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夢天下 >第二十三章 上了土匪山頭
    大周北境之地,位於京城的正北方,通往昌平縣的一條山路的山坳上。

    天色漸漸暗下,柳雙離怔怔的站在山道上,看了眼土匪頭目,又望了下猶自哭泣的陳帆。

    “你說陳大哥是,是在畏罪出逃”柳雙離已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土匪頭目半閉着雙目,答道:“是的。”

    “怎麼會,”柳雙離還是不願相信,顫聲道,“他畏的什麼罪”

    土匪頭目半閉的雙眸突的睜大,盯着柳雙離半晌,卻是搖了搖頭,沒再回答她半句問話。

    陳帆的大哭終於完全止住,因爲無意中尋到了陳帆,柳雙離也不想再強行離開,隨了這幫子土匪的意,跟他們一同回他們的山寨。

    好在這幫子土匪也不是窮兇極惡之徒,在柳雙離的肯求下,他們放走了那些被強行抓來的普通百姓。因着那名被強姦至死的女子,他們還還回了部分財務給這女子的親朋,好讓冤死荒野的女子,能至少有副棺材入土爲安。

    這幫土匪的山寨,其實離此並不遠,但路途卻並不好走,因爲要橫跨過一道泥濘的沼澤地。雖然因爲現在北方遭遇旱災,沼澤地上已大半乾枯,但也不知是否是土地爺下了詛咒,這沼澤地的中央,有很大一片地方,即使天上永不掉落一滴雨水,這片地方也卻永遠不會乾枯。

    而要去到這幫土匪的山寨,必需要橫跨這永不幹枯的沼澤地。

    沒有幾人知道怎麼橫跨這牌沼澤地而不陷入地底,即使附近的居民,也視這片沼澤地爲修羅場,從不踏入。

    只有這幫大膽妄爲的土匪,纔敢跨越這片沼澤地,去選擇藏身之所。

    柳雙離抱着蓮兒,跟隨着這幫子土匪,小心翼翼的。不敢踏錯一步的躍過了沼澤地。待明月至東邊的天際,慢慢移上了半空之時,她們終於跟隨着這幫土匪來到了他們的老窩。

    這是一個看着很普通的山寨大營,幾處山頭分用粗製的磚瓦搭了數間房屋。這些土匪就分散的住在這些房屋中。只不過有所不同的是,幾個土匪頭子的那個山頭,是所有最高的一處,搭起的房屋用料也是最好的一處。

    說是用料最好,其實也只不過沒有一塊磚瓦是破碎的,其他看着也沒什麼不同。

    柳雙離和蓮兒,被安排在最高山頭的一處最偏的瓦屋中。瓦屋背靠着山壁大石,左側只隔着幾步路就是懸崖,右側則連着一個土匪頭子的居所。只有前面可以通行,但因爲處於最偏。要想走下這山頭,就必然要通過這山頭上所有的房屋。因此,即使不把柳雙離她們綁起來,關起來,她們兩個孩子要想偷離這山頭。而不驚動這山頭上的任何一個人,也是辦不到的。

    柳雙離看到這樣的安排,苦笑無語,這幫土匪還真是處心積慮的防着她啊。但現在在山頭上,她要帶着蓮兒,還要下這高可入雲的大山,又要通過那幾可吞人的沼澤地。她還能逃得脫

    在山上的日子說是悠閒,倒不如說是生悶。

    柳雙離帶着蓮兒在這土匪山頭,一下就過了大半個月,自己十六歲的生日,也是在這山頭給混了過去。

    因爲知道了陳帆,柳雙離自又細觀察了一翻這些土匪。不出意外的發現,他們組織極是嚴密,行事作風上也與一般的土匪很大不同。

    這是軍兵落匪啊,想到正北盟的來歷,再看看陳帆身處此境。他們對正北盟的敵意她不難聯想到,這幫子土匪的前身。

    尋了機會,向陳帆問起,他倒是很實誠的承認了。

    “八個頭目中,除了阿福和來慶,包括我,都是原薊州城的軍官,三哥就原是薊州城正五品的守備將軍。至於下面的弟兄,也大半是來自薊州城的博士兵。”陳帆答道。

    “即然你們都是薊州的軍兵,”柳雙離奇道,“爲何淪落至此落草爲寇”

    陳帆一聲嘆息,搖了搖頭,眸光落寞,不願再作回答。

    柳雙離見此只能隨之苦笑,把話題轉到了別的無關緊要的事上面。

    雖三年前在宣化聽過韓齊海解說那年的那場慘戰,可是柳雙離還不沒太瞭解那場戰役的過程。後來,柳雙離也瞭解過,薊州城雖是北境一個重要的邊城,但它存在的主要原因,卻不是爲了防禦北方大漠的蒙人,而是爲了防禦東北境上的滿人。

    而東北境上的滿人自大周建設之初,就一直臣服於大周。滿人沒有正規的軍隊,他們在薊州城邊上的行爲,大多類於土匪,對大周北境的危害不大,所以大周朝一直不太在意薊州的兵防。九年前薊州軍協助宣化出擊蒙地,一朝慘敗,朝廷大怒降罪之後,就不再給薊州加派軍防,不再發放軍餉,以至最後讓薊州淪爲了一座荒城。

    柳雙離聽說之後的事後,本以爲不會再見到關於薊州的事了,不想現今在這距離京城不足百里的地方,一下就見到了這麼多原薊州城的軍兵,這是怎麼了

    話實話,這幫子薊州軍兵出身土匪把她和蓮兒強行扣在這山頭上,除了不許她們離開外,其他喫穿用度上倒沒虧待過她們。

    在柳雙離報上了自己的真名,並說明了自己是師承雲天門後,這幫薊州軍兵出身的土匪更是瞭然的連連點頭,放下了對她的所有戒心。

    但是,就算他們放下了戒心,也沒人跟柳雙離說明,九年前那場戰役,薊州一部究竟遭遇了何種變故,以至讓他們這幫子倖存下來的官兵,淪落至此落草爲寇。

    那場戰役不願說明,陳帆畏罪出逃的事,更是沒人會去多嘴。就連柳雙離,自那天初識時問過沒得到答覆後,也識相的沒再對陳帆的事多提一字。柳雙離不問陳帆的事,倒是這個陳帆,過後卻主動的向她尋問起許多,她借宿在陳家半年中的事兒來。

    關於那半年,陳帆問得很仔細,重心自也都在他的父親身上。關於他父親那半年來的一點一滴,他都想知道。每每總問得柳雙離苦不堪言,但爲了不想讓這個因過度自責而痛苦不已的兒子難過,柳雙離還是使勁兒的搜腸刮肚的去回憶,然後一點一點的說給陳帆聽。

    日子就這樣來到了金秋十月。

    柳雙離和蓮兒住在這土匪山頭也快滿一個月了。

    蓮兒年小單純,對於爲何要上這山來很不明白,每每總會哭鬧不停的問起她們爲什麼要住在這裏,她的媽媽爲什麼不來找她,她的爹爹又幾時能找到。

    柳雙離對此無話可答,只能盡力的勸着。再看向那些土匪頭子,卻絲毫沒有要放她們離山的意思。

    在山上住了快一個月了,而韓府與她的聯繫也斷了有一個多月了。柳雙離不知道,秦思揚會不會爲此怨恨於她。

    秦思揚送她十六歲的生日禮物,是一個文玩的手捻葫蘆。這小小的葫蘆用一條紅色絲線繫着,只有半隻手掌大,黃泥外表,表面極是溫潤光滑,因是浸過了油的關係。秦思揚隨附的信上還特別說明道:聽說行走江湖人,隨身都有一個酒葫蘆,你不好喝酒,我也不想讓你喝酒,所以送你這個小葫蘆,代替那個酒葫蘆。記得玩夠了江湖,一定要回來哦

    柳雙離瞧着信上的話,啞然失笑,待一看到這個小小的手捻葫蘆,立時愛不釋手。小心的把紅色彩絲線牢牢紮在腕上,當手鐲用了。蓮兒幾次求要,柳雙離寧願另外花錢買玩物給她玩,都不捨得把葫蘆給她。

    此時,柳雙離獨立在山崖邊上,望着山間嶺上的白雲,卻無自持怡悅的心情。她指尖把玩着手捻葫蘆,心中想着卻是幾時能下了這山,帶着蓮兒離開這裏。

    她在這山上呆了近一個月了,韓府的人爲何還不來找她正北盟那邊又如何了蓮兒的父親究竟是正北盟中的誰

    喫過晚飯後,蓮兒就被她哄在屋中睡下了。今日這山中的八位土匪頭子,除了陳帆因心境不佳,久不下山行搶之外,其他七位皆下了山。

    天漸漸暗了下來,東邊的一輪眉月已露出了點點彎角。突的一陣異風撲來,柳雙離驚回了頭。

    就見另一側山崖嶺上,顫巍巍的立着一個人,一個身着一襲皁袍,高瘦個兒的男子。此刻正面含笑意的看着她。

    “許大哥。”柳雙離壓低聲驚叫道。

    此人正是柳雙離久未見到的韓府一等護衛許震晟。

    “柳姑娘好。”許震晟淡笑着點頭向柳雙離行了注目禮。

    “許大哥,你怎麼來了這裏,他們”柳雙離不放心的望望許震晟的身後,卻不見有一絲異動。

    “放心,我一路上山沒讓任何人發現。至於那個陳帆,武藝雖高,防範之心卻太輕,已被我用迷香迷倒,不上一兩個時辰,醒不過來。”許震晟輕笑着解釋道。

    柳雙離一驚:“陳帆的事,你們也知道”

    許震晟又是一笑:“關於柳姑娘的任何事,無論大小,我們都必需知道。”

    “啊,”柳雙離又是一驚,她聽得出來,許震晟這話雖含着笑意,卻是很明白了一個意思,“這一個多月來京裏沒什麼變動吧,思揚那裏還好吧”

    “太子殿下除了越發掛念柳姑娘外,一切都還安好,柳姑娘請放心。”許震晟答道。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