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佈置好了沒有？”
李若珪和楊啓聰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臉都有一絲躊躇之色，按理來講，不管是官職，還是資歷，都該由後者來回答崇禎的問題，但礙於某種特殊的原因，看到對方點頭示意，李若珪也沒有再客氣。
“啓稟皇，錦衣衛和絕聲衛的暗衛已經安排了出去，成功打入福王府，只要您一聲令下，隨時都能夠將福王一干人等拿下。”
“不過，由於福王和指揮僉事黃瑞乃是姻親關係，爲了以防萬一，防止城防營的那些軍隊受黃瑞的蠱惑而出現突變，城裏的錦衣衛和絕聲衛的人手還略顯不足，還無法做到萬無一失的地步。”
“嗯嗯......”
由於不能夠說話，楊啓聰只能發出一連串的鼻音，富有節奏感的輕嗯之聲，表示他也是這種觀點，但底氣明顯不足，有一絲愧疚和自責之意縈繞於臉。
“那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做到萬無一失的地步？”崇禎的眉梢挑了挑，詢問道。
“三天！”
李若珪甚爲篤定的吐出兩個字，進而又補充道：“三天的時間，足夠南鎮撫司的錦衣衛趕來，加東廠的番役，算洛陽城的城防營出了什麼事情，也能做到萬無一失。”
儘管如此，聽到只需再等三天，能搞定所有的事情，可以收拾福王，崇禎還是有一些不滿，眉頭微微皺起，轉而問道：“朕記得，這件事情早安排了，大概有三四個月了，你們怎麼還沒有做好所有的部署？”
李若珪的臉色微微一變，閃過一絲苦澀之意，心裏很想說，皇，你那是讓錦衣衛密切監視諸王，記錄他們的一舉一動，所有犯罪證據，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一舉將福王府端掉。
儘管心有萬般委屈，李若珪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側面的回道：“皇，福王不同於其他諸王，不僅王府規模大得多，護衛的數量也多一些，關鍵的是，還與指揮僉事黃瑞的關係甚密，牽連甚廣，若不能佈置妥當，所有的努力很有可能將會功虧一簣。”
崇禎輕輕點頭，沒有再在這個問題有責怪的意思，而是轉而問道：“巡按御史毛九華是什麼態度？”
李若珪愣了一下，轉瞬反應了過來，但並未立即回答，而是從懷裏取出一個摺子，遞給崇禎的同時，徐徐說道：“皇，我們將福王的那些犯罪證據送給巡按大人之後，加百姓的狀子，毛大人並未有什麼舉動，而是奏了一份密摺。”
崇禎接過密摺，默然不語，快速展讀了起來，原本難看的神色有一些舒緩起來，眉宇間有一絲欣慰之意，緊接着，彷彿喃喃自語一般，突兀的說道：“既然如此，如果動了福王，會牽一髮而動全身，那先剪除他的羽翼，先拿黃瑞開刀。”
聞聽此言，李若珪與楊啓聰不易察覺的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是微微一動，從彼此的眸子裏看到一抹亮色，轉瞬又恢復了正常，等待崇禎後面的話語。
“這樣，李若珪，明天一早，你手持朕的口諭，前往驛站，尋找毛九華，讓他先將黃瑞拿下，羣龍無首的城防營，即便洛陽城的官場發生了大地震，也無人能夠調動這支軍隊。”
“是，皇，末將遵旨！”
李若珪答應一聲的同時，心裏很是佩服，這一招斬首之策，算是清除了福王的最大依仗，沒有了城防營，福王府的那些護衛根本不夠錦衣衛和東廠的番役收拾的。
這時，似乎想到了什麼，李若珪面色一喜，又從懷裏掏出一個摺子，躬身遞過去的同時，朗聲說道：“皇，這是福建傳來的捷報，熊燦大人招撫了鄭芝龍，並請求朝廷，能夠準允鄭芝龍爲海防遊擊，依舊統帥原班人馬，編到大明水師的軍制之。”
儘管早知道了這個消息，鄭芝龍幾年的七月份必然能夠被招撫，“崇禎”還是忍不住地面色一喜，激動地接過摺子，迅速展讀了起來。
漸漸地，崇禎的喜色越來越淡，直至消失不見，相於鄭芝龍接受招撫的好消息，崇禎的心裏更多的是沉重。
字裏行間，崇禎嗅到了絲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熊燦隱晦的向自己表達着一些信息。
東南也出現旱災，雖然有着鄭芝龍的提議，向臺灣移民，後者更是願意捐出一筆不菲的銀子，作爲移民和安置之職，但崇禎也想到了鄭芝龍的強大實力，愈發的憂心忡忡。
部衆三萬餘人，戰船千餘艘。
有了官方的這個身份，鄭芝龍等同於如虎添翼，有了巨大的根基，不斷地發展壯大，若無壓制的話，將會成爲東南的真正霸主，朝廷將會失去對福建、廣東的控制。
畢竟，鄭芝龍手下的水師，名義是朝廷的水師，爲大明守衛海疆，但這支軍隊的控制權還在鄭芝龍的手，只要鄭芝龍一有不滿，隨時都能夠再次復叛，成爲海盜，爲禍於東南。
總之是一句話，在鄭芝龍所統帥的水師裏面，不管是皇命，還是兵部的行，都沒有鄭芝龍的命令管用。
確切的來說，那是鄭家的私軍！
否則，在“捷報”裏面，熊燦也不會特別說明，朝廷不用給鄭芝龍軍餉，一切皆由其自費，這已經很說明了問題。
一念及此，崇禎的眸光幽幽，看向了東南的方向，聲若蚊嘶，嘴脣微微開合，喃喃道：“能不能制衡鄭芝龍，能不能削弱鄭芝龍的實力和影響力，熊燦，這一切可看你的了，一定要記住咱們商量好的那些策略，切不可急於成事。”
收回思緒，崇禎將目光重新放到李若珪的身，神色一斂，顯得極爲凝重，沉聲說道：“等一會兒過後，朕會連夜寫一份密旨，明天一早，你讓錦衣衛送往福建。”
“是，皇！”
“記住了，一定不要走漏了風聲，祕密交給熊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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