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夢天下 >第八十二章 龍行衛的拜訪
    “是,我想着老二不在了,留着那處也是徒增傷感,所以就命人收拾了。”

    陳保定皺着眉頭:“老二留下的東西,你都讓人收去了哪兒”

    陳夫人不明就裏,瞧陳保定問得認真,只道他還傷心着二兒子的過世,嘆了口氣,道:“那屋留着也不好,所以屋裏的人我都打發走了衣物被衾也直接讓人收走燒了,牀榻桌椅等物折價賣於了外頭的鋪子。老二花錢太過,沒留下什麼貴重之物,就是他房中一些陳設擺件也是往年各院按例分下來的,無他特別,我也讓人折價賣了。只有一些零碎之物不易處理,暫且收在了前院的耳房中。”

    “留下的都有什麼”陳保定追問道。

    陳夫人搖搖頭:“能有什麼,都是些他們兄弟間的往來物什,老二又沒娶媳婦,就兩個通房丫頭,也沒收着什麼,人我都打發走了,她們的東西也不可能留着。老爺放心,老二留下的東西,沒一樣姑娘家的東西。”

    當他是擔心老二留下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嗎

    陳保定也不解釋,只略點了點頭,不含感情的接着說道:“把老二剩的東西都拿過來吧,我想親自看看。”

    陳夫人有些詫異,想她嫁過陳家時,老爺前妻留下的兩個孩子都已大了,她無心也無力去管,就放任着不理。冷眼看着,老爺每日均全心於朝事,從不用心管教這兩個兒子。因此,陳家這兩個大兒子成與不成,全憑自身素質,老爺也全沒放在心上。

    不想此時人去了後,他卻表現得這般的在乎起來。

    是因爲傷心過度,幡然醒悟了嗎

    陳夫人無力去多想,點頭答應了一聲,即轉去吩咐下人。

    兩刻鐘後,陳二少爺還留在家中僅剩的東西,就被送至了陳保定的書房。

    細細的拂過,慢慢的察看,直至陳夫人連來叫了兩次飯,陳保定才放下這少之又少的遺留之物,親自把它們鎖到了書房的櫃子中。

    這一日再無他話,次日一早天卻下起雨來。

    夏日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雨簾剛過,雲層剛散,太陽剛剛自雲後探出頭來,一個大丫鬟就急衝衝的奔了進來。

    “老爺,夫人,快,快龍行衛,他們來了”

    陳保定心下一緊,大步上前急問:“怎麼回事”

    這大丫鬟是陳夫人近旁服待的,平素裏也沉穩鎮定,只這一次卻似亂了方寸,喘着粗氣,一手扶着門架,好半天才回道:“李總管一早帶着人出門採辦,剛剛卻派人從後子門送信來,說見龍行衛已到了前街上,看勢是往咱們府上來的。”

    “這條街上也不只咱們府啊,怎麼就一定是咱們了”

    陳夫人也踏出外屋,瞅着丫鬟沒好氣的問道。

    “是,李總管派來的人說,聽到龍行衛領頭的大笑着說,要到咱們府上做客的。李總管怕有什麼事,才讓人抄近路先來回了老爺和夫人。”

    做客

    這是什麼話

    陳夫人臉色大變,轉眼看向她家老爺。

    陳保定剛得從宮中放回第二日一早,龍行衛就上門來做客,這消息也太靈通了,人也來得太快了吧。

    自太宗帝設立龍行衛以來,但凡龍行衛上了哪家門,哪家就會被查抄充公,再有實權,之前再風光都無一例外。所以,人人聞龍行衛色變。

    今兒龍行衛上陳家門,難道是他犯了什麼嗎

    可他之前還剛剛在聖上那得了好言好語,不見有要查辦拿下他的意思啊。要真想拿下他,還放他回府來做什麼閒着沒事嗎

    再一想,現今的龍行衛早與往前不同,這可是連太后都掌控不住的一方勢力。

    而現今龍行衛真正的話語人

    “龍行衛領頭的是什麼人”陳保定沉聲問道。

    “李總管不認得,只說領頭的着了一身紅衣,餘下的有些着藍衣,有些着青衣。”

    “紅衣官服”

    丫鬟搖搖頭:“回老爺,是常服。”

    聽到這話,陳保定的心倒定下了幾分。

    龍行衛中能着紅衣官服的,必是指揮僉事以上的官員。又因着紅衣顯貴,常服也不尋常,到現如今,着紅衣常服外出辦事的,龍行衛中除了真正的話語人殷學正外,再無他人。

    這也就是說,今日來他陳府做客的龍行衛,是殷學正領的頭。

    殷學正這人,在京城官圈中就是個另類。他行事一向毫無章法,卻又自有自個的一套,旁人看不出來,說多的都是這個人陰晴不定,讓人聞之心寒。

    到如今,京城就沒人能真正看透他。

    再有殷學正是個高傲的人,表現爲一點就是,每次想親自上門拿人,都從不先行出現,而是讓他的心腹手下,千戶許行帶人先去抄家拿人,然後直等到最後一刻,事都辦得差不多了,他才慢騰騰的來到,穿着他那身大紅飛魚官服現身於人前。

    沒人見過他直接出手,因爲見過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所以京中沒幾個人清楚他這個怪誕的辦事習慣。

    可他陳保定不同,他是禮部侍郎,禮部真正的話語人,宮裏的章程大半都出自他的手,他早習慣了行事前就把出行的先後準備好,看問題更是如此。他沒有進內閣,看不到閣單,但殷學正辦事的諸多細節,照樣能進到他這個禮部掌事人的眼中。

    而殷學正的另一個習性,就是他如若是着常服帶人第一時間現身,那麼一般都不會是什麼大事,這般前呼後擁的高調現身,大多隻是他個人的小小愛好。

    就是愛沒事嚇嚇人玩玩。

    陳保定想到這裏,定下心神來,輕咳了一聲,轉向他的夫人正色道:“夫人稍安,我在朝多年,不說多有建樹,卻自認一直爲官清廉從無差池,先帝都是讚譽有加的,龍行衛再橫,對着我這正三品的禮部侍郎,也得先有個理纔行。”

    話是這麼說,可他本能的就想到了二兒子的死,還有他死前留下的那本小冊子。

    一下子心又不定了。

    陳夫人不同於他,想的與他那等同放空話的清廉和官職無關,她想的是龍行衛真要查辦在朝正職官員,就算再肆無忌憚,爲着自身體面,在官面上也得先有上頭的御旨纔行。現在無旨在手,他們就強行拿,那不就是明着和皇家過不去再有,她家老爺是剛被聖上放回府上的,聖上要是真有心拿人,又怎會多事的再放人回來更何況如今的聖上還是個無實權的主,而抓着朝中實權的太后,以她們於家現今與太后的關係應不至於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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