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夢天下 >第五章 柳雙離的探奇
    年輕的婦人柳姨所請的這頓晚餐,柳雙離喫得很是盡興,不爲什麼,只爲她確實是很久沒喫上這麼好喫的飯菜了,當然,同時也有柳姨母女倆的熱情和依戀。

    但就算再盡興,柳雙離心中的疑問還是無法落下。

    只是一頓飯喫下來,直至柳雙離起身告退了,她都不知如何出口向婦人問出這個疑問。因爲一來有小女孩蓮兒在場,二來她也真也不知如何出口相問,纔不讓婦人以爲,她有疑心婦人身家的意思。

    這一晚的夜色因已是雨後,即使見不到如水的明亮高掛,天上亦是明光閃動,那溥溥的一層雲絲,根本遮不住月色的清輝。

    止水園的西院內,柳雙離因晚間喫得太飽,又有心事在身,躺在牀上輾轉了許久,都無法睡過去。

    即是睡不着,柳雙離索性就不睡了,翻身坐起身來,擡頭看向窗外。

    窗外一眼就可以看到搖曳朦朧的樹影,可因着夜色不明,濛濛幢幢的根本分不出哪個影子在前,哪個影子爲後。

    不知呆望了多久,突見黑夜中,一個黑影在樹林中一閃而過,那閃過的速度,快得讓看到的人人幾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柳雙離心下一驚,不及思索,輕身一躍飛身出了窗臺,緊追那個黑影而去。

    黑影飛躍的速度極快,按理要真正比起來,以柳雙離的輕功是追不上的。只不過這個止水園荒廢已久,道路極不通順。所以每行到一處,黑影都要稍稍停下分辨前後左右的道,纔會繼續前行。柳雙離才得以在黑影這停頓中,跟上他的速度。

    一路尾隨,也不知轉過了幾個荒廢的庭園。柳雙離咬着黑影來到了一處雜草叢生,完全看不到一間成形的屋宇的庭園內。一直急速飛躍的黑影,才完全停下步子,站定在這間庭院內。

    夜雖已深。天上的月也並不明,但藉着僅有的一點月光,柳雙離還是看得明白,這個在止水園顯得最爲荒廢的庭院。其所處之地,正是莊園的最末,也是整個吳村中最爲靠近高不見頂的山巒的一個地方。

    擡頭向上看去,只能見到高高隆起的深邃得見不頂的黑影,高不見頂的山巒就如一面龐大無比的黑牆,遮擋住了人眼所極的一切。而和這面黑牆想比,柳雙離腳下這片雜草叢生的小小庭院,僅是一個小得但可忽略不計的小坑,揮袖抹之都嫌麻煩。

    但就是在這個小得都可忽略不計的庭園內,卻早有人站在已倒了一半的院牆邊上。緊張的左中張望着。

    急躍而來的黑影掠身剛至此院,那左右張望的人即朝其走來,急切而道:“你怎麼纔來”

    這聲音柳雙離聽之心下一個抽畜,差點忍不住就叫出聲來。

    竟是柳姨,晚間剛招待她吃了一頓大餐的柳姨。

    柳雙離雙手捂着自己的嘴。好一會兒才自驚震中平息下心來。就聽一個粗重的聲音問道:“怎樣了”

    正是柳雙離適才一路尾隨而來的黑影所發。

    只聽柳姨又道:“船在一個時辰前已到,老三他們也已下去接應了。”

    黑影嗯的簡單應了一聲,即朝東邊半倒的牆角走去,柳姨也跟隨其後走去。

    柳雙離半趴在不遠處一岩石上,呆呆的看着柳姨兩人。

    藉着如星點般的月光,柳雙離依稀看到,此時柳姨的打扮。完全不同於晚間請她喫飯時的樣子。此時的柳姨一身玄衣勁裝打扮,緊束的腰身和窄窄的箭袖匝口,筆挺的身姿和利落的步伐,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着,這個柳姨絕非普通農婦,而極有可能是個身懷有藝的江湖中人。

    柳雙離睜大雙眼呆呆的看着。直看到黑影彎下腰在半倒的牆邊一個探身,就聽一串悶悶的轟鳴聲,像極了她在師門時聽過無數次的,石門開啓的聲音。

    柳雙離心下好奇不已,卻又不敢起身去看。只能壓下心中的好奇,再細細看去,就見轟鳴聲畢,黑影回身看向柳姨,柳姨則衝黑影點了點個頭。黑影這纔再度低下頭,隨之一個縱身,在柳雙離驚訝之中,消失在了這深黑的夜色中。隨着黑影的消失,就見柳姨也跟着一個縱身,同樣的在瞬間就不見了身影。

    夜色中,柳雙離愣愣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個躍身掠至東角牆邊。那裏早已完無一人,她俯身看去,一眼就見到落滿碎石塵灰的牆沿的一角,有一明顯不同於別處的石板地,石板上不着半絲塵土,顯是常年有人在些行動。

    柳雙離在石板邊上蹲下身子,四下細看去,見幾縷青草搖曳後,半倒的牆壁上,孤零零的嵌着一個小小的青漆暗格。

    柳雙離伸手撫上暗格,感到暗格光滑潤手,顯是常年被人按動。

    柳雙離輕撫暗格許久,卻不敢用力觸動。她無法預想,一旦觸動開啓石板,下面等着她的是什麼

    雖說自她第一天來到這個止水園,接解到這和她同姓的柳姨,就對其產生了好感。即使在聽到蓮兒訴說,長年被其鎖在屋中,不管不顧的。柳雙離都沒失去對這個和她同姓的年輕婦人的好感。

    但好感終歸只能是好感,在親眼所見的現實面前,柳雙離也不敢拿這一點點的感去打賭。賭這個和她同姓的柳姨不會因爲祕密被人撞破,而對她痛下殺手。

    雖然到現在爲止,柳雙離也無法猜知這個柳姨是何身份,又在祕密的做着什麼事。

    柳雙離在荒蕪的庭院中呆愣了許欠,思索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以安全爲重。輕嘆了一聲後,站起身來,仰天望向雲層隱於幕後的一輪明月。

    如此呆望了好半晌,柳雙離定了定神,正預轉身離開。突聽腳下石板一陣顫動,耳邊響起一悶響。

    柳雙離一驚之下,來不及多想,身子騰空一下躍起,就聽“譁”的一聲,回眸之間,就見她原站立之處的石板一個啓動,瞬間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

    “什麼人”洞下勿的傳出一聲歷喝。

    柳雙離驚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做多看,腳下足勁力,連着幾番縱躍,不辨左右的向院牆外直竄出去。

    身後冷風颼颼,柳雙離不用回頭去看,也能知曉有人在她身後緊追不捨。

    不過這追擊之人顯不是剛剛被她尾隨之人,因爲這個的輕功好像差了那麼點,追了她好半天,都沒能追上她。

    可雖追不上,卻也並未追丟。

    柳雙離一路向前急躍飛奔,發現前面地勢漸高,樹木也漸次多了起來。

    她這纔回想起,剛剛心急之下,竟是跑向了來時相反的方向,翻牆出止水園。此刻她是在向着山巒的方向跑去,身後追擊不捨,已經不可能回頭。

    前面出現了一個高坡,上面是一片密不透風的樹林。

    耳聽身後追擊之人已近得離不了她幾步了,柳雙離一咬牙不再多做他想,內力暗運,使出師承的凌雲縱輕功,翻身一個躍起,在空中突的一個變向,就見她小小的身子,如長鷹撲食般,直向密林深處射去。

    追擊而來的人一驚之下,也急速縱身躍進密林。四下看去,但見樹影森森,哪還見半個人影。

    追擊而來的人有三人,兩男一女,女子正是柳姨,另兩名男子看着是四十歲上下的粗形大漢。

    三人在樹林中看不到人,停下了追擊的腳步,兩名大漢從身上摸出火摺子,點燃來高舉過頭又四下看了一遍。

    還是沒發現任何痕跡。

    “那是什麼人”其中一名體形更爲粗壯的漢子沉聲問道。

    “是住在我家隔壁的一個孩子。”柳姨答道。

    “什麼來歷”粗壯漢子追問道。

    柳姨搖了搖頭:“不清楚。他是一月前村裏送來讓我幫着照顧的過路客,初來時生着病。病好後因雨一直下個不停,就暫時住了下來,直到現在。”

    “有如此身手的人,你竟說不清楚,還讓他摸到這裏來了,你是幹什麼喫的。”漢子鐵青着臉罵道。

    柳姨低下了頭:“三哥說的是,是麗娘疏忽了。”

    “這孩子究竟什麼來頭“粗壯漢子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柳姨又搖了搖頭。

    “你就從沒留心過,沒探過那小子的口風”

    柳姨頓了好一會兒,才答道:“這孩子自住莊子後就從沒顯出過武功底子,爲人口風也很緊,從不多說自己的事。麗娘見他孤身一人,卻能做漂亮的泥人兒,隨身又帶着很多做活兒的工具,就一直以爲他只是個賣雜耍器具的藝人。從沒想過他能有如此身手。”

    粗壯的漢子冷哼了一聲,又高舉着火摺子四下搜索了一遍。

    另一名漢子問道:“找不到,怎麼辦”

    粗壯的漢子一拳打在一樹杆上,罵道:“他孃的。”

    “三哥”另一漢子轉身看向粗壯的漢子。

    粗壯的漢子又連罵了幾聲娘後,才一揮大手,道:“回去。他孃的,有種這混小子就翻過山跑掉,否則必定要回村裏。傳話給下面弟兄們,下去給老子多長雙眼,一旦看到這混小子,無論用什麼法子,都要給老子拿下來。聽着,最好是給生的,實在沒辦法了,死的也要,聽到了嗎”

    “是。”柳姨和另一名漢子同時低首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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