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鳳想了想,選擇聽從主人的意思,把人請了進來。
幽冥玄冰沒有想到月綺歌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見她,讓她沒有任何準備的出現在了她面前,激動緊張的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坐在牀上的人看着神情緊繃的人,不免笑道:“你好,我是月綺歌,謝謝你送來的果子,很好喫。”
她不知道她此時的笑容在幽冥玄冰眼裏是多麼的溫暖和乾淨,從門外灌進來的涼風似乎都因爲她的笑容而帶着暖人心脾的溫度,讓面容溫婉,眉宇間卻帶着一種疏離的人看呆了。
即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即便是她已經變換了容貌,那雙眼睛依舊盛着柔和的光芒,溫暖着她的世界。
“你好”
月綺歌歪頭微笑,披散在身後的髮絲隨着她的動作滑落到肩頭,給她增添了一絲脆弱。
“你你好”
幽冥玄冰回過神,緊張到不停的捏着手心,在無極業火面前能說很多話的人這會兒竟然詞窮,腦袋裏都是空白的。
對於她的緊張,月綺歌歸結於是她在這谷底獨自生活太久,沒有見到外人,所以纔會這樣,爲了不讓對方緊張,她周身的氣場都變得更加柔和起來,“你叫什麼名字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我我叫玄冰,你叫我冰冰或者冰兒”多少年了,多久沒有聽見她親暱的叫自己名字了
“唔那我叫你冰兒吧”
“好”喉嚨處有點痛,她上前走了兩步,試探般的伸手過去,在觸及她的手背時,纔將手輕輕地覆在她的手上,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道:“你是不是很痛”
強烈的感情讓月綺歌感到詫異,雖然覺得對方的表現有點奇怪,卻因爲對方的善意而選擇了忽略這一點,笑道:“已經不痛了,謝謝關心。”
“一定很痛的”明明靈魂就不夠完整,依靠着無極業火才得以輪迴的靈魂啊這會兒卻被生生撕裂,怎麼可能不痛
沒有了記憶,卻依舊如那時般溫柔。
月綺歌反手握住她的,看着她溢滿眼淚的眼睛,有些擔心的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問道:“是不是我讓你想到什麼傷心事了”
玄冰搖了搖頭,怕自己露出破綻,又點了點頭,破涕而笑,道:“嗯,以前我身邊有個人跟你一樣可愛溫柔,也受了很重的傷對不起”
又費力的捏了捏玄冰的手,道:“抱歉,讓你想到了傷心事,你也不要難過了,我的傷不重的,過一陣子就會好起來。”
“嗯”明明連握緊的力氣都沒有,卻還要抓着她的手勸慰她不要難過,爲什麼要這麼溫柔,明明可以可以更冷漠一點的,她現在只是個陌生人啊
月綺歌對她微微一笑,她對眼前的人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僅僅只是交談了幾句,就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想了想,很乾脆的把這種感覺歸爲緣分。
有的人不管怎麼聊都是尬聊,無法親近,而有的人,卻只需要一兩句都能感覺親暱,這不是緣分又是什麼
“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跟我一樣是跳崖的嗎”月綺歌對她眨眨眼,好奇她的來歷。
“我我忘了,只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就、就到這裏了。”撒了謊,就需要更多的謊言去補,她不敢撒太多謊,可是又不知道怎麼以自己的身份去面對她。
內心的愧疚因爲謊言而變得像越滾越大的雪球,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卻又不得不這樣繼續下去。
她沒有辦法在她這個樣子的時候還安安靜靜的藏在她的身體裏,她想要陪在她身邊。
似乎要堅定內心的想法,不由自主的握緊她的手,道:“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真的不會,我我可以過來照顧你嗎我身體很好,誰在外面也沒關係的。”
這突兀的要求讓還在打量她的人詫異的揚眉,還沒開口拒絕,就聽見她繼續說道:“這裏一直都是我一個人,你我已經把你當朋友了,照顧朋友,不是應該的嗎”
月綺歌安靜的注視着她,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睛裏找出什麼,最後看到她眼底那份卑微的祈求的時,嘆了口氣,道:“我有靈鳳,你你每天陪我說說話就好了。”
“好”這樣的話在玄冰的耳朵裏,那就是同意了她的照顧,她笑道:“我會每天都來陪你的,一直到你好起來。”
玄冰開心的搖搖頭,“你是我主朋友不要說謝謝的”
月綺歌笑了笑,有些犯困的打了個呵欠,剛想說自己有些困了,就見玄冰湊了過來,扶着她的肩,道:“是困了嗎我扶着你躺下,慢慢來。”
這樣的小心翼翼讓月綺歌覺得自己已經是個什麼都做不了的殘廢了。
雖然她現在確實是動作喫力,就連坐起來都是依靠靈鳳幫忙。
玄冰目光溫柔的給她壓了壓被角,道:“你先休息,我再去外面找一點果子來,這樣可以幫你加快恢復的。”
月綺歌躺在牀上,看着似乎很享受照顧她的人,抿了抿嘴角,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
玄冰知道自己的注視會讓她睡不着,於是對她笑了笑,說自己去外面摘果子後就離開了。
殊不知她離開後,月綺歌暗自鬆了口氣,對靈鳳說道:“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我好像認識她一樣。”
“主人的意思是”
“我在想她是不是我身邊的誰僞裝過來的,不過這個可能性應該很小吧就是覺得很奇怪,卻又有一種可以信任的感覺”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只剩下近似無意識的呢喃。
靈鳳見她已經睡過去,便飛到了窗沿上看着外面依舊薄霧繚繞的景色,焚空已經離開了好幾天,算算日子,應該要回來了吧
蛇都。
赤蛇王府。
潮溼陰暗的地牢中,渾身是血的韻夏狼狽的趴在冰冷的地磚上,嘴角掛着無奈的笑痕看着手裏拿着藤鞭的人,道:“對不起”
掛在石壁上的燭火昏黃,爲這偶有水滴墜落的地方添了一分陰森森的死氣。
被赤蛇王親自下令拿藤鞭抽打韻夏的人淚流滿面的看着她,手中緊緊地握着染血的鞭子,哽咽的低頭看她,“爲什麼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探春爲了達到赤蛇王的要求而努力修煉,在超過了那個境界回來之後,迎來的不是她日思夜想的擁抱和笑顏,而是她下落不明的噩耗
“那是王爺捧在手心疼愛的人,是我想要奉獻生命去守護的人啊你怎麼能怎麼敢怎麼做”
嘶吼般的質問在地牢中迴響,那充滿哭音的哽咽裏參雜的絕望和責怪讓韻夏心臟驟疼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吧,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你不可能一個人做出那樣的事情”
若是沒有發生這種事情,探春跟韻夏依舊會是關係要好的姐妹,可她傷了她要侍奉的人,甚至是硬生生的將無極業火從她的身體裏取出,那她得有多痛
探春根本不敢去想象她的主人遭受的痛苦,只要想到她下落不明,她都渾身發涼,甚至對一直對她照顧有加的韻夏都產生了仇恨的情緒
“說啊王爺給了你機會只要你說出真相,說出你是在哪裏傷害了月小姐王爺會放過你的,我也會原諒你的啊”
探春哭着跪坐在韻夏面前,道:“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求求你告訴我她在哪裏好不好她一定還活着對不對”
韻夏的手緊緊握拳,嚥下喉間的血,道:“對不起我不能說”
她要阻斷一切可能,更不能把跟自己合作的人供出來,這個計劃,是他們之間的祕密,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真的不說”
探春眼中的希望隨着韻夏的堅持而抹滅,她將對韻夏的那份情誼深深的埋在了心底,沒有任何情緒的眼中只剩下讓韻夏心寒的冷冽,“王爺給過你機會,我也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探春探春我們是姐妹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難道還比不過那才短短几個月的人類嗎”
探春站了起來,拍掉裙襬上沾着的東西,看着那染血的地方,冷漠的說道:“她是我的主人,比我的命還重要,更何況是你”
“探、探春”
“背叛者。”收回感情的人一把揪住韻夏的頭髮,“你們知道你們的自作主張給王爺造成了多大的痛苦嗎”
“那祭品不過是”
“把自以爲是的好強加在王爺的身上,你們有沒有想過,王爺根本就不需要你們以爲的好”
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韻夏的臉上,“你最好祈禱王爺能夠找回月小姐,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