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娥一個激靈,也趕緊跟着跑了過去,覺得不妥又急忙回身攙扶着老村長。
雲舒急急跑到風吟馬前,若不是風吟眼疾手快,只怕疾風的馬蹄都要踏到她的身上了。
就在衆人以爲風吟大將軍會發怒的時候,卻見他眼神溫柔地低頭看着雲舒,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提了提馬繮讓開了。
怎麼回事
衆人面面相覷,卻見雲舒三兩步來到那幾個水匪面前,一把捏住了其中一個水匪的下巴。
大家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屏住了呼吸望着雲舒,火光掩映下,衆人能夠清晰地看到雲舒臉頰上的肌肉在顫動。
“果然是你”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讓衆人明白了什麼。
孟祥娥當先反應過來,急急問道:“雲舒,你認識他你怎麼會,怎麼會認識水匪難道你”
後邊的話沒有說完,不過聽在衆人耳中卻有無數種遐思。
風吟眼睛微微一眯,神情冷了許多。
雲舒卻沒注意到孟祥娥話中其它的意思,只是冷冷一笑,抽出了風吟給她的那把匕首,一把抵在了那水匪的脖子上。
“我怎麼會認識水匪問的好我一個貧窮漁村的小農女,居然會認識水匪哈,我說水匪大哥,你是不是應該給大家解釋解釋啊”
被雲舒抵住脖子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在山路上打劫她的搶匪之一,也是唯一一個逃脫了的水匪,被人稱爲三哥的那個。
雲舒當時沒想到這些,此時見到了這個三哥,她才終於明白爲何這些人當時總說把她帶到一個島上當壓寨夫人了,敢情他們不是普通搶匪,而是在海島上安營紮寨的水匪啊
沒想到啊沒想到,當時的一場小糾紛,竟引發了今日的慘劇。
雲舒背脊突然發涼,這些水匪該不會是被她引來的吧
那被稱爲三哥的水匪此時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一條胳膊被卸了下來,左邊大腿上捱了一刀,傷口還沒有包紮,鮮血還在汩汩地往外流着。
他已經被風家軍嚇破了膽子,此時見到雲舒手中的匕首,更是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姑奶奶饒命啊姑奶奶饒命啊小的不敢再打劫您了,求姑奶奶饒小的一條狗命啊”
居然嚇成了這樣
雲舒眉頭一挑,對這種作惡多端的人向來不會吝嗇自己的殘忍,匕首向前多送了一寸,她厲聲道:“饒了你那你們爲何不饒了我雲水村這麼多無辜百姓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不對,狗都比你們強你們就是一羣畜生不如的東西”
三哥拖着一條殘臂,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姑奶奶饒命,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們今天只是爲了那梁家來的,不是爲了雲水村啊姑奶奶若是不信,可以去梁家瞧瞧,我們也知道雲水村窮,可是那日梁家少爺給了我們一大筆錢來找你的麻煩,還讓我們損失了那麼多兄弟,我才心懷怨憤今日來找他討債的啊求姑奶奶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圍觀的村民們愣住了,不知是誰突然大叫一聲,衆人的哭聲罵聲立即響了起來。
原來今日並不是無妄之災,他們都是被梁家給牽連了真正要道歉的人,應該是梁家纔對
羣情激憤,衆人哭着喊着要去梁家把那個罪魁禍首樑子俊給撕成碎片,雲舒想要攔着卻怎麼也攔不住。
梁家是雲水村第一個遭了罪的,想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此時大家過去了又能如何更何況,就算給了梁家難堪,難道他們的家和親人就能回來了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梁家的人跑不了,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去救人啊
只是村民們實在是太激動了,不管她怎麼喊怎麼攔都不管用。
眼看着幾個孩子和女人快要被激動的人羣擠倒踩踏,一道破天長嘯震住了衆人。
雲舒偏頭望過去,只見風吟手持長弓射出了一支羽箭,剛剛的響聲正是羽箭劃破長空的聲音。
村民們不敢再胡亂吵鬧,只能靜靜地看着他。
風吟動作利索地收好長弓,冷厲的眼神威嚴地掃視衆人一週,沉聲道:“本將軍知道你們此時的心情,你們是不是很想把梁家人砍了不過很可惜,你們做不到了,因爲梁家上下也都遭了秧,梁家老爺斷了一條胳膊,梁家少爺丟了兩條腿,至於梁家其他的下人們,也都逃的逃跑的跑。你們此時過去了,還能做什麼”
風吟輕輕地勾了勾脣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本將軍可不相信雲水村善良淳樸的百姓會對一個失去了胳膊腿的人斬盡殺絕。”
他沒有說錯,雲水村的百姓們的確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別看他們現在叫嚷着要去剁了樑子俊,可等他們真的看到了樑子俊的慘樣,肯定下不去手。
畢竟,真正毀了他們家園的是那些水匪,樑子俊也只是因爲露富遭了難而已。
見大家都聽了進去,風吟語氣緩和了許多,指着正在不遠處忙碌着的官兵和雲水村的男人們,厲聲道:“你們看看他們,他們這時候在做什麼他們在拯救你們的家園,在尋找你們的親人。或者,你們的親人此時正吊着最後一口氣等着你們去救助,可你們什麼都不做,只想着去報仇偏偏你們還找錯了報仇對象你們到底可笑不可笑”
這一聲聲責問敲擊着衆人的心,擊潰了他們心底的最後一道怨憤,不知誰邁出了第一步,只要是能動能走能幹活兒的人,都各自朝着坍塌的房子奔去了。
風吟說的對,他們現在不應該去報仇,他們要去救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
望着衆人忙碌的背影,雲舒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她也趕緊收起了匕首,幫着王嬸子等人去安置那些失去了家人的孩子和老人了。
“哎”風吟剛張開嘴,卻只見雲舒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跑過去,根本連個眼神都沒捨得給他一下,心中不由得失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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