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後,當這位老將軍站在航站樓的門口,以軍人的目光審視着兒子一家人的時候,除去看到他們比較疲憊外,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高大英俊的兒子,恬靜的媳婦,可愛的漂亮的孫子,在熙熙攘攘的旅客中,這一家人是最顯眼的如果不是寶寶找爸爸,他這一輩子都成了拆散他們的劊子手了。所以,他從內心裏感謝他的孫子,是孫子救贖了他,不然他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關正方衝着來到他跟前的一家人笑了一下,他彎着腰,看着孫子說道:“歡迎歸來,關健同志,一路辛苦。”
寶寶一聽爺爺在叫自己的大名,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笑了,他擡頭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然後跟爺爺說道:“首長辛苦。”
“哈哈。”誰都沒想到寶寶說出這話,逗得他們全都笑了。頭走的時候,爺爺除了給他看了戰爭案例的片子外,還給他看了國慶閱兵的片子,他記住了裏面這句反覆出現的話。
關正方一把就抱起寶寶,說道:“咱們回家了,我的開心果。”
在回家的路上,前面坐着的祖孫倆不停的說着,後面的夏霽菡依偎在關昊的臂彎裏,迷迷瞪瞪的就閉上了眼睛。
關昊問爸爸,門口是否還有記者爸爸說偶爾的時候有,估計對你快失去興趣了。
關昊點點頭。
回到家裏,楊雪把自己的孩子們給方嫂做了介紹,就跟兒子說道:“小昊,你們洗洗先到樓上休息會吧。”
關正方把寶寶抱到書房,問道:“寶寶,爲什麼沒去鋼炮爺爺那裏呀”
寶寶想了想搖搖頭,他也不知道,他是在睡夢中被爸爸抱到機場的,但是他睜着兩隻大眼睛說道:“媽媽病了,在一個大圓洞裏躺着。”說着,他還比劃着。
“哦”關正方皺着眉說道:“媽媽怎麼了”
“不知道。”
這時,楊雪進來了,關正方說道:“可能是小夏病了,寶寶說她躺在大圓洞裏。”
“是的,我和爸爸在外面看着,還有張大大。”寶寶又說道。
“張振”楊雪說道。
關正方點點頭,因爲兒子打電話說是在上海登的機。他問寶寶“你們還去哪裏了”
“上海,做遊艇,看高塔。”寶寶比劃着說道。
“都誰去了”
“媽媽和阿姨。”
“爸爸呢”
“爸爸和張大大在醫院。”寶寶想了想說道:“爺爺,爸爸沒領我去看碉堡,爸爸說以後讓爺爺帶寶寶去。”
“哦”關正方想起來,他們頭走的時候,他跟寶寶說讓爸爸帶他去看金門炮戰遺址圍頭碉堡,寶寶還記得這事。
楊雪看了一眼關正方說道:“是小夏病了”
“是媽媽病了,媽媽還栽倒了。”寶寶想到了媽媽栽倒的那一幕。
至此,關正方和楊雪判斷可能是小夏出了什麼意外,才導致他們沒有去廈門,直接到上海找張振。
張振是腫瘤醫院的專家,副院長,難道兩位老人不敢想了。
樓上,關昊和夏霽菡洗完澡後,夏霽菡換上家居服,挽着頭髮就下了樓,她來到廚房,想幫方嫂包餃子,方嫂不用,讓她去休息。楊雪從書房出來後,說道:“小夏,不用你,你趕緊回去休息,時間還早,一會我叫你們。”
“寶寶當然不累了,都是爸爸媽媽抱着,所以爸爸媽媽就累呀。”
“寶寶,讓媽媽上來。”關昊在樓上喊道。
夏霽菡上了樓,關昊正坐在書桌前,剛剛打開電腦準備上網。見她進來了命令道:“躺到牀上休息,別瞎跑”
夏霽菡說道:“你還真拿我當病人了”
關昊一怔,隨後說道:“病不病你身子太虛,動不動就暈倒誰受得了呀你要是不想把我嚇死就好好呆着,以後注意。”
她笑了,說道:“那麼多人的餃子叫方嫂一人包,哪就包完了。”
“一會我去包。”
夏霽菡笑着走到他的背後,從後面抱住了他,說道:“這樣不好,你玩電腦,我下去包餃子。”
說着,就要走。關昊一把拉過她,讓她做到自己的腿上,說道:“聽話,你暈倒的病因還沒有真正查出來,張振說你要是不注意,隨時還會暈倒,暈在家裏沒事,要是暈在馬路上,水池邊,或者下樓的時候,那就危險了。”
夏霽菡說道:“是你危險了,你專撿危險的地方說,怎不說我暈牀上,暈在沙發上”
他擡頭看着她,目光中充滿了疼愛之情,溫柔地說道:“去,躺在牀上休息一下,一會我叫你。”
夏霽菡見他打開了一個外國網站,全是外文,她看不懂,就說:“你在幹嘛”
“女人家千萬不要好奇,去,牀上呆着去。”關昊故作嚴肅地說道。
夏霽菡躺倒了牀上,說道:“真舒服,坐飛機也這麼累。”說着,就閉上了眼睛,使勁的假寐,不過她還真睡着了。
關昊反覆查看着那家美國醫院的網站,收集着相關的信息。他突然想到了託雷斯丹。他看了看錶,不管那麼多了,就給託雷斯打了電話,關機。看來只能晚上往他公司打了。
中午,寶寶在奶奶的授意下,給關垚打了電話,告訴叔叔他們回來了,讓他和周月阿姨回來喫餃子。叔叔說晚上在回來,讓寶寶等他。
關昊掐着自己的眉頭,揉着兩邊的太陽穴,他也有些乏了,看了一眼牀上的人兒,知道他睡着了,他就關上電腦,輕輕的走過去,給她蓋上一條薄被,看着她嫺靜美麗的臉龐,他的鼻子立刻有些酸,眼睛也有些脹痛,他趕緊擡起頭,又重新坐回書桌旁,打開了電腦,他有點等不及了,他不想等到美國下午的時間再跟大衛彼特聯繫,唯恐自己一失手,夏霽菡就從眼前流失了,他要抓緊每一分鐘。
於是,他就給那個美國醫院教授的電子郵箱留了言,以一個失散三年多剛剛重聚的丈夫的名義和一個三歲孩子的名義給他寫了一封信,並簡單了介紹了自己和妻子的情況,最後他說:我相信,無論是美國安德森醫院還是大衛彼特教授本人,都不會拒絕一個病人家屬向你們伸出的求救之手,更不會讓一個剛剛和丈夫團聚的年輕的生命被死神帶走。他還把他們的結婚照和寶寶的照片傳了上去,希望以此能夠打動大洋彼岸那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