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醫路坦途 >743 雷震子
    張凡帶着人,從原來的疾步走,變成了小跑。急會診,而且是全院急會診,這種級別的會診,還是兒研所的主任發起的,不用說都知道,患兒危在旦夕了。

    臨牀上,內外婦兒是最大的四門課。到了醫院這四個科室也算醫院最大的科室,婦科還好一點,可兒科好像永遠遊離於醫院主體,遊走在醫院的邊緣一樣。

    就連兒科醫生,都不太摻和在其他科室的醫生中間。

    比如說會診,幾乎可以說,兒科的請其他科室的醫生會診的機會不多。

    雖然都是人,可巴掌大的小人和成年人的差別就太大太大了,這玩意不單單是治療藥物的減倍,其實最重要的是治療思路。可以這樣說,幹了十年的兒科醫生,隨便培訓培訓可以去成年科室幹。

    可成年科室幹了十年的醫生,沒有以年計算的培訓,是幹不了兒科的。

    張凡帶着老陳還有王紅,在兩棟大樓之間奔跑。大樓與大樓後期建設的通道中,用藍色PVC做的頂棚下,秋日陽光照射進來,斑駁的光影,恍惚中好像他們在穿過時光隧道。

    此時此刻,不光是張凡,幾乎各個科室在家待命的專家也朝着一個方向出發。

    一時間,醫院內奔跑的好像都是禿了頭的,張凡除外,他還沒禿。當然了,好奇的也只有患者,至於醫生護士,對於這種事情已經熟視無睹了。

    最多就是瞅兩眼,然後本來站在路中間的稍微挪動挪動,讓讓路,至於說讓他們去八卦,幾乎不會,除非是來實習的醫生會。

    往往,一個醫院的醫生護士,不說其他科室就連自己科室的患者有時候都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他們只是操心自己的患者。這就有時候給人一種,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

    原來,患兒是從縣城的醫院出發,送往茶素醫院的。而且還是張凡當年起家的醫院,夸克縣醫院。

    這玩意,不知道其他國家講不講淵源,可華國講,比如周邊的地縣醫院,和張凡都熟悉,當初張凡當小醫生的時候,就在各個縣醫院壟斷了飛刀。

    可大家都熟悉的程度下,夸克縣醫院和張凡是熟中最熟的。甚至人家夸克自己都已經號稱茶素醫院的小分院了,當然了這個是人家自己一廂情願喊起來的,官方沒認可。

    可夸克縣醫院每個月都有茶素一個科室的專家下去支援,這是其他縣醫院沒有待遇,特別是夸克縣醫院的院長石磊,茶素醫院執行什麼制度,他就原樣照搬。

    當然了,這只是制度,蓋樓成立研究所什麼的石磊是看不到的。本來這樣的模仿也沒什麼,石磊還被縣裏的領導誇獎,可當張凡一下提高茶素醫生的收入後。

    石磊模仿不下去了,首先醫生就不願意了,這讓石磊自嘲的說我的這個弟弟,不是誰都能模仿的。

    一小時前,夸克醫院的急診科收住了一名患兒,患兒面色青紫,尤其是臉部血管網豐富的地方,比如說眼瞼,嘴脣處,已經變成了藍色。

    還未到半歲的孩子被抱進夸克急診科的時候,年輕的急診醫生雖然不知道孩子是什麼疾病,但他明白,這個孩子不是夸克醫院能治療的。

    孩子的父母是草原上放牧的牧民,秋高氣爽的季節裏,原本是應該策馬奔騰的時候,但今天,他們帶着他們的孩子來到了城市。

    “doctor,孩子救救,孩子救救!”雖然語言上的不順暢,但孩子父母焦急的表情,特別是孩子媽媽淚水汪汪的眼圈,不管是城市的還是農村的,面對嬌弱的孩子,真的心都是碎裂的。

    “快,請茶素醫院的楊主任。”當夸克醫院的楊主任跑到急診科一看後,立刻安排120急送茶素醫院。夸克醫院連個心胸外科都沒有,這種疾病怎麼治療。

    雖然有120上有氧氣,有保溫箱,但孩子越來越衰弱,呼吸越來越綿軟,就像是一個出生不久的小貓咪馬上要夭折一樣。

    說實話,婚前體檢,孕前體檢,孕中體檢,看着好像是國家在糊弄老百姓的錢,其實這真的很重要,就和聾婚啞嫁一樣,如果沒有這些檢查,生孩子就是盲生盲接。

    一旦生出一個有問題的孩子,說實話等待你,甚至等待你這個家庭的幾乎可以說是滅頂之災。

    普通家庭,真沒多少抗擊打的本錢。

    而這個孩子就是,婚前沒有婚檢,孕前沒有孕檢,當孩子出生後,孩子明顯就比其他孩子小一圈,隨着孩子的慢慢長大,終於脆弱的病態心臟支撐不了孩子對氧氣的需求。

    才半歲的孩子,他的心臟已經支撐不了!

    臨牀醫學有一個特點,尤其是兒科,病情瞬息萬變,你永遠無法保證所有的治療都可能如期進行。

    而這種從來沒有醫療檔案,從來沒有就診記錄的危重患兒,更是危如破了外殼的蛋蛋。

    下縣支援的楊主任親自護送,在120的急救車上,楊主任估計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一會孩子心電圖紊亂了,一會孩子的血氧飽和度掉了下來,說實話,沒有自己醫院的助手,四十多的老楊,都快哭了。一個人從頭到尾護着孩子維繫着孩子不要讓閻王帶走。

    當看到自己醫院的急救中心已經派人在醫院門口的時候,他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麼期望的看到自己醫院的人。

    “快,法洛四聯症,快,孩子不行了,快啊,送兒外啊!”老楊都特麼帶上哭音了,幹了二十多年醫療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和這個小屁孩連在了一起。

    醫生說實話,乾的越久,共情事情就會越來越少,而這一次,他從發現孩子,然後幾乎說是一個人施展了全身解數的護送孩子抵達了茶素醫院後,他是多麼的希望孩子能被救治。

    當孩子送進兒研所的時候,兒科主任一看,就立刻申請會診,立刻給院辦打電話,這孩子必須馬上手術,但目前這個孩子的情況,只有張凡能做了。

    說實話,心外科發展極具分層化,頂端的太頂端,換個心臟都是可行的,特別是這幾年的介入,更是讓微創進入了心臟環節。

    但低端的也極其低端,比如法洛四聯症,幾乎百分之三十的孩子死亡與一歲之前,目前這個疾病仍舊是嬰兒夭折的頭號殺手。

    越是窮困偏遠的地方,這種疾病越是頻繁發現。爲什麼呢,就是孕前孕中檢查的不普及。

    這種落後,是生活在城市裏的人無法想象的。

    這種疾病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預防。老早以前,被大家尊稱爲外科之父的奧地利醫生西奧多就說過一句話:在心臟上做手術,是對外科藝術的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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