你先求着我的。”
楊春送給劉碩文一個大白眼擡腳就走。劉碩文站在原地望着楊春的背影遠去,終於拔腿追了過去。
“我什麼時候說,不想和你抓兇手了我是問你現在要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呸呸呸,我要找我大姐去,不和你囉嗦了,等你徹底想通了再來找我。”
“你,想耍滑頭”
劉碩文被楊春無所謂的態度給激怒了,伸手去抓楊春的胳膊。楊春急忙閃身躲過,劉碩文的手又虎爪似的逼近楊春。楊春擡腳踢在劉碩文的手肘上。
“再動手別怪我不客氣了,你應該知道我的厲害。”
劉碩文這時想起了楊春有一個佈滿機關的武器,當真不敢再動手了。可是收回武力又覺得不甘心,擺着在技校學的擒拿術花架子怔怔地看着楊春。
小憐出事以後,劉碩文仔細把福爾摩斯又看了好幾遍,他在腦海裏反覆推理小憐受害的案情。剛剛在回來的路上,劉碩文一直在想着案情的細節,他以爲下車以後楊春肯定會有所行動,沒想到楊春的態度敷衍,根本是拿小憐的案件挾迫他辦事。
此時楊春和劉碩文是站在清河鎮中心大街上,大街兩邊已經是萬家燈火,空氣中飄着飯菜香氣。初夏的味道是那麼讓人心情愉悅舒暢,楊春很想立刻趕回家和大姐楊桃報告好消息。四季春的商標申請通過了,明天就可以着手訂製吊牌標籤和包裝袋了。四季春從演出服裝轉型成爲時髦女士的衣櫥必備,每一個細節都馬虎不得。
“你趕緊站好了我跟你說,免得別人以爲你是壞人,搞不好還會招來警察,那咱們的計劃就前功盡棄了。”
劉碩文本來擺個花架子已經手腳發酸了,楊春給他臺階哪有不下之理,急忙收回手腳問什麼線索。楊春往路邊的陰影裏靠了靠,小聲說估計傷害小憐的兇手是認識小憐的男人。
“不可能”
劉碩文激動得漲紅了臉,他最瞭解未婚妻,小憐內向不愛說話,平時除了和家裏的寡母和年邁的爺爺奶奶能說上兩句話,連過去的初中同學都不來往
“你說的沒錯,不過小憐不和別人說話,不代表別人不認識她。你回去好好想想,都有誰知道小憐會在那天晚上坐火車回來。”
“我也想過,可是不可能啊”
“你先不要一口否定,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中午到我姐的四季春服裝廠碰頭,咱們再詳細說說。我得趕緊回家了,我大姐該着急了。”
楊春說完小跑着回家去了,留下一臉茫然無解的劉碩文在夜風裏凌亂。
如果如楊春所說是熟人做案糟蹋了劉碩文的未婚妻,那劉碩文就更加不能忍了。這等於是給劉碩文扣上碩大的綠帽子,污辱劉家門風。不管以後劉碩文會不會和小憐在一起,兇手的存在都得讓劉碩文在清河鎮無法擡頭做人
“別讓我找到那個千刀萬剮的龜兒子”
劉碩文痛罵一句甩開步子往家走。邊走邊仔細回想小憐外出看病又連夜回來這事都有誰知道。小憐去外市檢查身體這件事劉碩文連警察都沒告訴,只說小憐外出探親,他怕小憐回來太晚害怕所以纔去接小憐。
其實是小憐幾個月不來月事擔心懷孕了,所以劉碩文給小憐錢讓她去外市瞧病,又心急火燎地盼着小憐回來告訴他結果
劉碩文輾轉反側了一夜,第二天中午不等楊春放學,就在四季春服裝廠門口等着了。劉碩文特意找了一頂草帽遮在半邊臉,怕別人認出他又要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可惜劉碩文現在是清河鎮最值得八卦和關注的人,即使遮着半邊臉也還是被四季春服裝廠裏的小媳婦們給認出來了。
幾個小媳婦端着飯盒朝門外潑水,突然看見劉碩文,一個個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大驚小怪地招呼同伴過來看熱鬧。
小媳婦們以爲劉碩文拋棄了失去清白的未婚妻小憐,看上了四季春服裝廠的女老闆楊桃。劉碩文被小媳婦們七嘴八舌給說得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火山爆發一把扯掉草帽。
“臭娘們都給我閉嘴,小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用不着你們瞎操心。誰要是再給我逼逼,我打得她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