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在牀上的少女,雙目緊閉,面上早沒了初來時的光彩,此刻的她頭髮散亂,雙手雙腳青黑一片,在秦思揚還沒抽離身子時,就已暈死過去。
秦思揚穿好衣裳,撇眼看向牀上的人,心下一陣厭煩。上前抽過絲綿紅綢棉被,隨手一揚,把人從頭到尾蓋過,隨後重重拍了兩下手。
守在外屋的太監聽到拍手聲立時快步魚貫而入,喫驚的看到天子衣衫整齊的隻身立在牀前,外衫都已套好,腰間的玉帶也已穩穩紮牢,根本無需再要人來伺候。驚訝之餘再細細看去,若大的內室卻尋不到娘娘的一絲身影。
這是
聞得屋中陣陣的腥膩氣味,再回想起適才在屋外聽到女子刺耳的喊叫聲,真真如殺豬一般,這很不對頭啊。
瞅向腥膩味最重的牀榻,卻見上頭的紅綢絲被微微隆起,心中一陣納悶,難道娘娘整個被蓋在了被子下邊
領頭的太監正想回身吩咐叫個宮女過來,卻聽天子沒頭沒腦的命道:“帶走。”
太監一怔,下意識的回問:“皇上,帶什麼走”
“牀上的人。”
“牀上娘娘”
“怎麼這是乾清宮,不帶走,你們是想背了祖制,讓貴妃娘娘在這過夜”
“奴才不敢,”領頭的太監躬身望向牀上微微隆起的紅綿絲被,“可娘娘這樣兒不方便帶走啊,不如先喚了宮女過來伺候,替娘娘淨過身,奴才們再帶走如何”
太監說着小心翼翼的看向秦思揚,心下咕嚕:皇上你也一樣啊,再怎麼也要先淨過身,怎能一完事就把所有衣衫穿戴整齊,難道不嫌那腥味兒黏糊
秦思揚卻不理會,面無表情的丟下話來:“乾清宮不留後妃女子。”
領頭的太監還想再說什麼,突聞被褥下傳來了女子輕微的低吟聲,片刻後,一隻纏着青紫淤痕的小手喫力的拉下被子,露出了少女一頭零亂的青絲和蒼白無血的面龐。
“貴妃娘娘。”領頭的太監微驚着躬身行了一禮。
牀上的少女蒼白着臉,眼珠兒來回看了看,呢喃道:“你們你們”
領頭的太監見此,忙上前一步:“娘娘別動,奴才這就叫宮女過來,幫娘娘淨身。”
“不”牀上的少女一臉的苦痛,用盡全力撐起身子連連道,“我不不要淨身,去去太后太后姑姑那裏,快帶我去去太后姑姑那裏,快”
太監們看到娘娘這樣兒,一時全都蒙,領頭的太監正要說什麼,卻見天子倏地的一個轉身,冷聲道:“人是你們帶來的,就少囉嗦,快點帶頭,乾清宮沒有女人淨浴的地方。”說着冷哼一聲,看都沒看牀上已然蒼白如此的少女一眼,長袖一揮,轉身向屋外大步離去。
這真是剛剛歡好過的兩人啊,屋中一衆太監全然傻住。
不說太監怎麼把斷了半條命的貴妃娘娘捲起帶走,卻說秦思揚出了屋,竟直離了偏院,全不理會一路上不住交頭接耳,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的太監宮女們。
剛轉過東院,難得的清靜,不見一個太監宮女,更沒有煩人的竊竊私語聲。秦思揚緩下腳步,微眯着雙眼,突見小院一角的小石山下竄出一人。
正是天子最寵信的兩個伶人之一的張辛兒。
秦思揚微一額首,沉聲道:“有事”
辛兒點頭至袖中摸出一信封,雙手呈上:“這是新到的消息。”
秦思揚接過信封,卻未折開,只妥帖的收入懷中。剛想尋問,冷厲的神情突的一凜,面容迅速緩下,同時一手順式撫向辛兒白淨的臉頰,嘴角微挑,喫喫笑道:“還是辛兒貼心,懂得朕的心思,好了也別跪着,看得朕心兒疼,起來吧,今兒就你來陪朕吧。”
張辛兒見此,臉上神情也快速的隨之一變,媚笑嫣然,微擡着頭,嬌滴滴的輕喚一聲:“陛下。”整個人就柔若無骨的靠了上去。
也就在辛兒靠上的當兒,廊道的前探出一人,卻是個二等宮女裝扮的女子,帶着探尋的目光看了一眼貼在一起的天子和伶人,就皺眉轉至了另一邊。
秦思揚扶着辛兒,脣角笑意不減,辛兒半靠着秦思揚,嬌笑連連,皆不理會那一路探尋的目光,兩人緊貼在一起,邊調笑着邊輕挪步子,轉出了東院,繞過角門,入了後院,一路進了寢室。
寢室內值守的太監宮女本以爲今夜皇上是不會出現的,突然見到貼在一起走進的兩人,一時只顧着瞪眼看人,都沒回過神來,禮也沒行,安也忘了問,就這麼怔怔的全然像一排木頭人立在原地。
誰都知道今夜皇上要在偏院龐幸貴妃娘娘,那可是太后娘娘盼了很久的事兒,怎麼轉個神兒,就又摟抱着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伶人來了。
這規矩真是全沒了。
秦思揚卻不在意,只摟着辛兒在一邊坑上坐下,又裝摸作樣的擰了他的屁股,惹得辛兒好一聲喫疼嬌呼,聽得還在發愣的太監宮女們,那是一下凌然全回過神來了,忙齊齊上前,看着全然黏在一起的兩人,又不知怎麼行禮了。
“備浴。”秦思揚冷聲吩咐道。
正尷尬着想悄悄退出屋去的太監宮女們,聽到這聲吩咐忙答應了一聲,再齊齊轉過西角,那有一個小門,正通向更衣間和浴室。
往日裏天一暗下,浴室的浴池就會備好熱水。因今晚聖上去了偏院,所以這裏的浴室並未備水,這會兒只得趕着去備了。
過了兩刻鐘,等得不耐煩,命辛兒隨便唱上一曲的天子,終於等來的宮女備好熱水的回覆。
做勢一笑,在太監宮女異樣的眼光中,秦思揚攬過辛兒,邊擰着他的腰邊調笑道:“辛兒可不能裝懶,朕今兒身子不爽,你可要使勁兒的伺候,要不朕可不饒你。”
辛兒被擰得喫疼,邊喫喫求着饒邊連聲嬌笑的答應着。
引得一衆宮女太監紛紛側目。
兩人就這麼一路親熱着一同進了浴室。
不一時,浴室裏就接連傳出各樣聲響,直聽得守在外邊的太監宮女臉紅耳赤,真不知聖上和那伶人在裏邊是怎麼洗的。
又足足大半個時辰,直到月上柳梢,浴室內的動靜才正常了些,再一刻鐘,守在外邊的太監宮女才見到他們的天子和男寵,皆穿着一色的寬鬆裏衣,外邊簡單搭了件薄薄的青紗敞襟長衣,摟抱着雙雙從浴室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