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進這個書房,彭長宜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儘管這個書房是王家棟的私人空間,但是這個書房卻和亢州官場緊密相連。亢州的每次人事調整的方案或者是人事佈局的腹稿,都是產生於這個書房,這個書房是產生核心機密的地方,有着外人永遠不知道的祕密,這裏的王家棟應該是最真實的王家棟。
當彭長宜告訴了部長的最新發現後,王家棟冷笑了一聲,他似乎一點都不感到意外,最後意味深長地說:“長宜啊,這是一份大禮。”
彭長宜聽不明白他的話,但絕對不能追根刨底,只是似懂非懂的笑笑。
王家棟又說道:“也是你送給自己的大禮。”
彭長宜就更加不懂了,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但眼下這一切似乎都在王家棟的掌握之中
其實彭長宜還有一種感覺,就是感覺這件事還應該跟任小亮有關,儘管目前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表明跟任小亮有關,但是彭長宜就是有這麼一種預感。當然,他是不能跟部長說出自己的這種無緣由的預感的。
沒多久,亢州教育界發生了一件怪事,當然,這件怪事只有教育局黨組成員知道,別人不知道。本來是準備給那個私吞危房改造款的校長免職處分的,頭天已經在黨組班子會研究決定的事,第二天居然變了,只給了一個記過處分,並且再次撥款,儘快翻修校舍。
古街改造順利完全。改造好的古街成爲亢州市區內最繁華的商業街,以前那些街頭小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個品牌的專賣店、加盟店,店面寬敞明亮,裝修豪華高檔,大城市裏看到的品牌,幾乎在這條街上都有店面,這條街上門店的租金也比改造之前提高了一倍還多,不但還有繼續上漲的趨勢而且還租不到。
最反對改造並且帶頭鬧事的老巴這次實惠最大,他們哥三的門店連在一起,共同出租給了國內一家知名品牌的傢俱專賣店,創下了整條街租金最高的記錄。古街一時間成爲全亢州購物最集中的地方,有亢州的前面大街之稱。
在全省新城杯大檢查之前,北城舉行了盛大空前的剪彩儀式。在高大典雅氣派的古牌樓下,市六大班子領導全部出席了剪彩儀式。
任小亮這天出盡了風頭,由於激動,漂亮俊氣的臉龐更加容光煥發。他不僅和樊書記、江帆一起手持剪刀剪了彩,還帶着市領導們參觀了整條街。特別被邀請參加剪彩儀式的朱國慶沒有見到彭長宜,就低聲問劉忠“彭書記哪兒去了”劉忠說:“去錦安黨校學習去了。”朱國慶點點頭。
任小亮帶着領導們來到一家外國品牌服裝專賣店,江帆看了一圈後說道:“有法式襯衣嗎”
服務員茫然的搖搖頭。
來到通往市醫院的十字路口,江帆站在東北角的二層小樓旁,不由的露出了笑意。那是他江帆唯一的一處產業。
說來也巧,古街改造前夕,有幾家房主因爲各種原因放棄了自己的改造權。把角的這戶人家就是一位老人,原來門店也出租的,自己常年在北京閨女家住,只是每年回來收房租。這次古街改造他自然無能爲力,索性就把房子賣了。彭長宜後來成爲總指揮,最先掌握到這條信息,他就跟江帆說了,慫恿江帆以別人的名義買下了把角的這戶人家的房子。同時,自己也買下了一處40多平米的地方,爲此還跟岳母借了錢。看着自己的房產,江帆不由的佩服彭長宜的投資理念,儘管掏光了他所有的積蓄,而且還負債,但是現在看來很值。
本來這次鄉鎮級幹部培訓班應該是任小亮去的,考慮到要舉行古街改造完成的剪彩儀式,任小亮提出讓彭長宜去。事後劉忠跟彭長宜說你也不去,幹了半天該露臉了你到不參加了,鮮花讓他剪去了。彭長宜心裏固然不痛快,但還是決定去錦安參加培訓。
在全省新城杯大檢查前,他結束了培訓,面對省級媒體的記者,他卻出盡了風頭。
按說這次新城杯大檢查沒有基層的事,但是建設局的局長黃金卻意外打電話,把彭長宜叫到了檢查組下榻的亢州賓館,原來省內幾家媒體記者對古街充滿了興趣,許多具體情況黃金不知道,只好由彭長宜解答。
彭長宜用自己剛剛學了一年不到的研究生課程裏的產業經濟理論,回答了記者們提出的改造古街的初衷和改造中遇到的困難等問題。令他毫不喫驚的是葉桐也在這些記者其中,並且還衝他狡黠的一笑。
採訪結束後,彭長宜沒有走,他在等葉桐。
葉桐來亢州,他不能避而不見,那不是一個男人的風度,再者,他也要當面對她表示感謝,這是葉桐在電話裏要求的。
彭長宜提出帶葉桐看看小縣城的夜晚,葉桐很高興的答應了,其實彭長宜是不敢跟葉桐進她的房間,要知道這可是在自己的家門口,他必須注意。
葉桐就說:“那咱們就去萬馬河橋吧”
彭長宜說:“黑燈瞎火的去那裏幹嘛”
葉桐說:“就想去,想感受一下站在橋上往下跳的感覺。”
彭長宜心想肯定是黃金介紹的時候跟記者們講了這個事,他就說道:“你絕對不能寫進報道里,我現在和這個拆遷戶成了朋友,絕對不能拿朋友的尊嚴去給自己臉上貼金。”
葉桐點點頭說:“保證不寫,但我不保證別人不寫。”
彭長宜沒再說什麼,他總不能爲這個召開一次新聞發佈會吧。
彭長宜開着司法科的挎鬥摩托車,帶着葉桐直奔亢州大橋。葉桐第一次坐這樣的摩托車,她興奮的大聲說道:“前面再架挺機關槍就更刺激了。”
彭長宜哈哈大笑。
葉桐又說:“把警報器拉響,讓我過把癮。”
彭長宜說:“你可不行,人家還以爲我抓到了一個逃犯呢”
葉桐坐在挎鬥裏手舞足蹈,新鮮的樣子像個孩子。“太刺激了,我從來都沒做過這種車,只有在電影裏看到過。”
乘着夜色,他們來到了大橋上,汛期已經過去了,河裏的水位下降了很多,但是仍然能顯露萬馬河一瀉千里的氣勢。葉桐彎身往下看,彭長宜趕緊扶住了她,說道:“注意,容易頭暈。”葉桐雙手就勢抱住了他。
由於這個橋是國道的咽喉要道,來來往往的車輛絡繹不絕。而且亢州北面八個鄉鎮的人要想進城都得從這個橋上過,這裏還是進京的唯一通道。彭長宜怕被人看到,趕緊說:“別鬧,這可比不得省城。”
葉桐撒嬌地說道:“我不管,吻我。”
“饒了我吧姑奶奶。”
“怕什麼,你都不怕跳河,就那麼怕我。”
“是啊,怕,非常怕。”
葉桐說:“就不,好不容易見面了,也不說到省城去看我,真是沒良心。”
“身不由己,下邊工作太忙,不是你們大機關的人能夠想象的。”
“吻我。”黑暗中,葉桐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他,身子緊貼在他的身上。“
“這裏不行。”
“哪裏行”
“好了,別鬧了。”
葉桐依然箍着他不放。
彭長宜就跟突然遭受電擊一樣,渾身顫抖着,他嚥下一口唾液,說道:“我的姑奶奶,這裏不行,我那車太顯眼。”
他越緊張,葉桐似乎越得意,吻着他的耳垂說道:“去哪兒”
彭長宜扭開頭,隨便用手一指。葉桐看了一眼,就吻了一下他的脣,說道:“我們過去。”
彭長宜把摩托車停在引橋下面一個僻靜的地方,剛熄了火,葉桐就又纏上了他,雙手吊在他的脖子上,大膽的吻上他的脣。
彭長宜被動地應付着她,不時地左顧右盼。
葉桐說道:“專心。”
彭長宜說:“做不到。”
葉桐笑了,她也不知道彭長宜怎麼對自己這麼有吸引力,就一下把自己的舌頭伸進了彭長宜的嘴裏,再次吻向他。
彭長宜遲疑了一下,雙手抱住了葉桐。他這個小小的呼應動作,似乎鼓勵了葉桐,葉桐更緊地貼在他的身上,故伎重演。
彭長宜又是一陣緊張,他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他一邊喘着氣一邊求饒地說道:“我的姑奶奶,到此爲止吧,不然我真要犯錯誤了。”
葉桐當然不會放過他,說道:“我就要讓你犯錯誤,就是要讓你犯錯誤,你不犯錯誤,我還不饒你呢。”
彭長宜說:“敢情我犯了錯誤你跑回省城了,而我,就只好等在這裏乖乖接受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