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一篇華麗的章，讓人賞心悅目，對於黃宗羲這樣的大才子而言，不過是信手拈來之事，雖不是分分鐘能搞定那麼誇張，但也相差不遠。
然而，寫一篇通俗易懂的章，只要是一個人，識的字，哪怕地位再如何的低劣，都必須能夠看懂，在那一瞬間，黃宗羲明白，這個挑戰性非常的高。
之乎者也一類的詞是不能用的，那些華麗的辭藻更是不能用，否則，那些普通老百姓根本看不懂。
大白話，完完全全的大白話，開水還開得大白話。
黃宗羲的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之後，知道自己的這片章該如何下手了，然而，黃宗羲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寫出那樣的大白話章，恐怕會被那些同窗好友取笑好幾年。
內東廠，後衙之。
此刻，身爲太監總管兼提督東廠的曹化淳與錦衣衛指揮使洛養性聚在一起，祕密相商着，兩都是都是滿臉的凝重之色。
“廠公，此事真的沒有迴旋的原地了嗎？皇一定要南下微服私訪？”
“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不僅要南下微服私訪，皇還有着特別交代，一定要輕車簡從，隨行人員不能超過十人。”
聽到這句話回答，洛養性頓時着急了，宛若五內俱焚，控制不住的說道：“這可怎麼辦？除了皇、你、我、田貴妃，最多也六名護衛，這也太危險了，根本沒有一點安全保障。”
曹化淳的心裏也很着急，在這個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眼前一亮，激動了說道：“洛將軍，咱家有主意了。”
“廠公，快快說來，究竟是何良策？”
“洛將軍，你怎麼給忘了，每年之時，朝廷都會舉辦‘班軍’，分別從都、山東、河南以及大寧各都司抽調十六萬大軍，輪番到京師演練，咱們可以從抽掉一些作爲錦衣衛，作爲暗線，安插在河南與都一帶。”
“同時，將南北鎮撫司的暗衛祕密調動起來，安插在皇經過的州府縣城，沿途的管道，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意外事件，保證皇的安全。”
“而且，咱家還會動員東廠的所有役長和番役，以其他的名義執行任務，將他們全都派出去，廠衛配合之下，定能確保萬全。”
洛養性臉的擔憂之色已經消失不見，轉而化爲了滿滿的激動，眸子裏的神采愈發的熾盛，緊接着說道：“不僅如此，還可以派出一部分錦衣衛，僞裝成平民老百姓或是商旅的護衛，沿途前後保護，保持一定的距離。”
曹化淳的心放寬了許多，聽得是頻頻點頭，一副深以爲然的樣子，不無感感慨的說道：“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皇隻身犯險。儘管各地都有衛所，各州府都要駐紮的部隊和城防營，若無錦衣衛護衛在周遭，咱家還是不能放心。事過之後，即便皇知道了，算咱們掉了腦袋，也必須這樣做。”
這時，洛養性的臉忽現凝重之色，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試探性的問道：“廠公，爲了保證皇的安全萬無一失，咱們要不要私下向沿途的州府官員打一聲招呼？亦或是，讓沿途駐紮的軍隊做好護駕的準備？”
“不可，如果這樣的話，人多嘴雜，難保不會暴露皇的行蹤，那樣反而更加的危險。而且，此次南下微服私訪，皇是體察民情，看看各地官員的施政如何，這樣一打招呼，算是完全破壞了皇的打算。一旦消息泄露了出去，恐怕還未出京城，你我二人的腦袋得被皇咔嚓了。”
說話之間，曹化淳的心一動，不禁有一絲明悟，敏感地察覺到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的小心思，之所以提出這麼愚蠢的建議，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根本是打着這樣的主意，故意將皇微服私訪的消息散播出去，從而阻止皇的南下之行。
畢竟，只要皇不微服私訪，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他們這些人的重擔將會大幅度減輕。
一念及此，曹化淳頓時着急起來，不等洛養性張口迴應，卻已經轉移了話題，警告的意味十分濃烈。
“洛將軍，別怪咱家沒有提醒你，皇交代了，一再的重申，如果消息走漏出去，拿你我二人的腦袋問罪。”
聞聽此言，洛養性的心是一顫，露出難以相信之色，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麼，卻又被曹化淳給打斷了。
“還有一點，洛將軍，切莫疏忽了，皇不從前，雖然不是性情大變，但也是相差無多，絕對是殺伐果斷，言出必行，一旦消息走漏出去，不管你我二人是誰，都擔不起其的罪責，難逃一死。”
很顯然，曹化淳猜了洛養性的小心思，當聽到這番話之時，洛養性流露出了失望之色，更多的是一陣後怕。
正如曹化淳所講，如今的皇不再是那個信王，尤其是大病之後，可謂是雷厲風行，手腕凌厲非常，即便魏忠賢與崔呈秀相繼自殺，後者被埋入墳冢，依舊難逃那一刀，人頭落地。
戮屍荒野，當衆鞭屍，可是震懾住了不少人，在那一段時間，京城裏可謂是人人自危，膽戰心驚，深怕殃及到自己身，受到清除魏黨的波及。
還有是最近，國丈周奎僅僅是在拍賣行起鬨，故意打壓拍賣品的價格，立即引來了皇的報復，皇后禁足，一天之內，兩個妃子晉升爲貴妃。
後宮之內，一下子將皇后的榮寵分出了大半，使得國丈周奎老實了起來。
最爲關鍵的是，凡是與皇作對的，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或大或小，都會引起皇找茬，以一些小事斥責，讓人難看，一時間，使得京城內人心惶惶，那些權貴再也不敢在皇家店鋪裏鬧事兒。
一想到這些，洛養性覺得心裏發寒，不僅是攝於皇的心胸狹隘，更是畏懼於那份耐心，只要瞄準了目標，皇像一條毒舌一把，極有耐心地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伺機而動，給敵人予以致命一擊！
魏忠賢是最好的例子，被皇一點一點的收拾掉。
“呃...那個...廠公，如此一來，咱們能這樣做了，祕密將人手派出去，還不能告訴他們任務？”
“不錯，洛將軍，一定要注意保密，只要皇未講，不能告訴那些廠衛具體的任務。”
洛養性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試圖緩解緊繃的神經，但心裏依舊沉重非常，嘆息道：“這樣的話，咱們護衛的難度可非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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