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妹妹反對也不能完全阻止陸原愛丁一,更主要的因素是,丁一始終對他的愛沒有任何感覺,始終都拿他當親哥哥,這一點,他既悲又喜,可能,對於他們這種重組家庭的人來說,她能拿自己當親哥哥待,是最好的結局了,不過,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從來都沒有停止愛過這個妹妹,只不過他以哥哥的名義,愛的天經地義罷了。
所以,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堅決和爸爸保持一致,堅決同意將妹妹調回,只是爸爸,您有關係嗎,如果沒有關係不過硬的話,還是交給小蕾吧,畢竟是家裏人。”
丁乃翔說:“我有個同學,剛剛聯繫上,在省委宣傳部工作,他最近要來找我要畫,點名要我的墨牡丹,我也借這個機會跟他提提小一的事。”
“呦,你可真是進了一大步了,都知道去交換了。”喬姨陰陽怪氣地說道。
丁乃翔的臉色有些不高興,沒有理他。
陸原知道繼父的墨牡丹在省內外的畫壇很出名,只是他從不輕易示人,他能用墨牡丹跟別人交換,已經是放下了清高的架子了,可想而知,他要將妹妹調回來的決心,想到這裏,就說道:“那您先跟他提,不行的話也用不着死乞白賴去求他,咱們再找小虎的姥爺幫忙。”
杜蕾也點頭說是。
趁妻子和媽媽跟小虎在裏屋房間玩耍的時候,陸原來到了繼父丁乃翔的書房,說道:“爸爸,發生了什麼事,讓您突然決定要把妹妹調回來,而且還這麼急着給她找對象”
丁乃翔看着眼前的陸原,其實,他也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陸原對女兒的感情,但是這個孩子可貴就可貴在,他顧全家庭大局,始終都沒有表露出來,而且他目前也是一位正營級的幹部,是值得他信任的。
就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小原啊,說真的,我是不放心小一啊,怕她在外面走了彎路,這話,我跟你媽都沒說過”
陸原斷定繼父話裏有話,說道:“您放心,妹妹做事是有分寸的。”
“哎,但願吧,小原,儘管你們倆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從小她跟你最親,等她回來,你給我勸勸她。”
陸原笑了,說道:“我勸她什麼”
“勸她回來找對象,勸她調回來呀”
陸原笑了,知道繼父跟自己說話還是有顧慮的,也就不再進一步去問了,就說道:“行,我讓小蕾抓緊給她張羅對象,另外,我們部隊也有許多優秀的小夥子,回頭我用用心,就是這些人大部分家都是外地,我也沒有什麼親人,不想讓妹妹嫁到外地。”
丁乃翔說:“現役軍人不行,以後涉及到轉業,還要跑工作,我這輩子就怕求人,如果當初求求人的話,小一不至於唉,還是讓她回來找個本地人吧,能平平安安就行了。”
這時,喬姨進來了,說道:“我剛纔給我同事打了一個電話,就是她原來跟我提過那個小夥子,剛留學回來,條件相當不錯,五一回來,要不,讓小一見見”
丁乃翔立刻說道:“見,你應下來,等小一回來就見。她明天下午從三源回來,但是到了亢州後,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晚班的車”
陸原說:“沒關係,只要她明天回來,多晚都不怕,我帶小虎還有一一去接她。”
喬姨瞪了兒子一眼,說道:“來回好幾個小時,小虎怎麼去”
丁乃翔聽了這話,就有些不高興,看了喬姨一眼,嘆了一口氣,起身就走出書房,從客廳的衣架上摘下自己的外套,開門出去了。
陸原埋怨地說道:“您看您,說什麼呢惹爸不高興了吧”
喬姨說道:“不高興我一會再去哄他,但是對於你,我想到就說。”
“我怎麼了”
“你說你怎麼了她回不來就第二天早上再回,你那麼着急去接她幹嘛還想帶上小虎打什麼迷糊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啊”
陸原聽媽媽這樣說,趕緊關嚴了房門,衝媽媽說道:“您說什麼哪,我什麼心思呀我現在娶妻生子,享受天倫之樂,我還能有什麼心思您這樣說就不怕讓小蕾聽見一點都不注意影響,真是的”
小蕾不知道呀小蕾也知道”
陸原說:“她知道什麼”
“知道你的心思”
“我什麼心思”陸原瞪着眼睛說道。
“你說你什麼心思,你心裏有誰”
陸原生氣地站了起來,說道:“我不知道您今天晚上怎麼變得這麼莫名其妙我是對妹妹有過心思,但那是從前,從前誰青春年少的時候還不興喜歡一兩個女孩子犯法了嗎”
喬姨似乎根本不打算顧及兒子什麼,就說道:“你年輕時喜歡誰都行,但就是不能喜歡她,從前不想,現在更不行了,你有了杜蕾,有了小虎”
陸原就像被媽媽扒光了衣服一樣,說道:“我說的是年輕的時候,您懂嗎現在早就死心了。”
“誰說你死心了,大家要給小狗改名字你不讓,一說到她的事你比誰都上心,我告訴你,你趁早把心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剔除乾淨,我不允許你背叛小蕾。”
“媽媽,您簡直是莫名其妙我做什麼了,亂扣帽子,是不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都有這嗜好。”陸原氣氛地說道。
這一下說道了媽媽的痛處,喬姨低聲喝道:“你混蛋”
陸原也意識到什麼,趕緊住了嘴。是啊,這是媽媽的痛處,在那個年代,媽媽爲了他不當“狗崽子”,和爸爸劃清界限,不但和爸爸離了婚,還上臺批鬥了爸爸,後來爸爸進了監獄,那個時候他剛剛會走路,對此一無所知,等到他懂事後,他才知道真相,但是他理解媽媽,因爲那個年代就是扭曲人靈魂的年代。他剛纔說這句話,絕不是針對媽媽說的,天地良心,他陸原沒有混蛋到那個份上,他是泛泛一指,但是他也在氣頭上,就懶得跟媽媽解釋,賭氣做在椅子上。
喬姨也知道兒子說這話未必就是要打擊自己,再說,當年的事他還小,不過聽兒子這麼說,她還是漲紅了臉,說道:“我這麼說是有根據的,小蕾前些日子跟我說,你晚上睡覺,叫出了她的名字你以爲我是冤枉你啊,天底下有哪個當媽媽的願意冤枉自己的兒子”
陸原一驚,擡起頭,睜大了眼睛,看着媽媽,說道:“我叫誰的名字”
媽媽使勁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說哪”
陸原急急巴巴地說:“小一”
“不是她還有誰”媽媽憤憤地說道。
陸原笑了,急急巴巴地說道:“您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不要污衊我,我可是你的兒子呀”
喬姨瞪着兒子說道:“怎麼是我開玩笑,是蕾蕾流着眼淚親口告訴我的我勸了她半天,說你一定是累了,才做夢說胡話。”
陸原半信半疑,說道:“我可是沒有說夢話的習慣,不可能的,再說了,軍人的意志如綱,就是咬掉舌頭也不可能說出心裏話的,您別理她,是她多心。”
“呸,你如綱個屁,你以爲你是地下黨啊小蕾不知道,我這當媽的還不知道嗎你給小狗起她的名,總想着把她調回來,比她親爸爸還上心,你還說什麼呀說”喬姨指着他的鼻子說道。
媽媽的話不像開玩笑,再說媽媽也沒有必要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陸原認真地再次問道:“媽媽,是真的”
“我能騙自己的兒子”
“那那您怎麼跟杜蕾說的”陸原心虛了。
“我當媽的能怎麼說,勸唄,說你是熱心腸,說你們儘管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情如手足,你大小一很多歲,自然拿她當妹妹哄,我只能這麼說”
陸原皺着眉,說道:“但是,小蕾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事”
媽媽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兒子,人家小蕾不質問你,說明人家孩子懂事,她愛你還愛不過來呢,誰願意把自己的丈夫往別的女人懷裏推你可是不能不懂事,更不能做混事,要珍惜這個家,珍惜小蕾和小虎。”
媽媽不愧是學校的政工幹部,幾句話就把兒子說得啞口無言了,這時,杜蕾推開門進來,說道:“怎麼回事原來你們誰都沒跟爸爸遛彎去呀”
喬姨站了起來,說道:“他沒在客廳看電視”
“沒有,我聽見他出去了,以爲有人跟着他呢”
喬姨說:“壞了,我剛纔的話他肯定是往心裏去了。”說着,就往出走,要去找丁乃翔。
陸原說:“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