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蘇銳的牀邊坐了下來,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說道:“剛剛小護士進來了?”
沐浴液的香味清晰的傳進了蘇銳的鼻孔間,在這暖氣很足的房間裏面,一股異樣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升騰着。
“是啊,她說,這醫院裏有不少男醫生想要追你呢。”蘇銳發覺自己的狀態似乎有點不太自然,笑道。
柯凝倒是沒有迴避這個問題,她笑了笑:“是的,今天我出去買飯的時候,還收到了一封情書和一束花,兩個人送的。”
“太搶手了吧?”蘇銳苦笑:“那情書和花在哪裏?”
“情書我還給他了,花本來也想還的,可人家沒要,就送給一個生病的老太太了。”柯凝笑了笑。
“對了,我明天就要出院了。”蘇銳說道。
讓眼前的佳人在窄小的陪護牀上睡了將近一個星期,蘇銳的心裏真的很過意不去。
“你的身體好點了嗎?”柯凝有點擔心,她第一反應是擔憂蘇銳的身體,她此時並沒有想到,蘇銳如果出院了,那麼和她可能就要分開了。
“我的身體好多了,已經訂好了明天的機票,直接飛首都。”蘇銳笑了笑。
人生之中總是會有太多太多的分別,而一次分別之後,或許下次再見的期限,就已經變成了永遠。
而這種經歷,蘇銳真的體驗過太多次太多次了。
柯凝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黯然:“那我們下次見面得是什麼時候呢?”
“說不定很快呢,你在這邊負責維多利亞的項目,而且,我恐怕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你可以隨時去首都或者寧海找我,我也會經常過來。”蘇銳輕輕的拍了拍柯凝的手。
這算是給柯凝吃了個定心丸了,後者歪了歪頭,長了一些的頭髮傾斜下來,看起來竟也有點俏皮的味道:“那這麼說,這是我們的最後一夜了?”
蘇銳笑了笑:“以後還有很多個夜晚。”
柯凝望着蘇銳,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俏臉忽然就紅了起來:“你可得說話算數。”
“當然,說話算數。”蘇銳說着,伸出了手,跟柯凝擊了一下掌。
這一夜並沒有發生更加旖旎的故事,柯凝仍舊是睡在那窄小的陪護牀上,只是睡的似乎比以往更加香甜。
似乎只要是在蘇銳身邊,她就能擁有無限的安心感覺。
…………
凌晨三點鐘,蘇銳眯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聽着柯凝那均勻的呼吸聲,蘇銳卻沒有半點睡意。
那個人的名字深深的震撼到了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簡直是放之四海而皆準。
汪澤龍說的是正確的,蘇銳不能不考慮現在的局勢。
如果拼盡全力的話,他是一定能夠掀翻掉那個傢伙的,可是,這樣的話,也有可能會讓他失去一切。
在雙方的彼此重創之下,會有無數渾水摸魚的人想要趁機撈一把,到那個時候,或許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蘇銳還要等。
如果是把這件事情放在以前的話,蘇銳根本不可能耐着性子等那麼久,就像是殺上蔣家大院的那一次,他幾乎是不顧一切後果的開啓了殺戮模式。
他要考慮的不再是個人恩怨,而是整個大局面。
這局面並不是平面的,而是立體的縱深的,蘇銳並不是要把目光放在眼前的局面上,同樣也要看的長遠一些。
蘇銳現在已經形成了走一步看三步的習慣,這一點真的不知道算不算是悲哀。
然而,這就是成長。
對付那個人,蘇銳暫時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他完全可以將其揪出來痛打一頓,可是然後呢?他和他在乎的那些人,或許都會面臨不小的麻煩。
想到這裏,蘇銳輕手輕腳的走到衛生間裏面,拿起手機,開始給某人打電話。
在這種需要高智商的關頭,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軍師。
只是,蘇銳在打電話的時候,忽然看到了晾在浴室橫杆上的白色衣服。
這是柯凝換洗的貼身衣物。
蘇銳看了一下,心中登時便有一團火苗升了起來。
他連忙收回心神,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讓自己的眼神往那個方向飄。
不過,這還真的不怪柯凝,這房間也只有這裏能晾衣服了……她還特意用浴簾給擋了一下呢。
蘇銳的這個電話顯然是打給軍師的,不過,這電話並沒有接通。
蘇銳想了想,估計對方還在睡覺,便搖了搖頭,想要開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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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軍師回撥過來了。
“有什麼樣的急事會讓你大半夜的打電話?”軍師說道,又是電子合成音。
“軍師……”蘇銳微微的笑了笑:“我猜,你剛剛之所以沒有立即接電話,是忙着戴上電子音合成器的吧?”
“你的廢話真多。”軍師也不理會蘇銳說的是真是假,直接問道:“是不是幕後人物有眉目了?而且還讓你很棘手?”
“什麼都瞞不過你。”蘇銳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想要暗殺掉某個人很簡單,但是這樣的話,對於後續的局勢發展也是極爲的不利的,你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那你把他的名字告訴我,我來幫你分析一下。”軍師沉聲說道。
蘇銳認爲軍師對華夏國內的局勢並不瞭解,但是以對方的智商,絕對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裏面想到對策的。
於是,他說出了一個三個字的名字。
“好的,我仔細的想一想,然後給你回話。”軍師沉聲說了一句,便乾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這也太乾脆了。”
蘇銳搖了搖頭,便回到了牀上。
他纔剛剛躺好,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是腳步聲,聽起來極快,但是卻很輕,如果不是在武功之中浸淫多年的話,絕對沒法把步子走的這般穩健。
而且,蘇銳能夠明顯感覺到,這個人是貼着牆壁在走。
大半夜的,鬼鬼祟祟,這是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