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搖晃着身子呆呆地坐到椅子裏,雲舒幾人才終於有機會拿到了那封血書。
信中三言兩語地講明瞭雷戰被水匪圍攻的過程,爲了保護自己剛剛幾個月大的兒子,女子將他放在了一個山坡上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走了。信中還強調水軍中或許有奸細,她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等他將來安全了再認祖歸宗。
雲舒發現落款寫的是“妍姬”二字,想必她就是嚴鐵頭兒的孃親了。
七大爺說道:“妍姬應該是你孃的名字,我也怕你會被仇家給盯上,就給你取了名字叫嚴鐵頭兒。後來我特意去城裏打聽了一下,好像水軍的確是出事了。不過爹什麼也不懂,也不知道那位聲名赫赫的大將軍就叫雷戰,更不知道他就是你的親爹。若是知道了,爹當初一定會早早地把你送回去的。”
七大爺很是自責,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不認識字,弄清楚信裏的內容就費了很大的周折。等他好不容易弄明白信裏講了什麼內容的時候,雷戰遇害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月,他就算有心送嚴鐵頭兒回去,也沒有法子啊
“這不怪你,妍姬也說了,水軍裏邊可能有奸細,你若是真的把鐵頭兒哥送回去了,可能就是害了他啊”雲舒柔聲安慰着他。
當年雷戰出事以後,柳盼儀和風鴻禎是親自來過海邊的,他們也想找到關於雷戰被害的真相。
當然,真相找到了,奸細也揪出來了,可他們卻根本不知道雷戰居然還有個兒子
“當年跟師兄最親近的人都出事了,那個奸細不肯多說什麼,趁我們不察也服毒自盡了。孩子,我們真的不知道居然還有你倖存”
“妍姬她怎麼樣了”
嚴鐵頭兒突然擡起臉來,問了一聲。
意思就是說,他娘就算是死了也沒能跟他爹在一起
那個捨身救下丈夫唯一血脈的女子,最終的結果或許是被水匪糟蹋,或許是爲了保住名節而自殺,但無論結果如何,她定然是九死一生了。
嚴鐵頭兒緊緊地握住了拳頭,額頭上迸出了清晰可見的青筋。
柳盼儀還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嚴鐵頭兒終於開口了,問起的應該是他的父親雷戰。
對於雷戰,柳盼儀最後發言權,他們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
“你爹是個大英雄,你跟你爹長得特別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你的眉眼,甚至連你的皮膚都跟他一樣。你爹英勇善戰,愛恨分明,對水匪向來絕不手軟。但對老百姓卻是呵護有加,從來不讓百姓受一丁點兒委屈。”
聽着柳盼儀的話,風吟與有榮焉,他一直都把師兄當做自己的榜樣並向他看齊的。
雲舒能夠感覺到柳盼儀對雷戰的推崇,也能感覺到風吟對他的崇拜,更能感覺到嚴鐵頭兒的情緒波動。
他曾經以爲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哪能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是個蓋世英雄。怪不得他對水匪總是有一種超乎想象的憎恨,或許這些憎恨都是刻在骨子裏的天性吧
柳盼儀握着嚴鐵頭兒的手,語重心長地勸着:“孩子,你是雷家的兒子,你娘在信裏也說了,你爹給你取名叫雷厲明,這裏還有你的印章和帕子爲證。孩子,你跟我回去吧,雷家還有人的,你還有親人,你還有祖父,還有母親的。”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