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互相認識，有私仇。
他低頭看她，發現她的注意力還放在對方的身上時，就更加沒有負擔的打量了。
她是通過什麼去確定這兩個人之間是有關係的，還拉着他躲開戰圈
傅穹和宋德兩人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在爭吵，而張琪琪害怕幫腔引來宋德身後那幾個人的針對，索性把目光放在了月綺歌的身上。
長得這麼漂亮，真是讓人討厭
張琪琪越看月綺歌那張臉就越感覺不爽，甚至有了一絲讓她自己都不想承認的嫉妒。
她自己的這張臉是花費了多少心思才用妖力稍微改變了一些，談不上天香國色，卻也是小家碧玉，走在大街上也有人過來問上兩句。
她沒見到月綺歌之前，還爲自己的臉沾沾自喜，可看到了月綺歌之後，她覺得自己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費的，她聽說過一種禁術，就是把別人的臉皮移植到自己的臉上，變成自己的。
只是這種禁術很少人知道，也很少人去做，因爲要維持那張臉的後續代價太大，是絕大多數人不能夠承受的。
張琪琪內心中的黑暗讓她有了這種念頭，她走到月綺歌身前，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臉上，發現她臉上沒有任何瑕疵時，滿意的笑道：“他們平時就是這樣，希望你沒有被嚇到。”
之前還想對自己投毒，被她稍微反擊但是沒有傷到多少也會給個壞的印象，可是這個叫張琪琪的人竟然笑着對她說，希望她沒有被嚇到
她確實沒有被那兩個吵架的人嚇到，她是被她嚇到了好嗎
從踏出赤蛇王府就把月清寒當做保鏢的人不自覺的往他身旁靠近了一些，而月清寒幾乎是反射性的往前走了一步擋在她面前，並且垂眸，面無表情的看向張琪琪，那不怒自威的氣勢直接讓人誤以爲他要動手。
“我沒有打算對她做什麼，沒有必要這樣防着我吧”
張琪琪很想要月綺歌的臉，她想讓她放下防備的時候，再動手。
除非必要，月清寒能不說話的時候，基本上是不說話的。
所以，他就這麼盯着張琪琪，不說話，也不退讓，這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有點受打擊，平日裏都是男的過來獻殷勤，這會兒他竟然這麼無視自己的美貌
一定是因爲這女的實在漂亮，讓其他女人都成了庸脂俗粉，叫他看不上。
隨着這邊氣氛的僵硬，另一邊的爭吵也漸漸有了停下來的趨勢，雙方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一人退一步的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月綺歌有些不安的揪住月清寒的衣角，而他頭也沒回，只是冷眼掃了下週圍，道：“我們走。”
前面的路被幾棵倒下的大樹擋住，只能換一條路。
從他們的爭吵中不難聽出這幾棵樹是宋家那邊的人弄倒的，而剛好嚇到了傅穹這一邊人的馬兒，給他們造成了損失，兩家人就爲賠償吵了起來。
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真是讓人無語。
“你們要去哪裏這一代我們很熟悉，要不要我們帶你去”張琪琪主動攀談抓機會，可月清寒和月綺歌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相繼轉身離去，上了馬車，轉了道。
那些人看着他們離開，不是不想阻止，而是被月清寒那悄無聲息鋪開的魂力震懾住了。
直到馬車不見了蹤影，傅穹才沉着一張臉說道：“沒想到是個人類。”
“如果早知道是個人類，哪裏還要跟他們說這麼多廢話，直接殺了得了。”宋德跟傅穹雖然有些私人恩怨，卻一樣的討厭人類。
“就憑你”傅穹討厭人類，但也不忘這個時候嘲諷一下讓他看不順眼的宋德，“就算把你家那些護衛全找過來，也未必能拿那個人類怎麼樣。”
“沒看到他身邊還跟這個人那小妞身上可沒有半點力量，看他那寶貝的，抓了女的，還能怕他做些什麼”
宋德沒把傅穹的話當回事，“我也懶得跟你多說什麼，我看得出來你對那女的起了心思”
“滾”
一聲滾，開啓了新一輪的爭吵。
張琪琪若有所思的看着月綺歌離開的方向，心裏在遺憾的同時，又覺得自己以後一定會碰到她，到時候，她一定不能放過她了
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修煉，提升實力，到時候
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一定會變漂亮的
月綺歌冷不丁的捂嘴打了個噴嚏，擡手接過月清寒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鼻子，道：“謝謝。”
“晚上泡泡熱水。”看她沒什麼精神的樣子，聯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讓他直接把她當成了弱不禁風，非常需要照顧的人。
“嗯。”熱水肯定是要泡的，只是人在外面多少有些潔癖，就算房間內安置了浴桶，她也不想用。
奇怪，爲什麼夜鳳棲安排的地方她就沒潔癖
想到那個還在蛇都忙碌的人，不自覺的伸手啪的一下打在臉上，捧住，“哎”
月清寒被她這用雙手拍打臉頰又捧住的行爲嚇到，但他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遲疑了一瞬，問道：“怎麼了”
“想男人了。”她很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結果就換來月清寒一句，“女孩子應該更含蓄內斂一些。”
“內斂含蓄能讓我有男人嗎”她擡眸，瞥了他一眼後，道：“我要是內斂含蓄了，夜鳳棲肯定不會喜歡我。”
“爲什麼”
“女人的直覺”
“”這天恐怕沒法聊了。
“好吧，我胡說的。”月綺歌不把自己的臉當回事，扭出幾個詭異的表情後，道：“我剛剛只是說出內心的想法而已，這叫誠實。”
“嗯。”月清寒不知道要說什麼。
“所以你是單身啊”嘖嘖兩聲，“你是不會明白的。”
“嗯。”好像被鄙視了，爲什麼
馬車還在均速行駛，月綺歌撩開窗簾往外看，“好像要下雨了。”
“馬車防水。”
“哦。”她感覺自己跟月清寒的思想很多時候都不在一條線上，想要在這樣的狀態改變兄妹之間的感情問題，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撐着下巴看他，人其實在不瞭解對方的時候很容易貼上一些固有的標籤，導致自己不喜歡對方，可是跟月清寒單獨相處，並且拋開族長問題之後，她發現他只是缺根筋。
說缺根筋可能不太準確，應該是他單純
找不到形容詞讓她很難受，從他對族長的忠心程度以及跟她相處後來分析，他就像是被族長特地圈養起來洗腦了一樣，就如同大家族裏培養的死士，忠心不二，叫做什麼就是什麼。
族長說什麼都是正確的，命令也是必須執行的。
別說是十幾年受這樣的教育，哪怕是兩三年，別人家的忠犬都能變成自家的。
月清寒看着她略帶憐憫的眼神，有些不解的問道：“爲什麼這樣看我”
看，多單純的一個人，覺得奇怪了，不對勁了，直接就問出來了。
“以前沒有仔細的看看哥哥，所以現在想要好好看看。”月綺歌摸透這個人是怎麼一回事後，很愉快的拋開之前的不快，想要試着把他掰回正軌。
他不是想要做一個好哥哥嗎那她就收着自己的脾氣，做一個比較理想的妹妹好了。
月清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有些不自在的別過眼，看向一旁，“不要鬧。”
“哥哥有沒有覺得我們長得其實有點像”
發現他是不好意思了，月綺歌拿出小鏡子，挪了挪位置坐在他身邊，挽着他的手臂，舉起鏡子，讓視線在鏡子裏與他相撞，“看，我們的眼睛是不是很像”
一雙清冷似雪山上不化的寒冰，一雙清透似落在晨露上暖人心脾的晨光。
“你的好看。”月清寒仔細的對比了一下，發現她的眼睛要比自己好看很多。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能擁有這樣清透的雙眼，她的心靈必然也是一樣的。
不曾被誰這麼親暱對待過的月清寒感受到她身體上傳來的溫暖時，身體都是僵硬的，“綺歌，女孩子要隨時注意儀態，不能失禮。”
“你是我哥哥，是最親密的親人，偶爾沒有儀態也沒關係的吧”月綺歌知道他性格後，已經不把他的說教當回事，反倒是四兩撥千斤的還了回去，“難道哥哥想要我像對待那些外人一樣，對你客客氣氣的嗎”
月清寒想了想那個畫面，本來覺得自己有點虧欠這個同父同母的妹妹，想要做一個好哥哥的人覺得那樣不行。
他搖頭，“那在外面的時候要注意一些。”
她說自己是她最親密的親人，心裏
很暖。
他總是盛着寒冰的眸子這會兒似被注入了一絲暖陽，目光淡淡的看着她，“在哥哥面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