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戊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似乎完全不明白前兩天還在誇讚自己貌美的人爲什麼會突然變卦。
月綺歌至始至終都閉着眼睛,一副隨他如何,她都不會動搖的樣子。
見她不理他,司戊轉過身看向臉上還有一抹震驚的泉一,道:“她剛剛,剛剛說什麼了”
泉一想要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見,可這裏這麼安靜,說謊恐怕會被罰跑靈鳳島一百圈,“屬下不敢說。”
“她是不是說我醜了還醜的跟土一樣”
泉一低頭,司戊眸色轉深,怒氣騰騰的看着月綺歌,“你睜開眼睛看我”
還在流血給神獸蛋餵食的人充耳不聞,導致司戊一把將她從他特地爲她做出來的花牀上拎了起來,“睜開眼”
失血過多,即便每天有靈果滋養身體也沒有起多大作用的人被慌的頭暈目眩,胃裏翻騰的噁心感讓她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泉一見情況不太妙,連忙上前說道:“主子,她快死了。”
聽到死字,本意就沒有想要她命的人停了動作,看着連坐着的力氣都沒有,腦袋還歪向一邊的人,抿了抿脣,“因爲快死了,所以才說我醜嗎她前幾天誇我是不是也是騙我的”
如果是讓他覺得眼睛疼的醜鬼們說這種話,他直接就給殺了,可她這麼漂亮,喜愛美麗事物的他實在是下不了手。
“泉一,我現在很生氣。”
生氣還不想對惹他生氣的人做什麼,想想就更氣了。
把漂亮永遠都擺在第一位的人不服氣的瞪向泉一,“你說她爲什麼要罵我醜有眼睛的人都不會覺得我醜,難道她是在嫉妒我比她漂亮”
泉一這會兒都快要冒冷汗了,他對跑圈有陰影,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聽聞人類情感豐富,她或許在生氣,怒不擇言了吧。”
“她爲什麼生氣能陪在這麼美麗的我的身邊有什麼好生氣的”
“可能,是傷口疼吧。”救命,他快不行了。
“傷口疼”
司戊看向她還在流血的傷口,“就這種傷口也會疼”
“主子,她是人類,沒有魂力的人類壽命也不過百年,更不要說她本身有點特殊。”
“是這樣嗎”司戊看着難受到開始呼吸都有些不順暢的人,連忙鬆開她,看她倒下的時候,泉一連忙上前扶住,動作很輕的讓她躺回了花牀上。
“人類弱小就算了,還這麼脆弱我幼年的時候連續放血放了三天三夜都沒事啊”
司戊帶着一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月綺歌,“這種傷口都能讓她半死不活了,那她豈不是摔一跤都能死掉”
泉一眼皮一跳,很想告訴他主子並不是這樣,但又不太敢開口。
“哼,就算這樣也不能作爲說我醜的理由啊難道人類生氣了,眼睛都能瞎的嗎我明明這麼好看”
還在爲月綺歌說他醜的事情耿耿於懷的人生氣的拿着鏡子照了照,嘴裏還忍不住碎碎念,“不行,等她醒過來我一定要讓她說我好看,我一點都不醜,妖界就我最漂亮了。”
“主子多慮了,您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哎,無趣,我想聽小甜嘴兒說我漂亮。”司戊有些掃興的嘆了口氣,“晚上你在石門外面守着,我要去睡美容覺了”
“是。”
待兩人走後,在深藍的絨布上懸掛着的明月漸漸被如霧般的薄雲籠罩,石臺上的神獸蛋晃了晃,一抹不算耀眼的橙色光團飄到了月綺歌的身邊,撒嬌似得蹭了蹭她受傷的地方,然後輕輕地落在她耳邊,靜待了一會兒,蹭了蹭她的耳垂後,開心的在原地蹦躂了兩下,縮成一團乖巧的趴在她肩窩的地方陪着她。
月綺歌只覺得自己的頸窩暖洋洋的,只是眼皮太過沉重,讓她有這麼一個想法後,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她有意識的時候,感覺身體輕飄飄的,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在一片被白霧籠罩的地方。
就算腳觸碰到地面也沒有什麼實感,她死了
這樣的想法敢涌上心頭,她鼻頭就有些發酸,紅着眼眶在這片白霧走來走去,像是在尋找什麼。
她不想死,她都那麼努力的壓着身處異世的不安,努力的接受所有的新事物,在夜鳳棲的庇護下努力的認真的,積極向上的活着了,爲什麼
爲什麼還會死呢
她都沒有回到他身邊,她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夜鳳棲你在哪啊”
即便是死了,變成了鬼魂,她也想回到他身邊看看他啊
空茫到只剩下白霧的地方得不到任何迴應,月綺歌無助的蹲下身,用手捂着自己的臉,聲音悶悶的:“我不在了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難過”
“你那麼寵我,就算把我這個祭品當做寵物養,也會有點不捨吧”
鬆開捂着臉的手,看着手心的紋路,失落的說道:“這種被放血死掉的死法也太隨便了,就不能讓我死的”
“你沒死呀。”
嬌嫩的聲音似黃鶯出谷時那清脆的鳴啼,讓因爲這裏沒有別人的月綺歌錯愕的擡起頭來,結果就看到一個龐然大物懸在自己上空。
“你你是什麼東西”
“我呀”
巨大的鳳鳥揮動了一下如同火焰般在燃燒的雙翼,掀起一陣滾燙的熱浪,卻沒有灼燒她分毫,“我是赤翼靈鳳,你叫我靈兒就好。”
“赤翼靈鳳”
“對呀。”
靈鳳低下對月綺歌來說巨大無比的頭,好似裝滿了晚霞的琥珀雙眼充滿靈動和善意的看着她,奇異的消去了她的緊張,只不過它接下來說的話,讓月綺歌不知道要怎麼接纔好。
“你用你的血喚醒和滋養着我,給予了我新生,或許我喚你一聲孃親也不爲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