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嘿嘿笑了,說道:“明白,這就是我,如果是別人您肯定不會這麼掰開揉碎的說了。我懂。”
“懂就行,唉,對你的確比別人多用了一些心思,別到時騰達了不認得我這老頭子了。”
彭長宜聽他這麼說,就有些動情,說道:“您這麼說跟扎我心一樣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王家棟笑了,照着他的肩捶了一拳,意味深長地說道:“給我好好走,不許走歪否則我就是第一個掐死你的人。”
“長宜不敢,長宜會記住您的話的。”彭長宜感動地說道。
“好了,我也回家,本來想等他來跟他說點事,讓給你吧。”部長站起來,伸了雙臂。
“我請您喫飯吧。”
“攢着吧,到時像回事的請我一頓。”王家棟笑着說道。
“行”
“你的身上怎麼有一種味道”王家棟皺着鼻子說道。
“呵呵,兩天不回家了。”
“吵架了”王家棟警覺地問道。
“沒有,爲了寫這個東西,家裏太亂。”彭長宜感覺部長的話裏有話。
“嗯。”王家棟點點頭,說道:“聽我的不會錯。趕緊回去吧,注意把家裏的關係搞好。”
“部長,我外面真沒有”
“有就正常了,沒有還把家裏關係弄僵就不正常了。”王家棟說道。
“您批評的對。”
彭長宜到家後,似乎早忘記了他和沈芳的不快,進門就主動跟妻子打招呼,女兒也雀躍着跑了過來,好像很長時間沒見似的,彭長宜有了一份難得的溫馨。
洗了澡,換上乾淨衣服,彭長宜跟沈芳說去大樓有點事,不會太晚回來,就走出了家門,剛剛拐上通往市委的人行道上,恰巧跟樊書記碰上,樊書記問道:“長宜,幹嘛去”
彭長宜趕緊說道:“正要去找您。”
“哦,什麼事”
“調研組走的時候,靳老師留下了作業,讓把您的發言整理一下,他們準備採用。我根據您的彙報材料,結合蓮花村和其它村子的具體事例,就鼓搗出這麼一篇文章,但是總感覺不滿意,站位不高,想請您把把關。”
“哦他們用這幹嘛”很顯然,樊書記很感興趣。
“說是省政策研究室和省報近期開個理論專欄,是配合省委這次精神文明建設活動的,刊發一些基層的先進經驗。”
樊書記他點點頭,說道:“好事。”
看得出,樊書記並不反感。果然,他沒有去書法間練書法,而是來到辦公室看起了他的這篇文章。彭長宜的本意是把材料放在這裏,讓書記抽時間再看,沒想到他跟本就不擡頭,看的還挺專注,並且還提筆修改。
這個過程對於彭長宜來說特別漫長而且頗受煎熬。更要命的是,他還必須要裝作極其認真的樣子,對書記每一句的修改都要予以肯定和讚歎。
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書記終於看完改完了,然後他說道:“你把省委書記在全省精神文明建設會議上的講話找出來再看看,有些說法在覈對覈對,要和省委保持高度一致。
“嗯,好的。”彭長宜點點頭說道。
“你準備什麼時候給他們送過去。”
“這個”彭長宜還沒想好。
“要儘快,你謄好後,我再看一遍,你最好明天送去,因爲咱們馬上也該啓程了。”樊文良說道。
“明白,我連夜謄好,爭取明天晚上趕到省城。”彭長宜說道。
“另外,最好找一下省裏的理論專家們,讓他們幫忙潤色一下,爭取給咱們亢州市拿出一篇高水平的重量級的文章來。”
“您這水平就夠高的了。”
“不行,有些前瞻性的政策和說法咱們拿不準,他們天天琢磨這些,能跟上省委和中央的腳步,咱們在基層,畢竟是要慢半拍的。”
樊文良聽彭長宜這麼說,會意地笑了。
至此,這篇
文章花落誰家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而且彭長宜在“校長”的授意下做的滴水不漏。
寇京海主管交通稽查,所以關於“盤纏”不成問題。
他頭來的時候給靳老師打了電話,靳老師聲稱晚飯等他一起喫。
到了省城,他們先找好了住的地方,然後又在賓館附近定了餐,這纔給靳老師打了電話。半個多小時後,靳老師坐着出租車來了,他還帶來了一個人,想到王家棟說得話,看到這個人彭長宜就緊張的冒出了冷汗,省報記者葉桐。
分賓主落座後,彭長宜纔給靳老師和葉桐介紹寇京海,三人互相握手。
靳老師不客氣的坐在正位上,就說道:“長宜,小桐說不知道你要來,是這樣嗎”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是的,我沒和葉記者聯繫,一是她忙,二是晚上約女孩子出來不方便,再有您知道了,葉記者肯定就知道了。”
“那可不一樣,舅舅跟我說和你跟我說不一樣,本來我想把爸爸給你們叫來的,就因爲你禮數不到,我就放棄了。”葉桐嘴不饒人地說道。
“呵呵,葉記者可真會計較,行,一會陪你多喝兩杯。”彭長宜說道。
“長宜,把稿子拿來我看看。”說着,掏出了老花鏡。
“不忙,您拿回去後再看吧,先喫飯。”彭長宜說道。
“不行啊,我明天還要去下邊調研,今天晚上就得把這事敲定。”
彭長宜這纔拿出稿子,恭恭敬敬放到靳老師面前。
靳老師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才說道:“這樣吧,趕緊上菜,咱們趕緊喫,我帶你們去找一個人,這個人是省委黨校副校長,全省有名的理論大家,省委祖書記講話裏的七大舉措,有四大是出自他的肺腑,深得祖書記的賞識。我看你這裏署了樊文良的名字,我明白你的意圖,既然要做,就做的地道一些。我們就請他給咱們的文章增添一些光彩。”
靳老師說得這個人彭長宜知道,他叫金銘祖。如果能請他出面潤色,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了,但是他壓住內心的激動,說道:“人家能幫忙嗎”
“呵呵,這個問題你要問小桐。”靳老師說道。
“問我幹嘛,人家是找的您老人家,根本不屑於理我。”葉桐還在耿耿於懷。
彭長宜趕緊雙手抱拳,衝她一個勁的作揖,說道:“葉家姑奶奶息怒。”
“哈哈哈”衆人大笑。
葉桐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有那麼老嗎馬屁都不會拍。”
“小桐,別得理不饒人了,長宜他們連夜趕來,不容易。”靳老師出面坐和事姥。
葉桐說道:“舅舅,人家是來找你的,你怎麼到推到我這兒來了”
彭長宜趕緊起身給葉桐倒酒。
葉桐也不是不懂道理,她急忙站起,說道:“禮數又錯了,怎麼能先給我倒呢”說着,奪過彭長宜手裏的酒杯,就要給舅舅滿上。
靳老師用手蓋在杯口上說道:“長宜,咱們今晚不能喝,一會見了金校長滿嘴酒氣不合適。”
“行,那算我欠老師一頓酒。”彭長宜說道。
菜是寇京海提前點好的,都是很高檔的菜品,靳老師說:“太破費了,咱們喫不下這麼多好東西的。”
彭長宜趕緊解釋說:“不知道您帶幾個人來,所以就多點了幾個。”
“嗯,吃不了打包。”靳老師說道。
聽靳老師這麼說,後續上的菜寇京海和彭長宜幾乎不再動筷,而是可着前面的菜喫。他們很快就喫好了,寇京海把兩大食品袋拎到車上,跟彭長宜和靳老師說道:“靳處長,葉記者,我就不陪你們去了,我晚上也約了省廳的人,讓司機陪你們吧。另外,我聽長宜說靳處長有本書準備出版,書號的事我包了,您只管寫。”
靳老師一聽,立刻笑了,說道:“長宜,聽了這話,比請我喝酒還高興,你們怎麼知道我要出書”
彭長宜說道:“聽戴姨說得。”
“這個老婆子,成心出我的醜。”靳老師拉下臉說道。
“哈哈。您業餘時間考古,是爲了傳承,再讓您自己掏錢出書就是我們做晚輩的不是了。”彭長宜說着,心裏就有些發虛,心想自己跟老師怎麼也這麼市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