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栽種的話,那怎麼只需要一個小花盆的”天閒說着就把那裝滿了火焰沙土的花盆拿了出來,看着細小的沙土上偶爾還有細碎的火星冒出來,道:“難道只要栽一株”
計言看了眼那花盆,想了一會兒後,道:“王爺的心思不是我等能夠隨意揣測的,等王爺醒了之後,再去覆命吧。”
這一等,就等到了午後。
月綺歌打着呵欠躺在貴妃椅上抱着一本醫術在看,而夜鳳棲已經去隔壁專門辦事的書房跟回來的天縱和天閒說着正事。
負責照看她的婢女站在幾步外,那是一個非常合適的距離,興許是看的無聊了,她開始打量那個婢女。
她有着跟探春差不多的髮色,裙子的樣式很簡單,但透着一種簡約的大氣,單看氣質就能知道她絕對不是個普通人。
或許是被打量的有些久,婢女朝月綺歌看了過去,墨綠色的眼睛裏透着一絲詢問,上前幾步,行禮問道:“月小姐有何吩咐”
聲音似玉珠相撞時發出的清脆,伴隨着她刻意放輕了的恭敬,讓月綺歌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婢女對她行了個禮,“奴婢韻夏。”
“好聽”
韻夏給人的感覺有一種知性美,這會兒一笑,竟讓月綺歌聯想到了沐浴在晨光中的百合花,優雅而高貴。
從貴妃椅上坐了起來,把書擱在腿上,擡頭看她,“韻夏,你真漂亮。”
先是被誇名字好聽,接着又被誇長得好看,僅僅只是從探春口中聽說了這個人的韻夏似乎有點明白她的好姐妹爲什麼會那麼死心塌地的認準了她。
不同於探春,韻夏早年能夠化身人形的時候就已經去人界歷練了一番,遇到的人形形色色,說不上詭計多端,但人類的心思確實要比妖界多一些。
可眼前的人類卻與她遇到過的那些不太一樣,她的眼神太純粹了,乾淨到讓她沒有辦法從她的眼睛裏找出任何黑暗的情緒。
真誠到讓人心動,甚至有一種甘願爲她爲奴爲僕的想法。
“多謝月小姐誇獎,您也很美。”
被誇獎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別的地方,然後又看着韻夏問道:“你跟探春是姐妹嗎”
一個春,一個夏,不單單是髮色相近,就連容貌也有幾分相似。
“探春是奴婢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如今在外學習,想必過不久就能回到您的身邊。”韻夏的回答讓月綺歌都不用把剩下的問題問出來了,她揪了揪垂在胸前的辮子,道:“我們去畫室吧。”
“是。”
去往畫室的路上月綺歌讓韻夏幫她拿點喫的過來,並且吩咐了不要太甜的東西,韻夏領命離去後,她就鑽進了畫室,給自己磨墨,然後快速的把剛剛因爲韻夏那抹笑容給她的靈感畫了出來。
空白畫紙在她揮筆的動作間漸漸地浮現出一個笑容清麗,氣質絕佳的少女,想了想,又在旁邊畫了假山和花花草草,遠景和近景的相互承託讓這幅畫多了一份靈氣。
欣賞了半會兒,蓋上了自己空閒時刻出來的章子。
說着,就靠着意念把它放進了焚空戒,而此時已經拿了一些小零嘴過來的韻夏也敲門而入。
將那些小零嘴紛紛擺上桌,剛回頭,就看到月綺歌正對她招手。
韻夏走過去,月綺歌卻有些迫不及待的從桌子後繞過來,親暱的抓過她的手把她拉近了一些,指着桌上的畫,道:“好看嗎”
韻夏聞言,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那上面畫的竟然是自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驚訝,然後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月小姐,您這是畫的奴婢”
“對啊剛剛韻夏笑的實在是太美了,所以忍不住畫了出來,好看嗎喜歡嗎”
“這”韻夏不好意思說好看,因爲畫上的是自己,若是說好看了,豈不是在說自己好看未免有些不合適。
“嗯怎麼了嗎”
“月小姐的畫好看。”她的手,好暖。
“主要也是韻夏你好看啊你還沒說喜歡不喜歡這幅畫呢”
“奴婢喜歡。”
“那送給你好不好”月綺歌笑着說道:“你是探春的姐姐,人還這麼漂亮,所以我想對你好。”
韻夏跟探春的感情向來不錯,加上探春總是在韻夏面前說起月綺歌的事情,這也讓她對月綺歌有着一分柔軟的情緒在心底,這會兒見到她本人,還被她這樣對待,饒是在人界歷練一番的韻夏,都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熱情。
曾經聽到過這樣的一句話,這世間最難得的就是一顆赤誠之心,最難抵擋的,便是擁有這顆心的人對自己露出那般信任和清澈的眼神。
原本她是不信的,因爲她不相信這個世界會有這樣的人,任何事情都要講究利益,既然牽扯到了利益,又怎麼赤誠呢
可眼前的人
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光是她一個眼神,就讓自己有些潰不成軍。
“謝謝。”
韻夏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甚至在心中有些自嘲了起來,當時她還不信探春爲何會選擇一個人類爲主,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探春在乎的從來就不是對方擁有怎樣的勢力和背景,而是那個人擁有怎樣的一顆心。
她爲探春能夠找到這樣的一個主人而感到高興,“月小姐贈予奴婢的畫,奴婢會好好珍藏起來的。”
“誒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
月綺歌笑了笑,看着韻夏說道:“等我成爲響徹三界的畫師了,再給你畫一幅,那時候畫的才值錢。”
韻夏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後笑道:“好,奴婢期待着。”
“你竟然不懷疑我能不能做上那樣的畫師”
“奴婢相信月小姐一定可以的。”
聞言,月綺歌道:“你們妖界的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