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子搞什麼名堂，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快，跟我去換衣服……”
馬三炮不以爲然的笑了笑道：“路上堵車，有兩個喝醉酒的哥們在大馬路中間的紅綠燈臺子旁邊跳街舞，堵車了大半個時。”
古教授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沒辦法，總不能判他們酒駕吧？最多算個酒跳，少扯了，快跟我換衣服進手術室，那幫三國聯軍還伸長脖子等着呢！”
離約定的手術時間還有一個時，馬三炮並不急着去換衣服啥的，穿的跟個‘高達’似的給一羣猥瑣洋鬼子圍觀幾時，那滋味不好受。
“不忙，先幫我把這兩姐妹安置了再說，憑你古老的面子應該能沒問題吧！”馬三炮壓根沒把什麼手術當回事，他最關心的還是沈家姐妹的眼睛。
古風笑道：“你以爲我腦子裏不存事麼？特護病房早就準備好了，住進去馬上就會安排檢查。”
馬三炮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眼神兒瞟向了一旁的酒糟鼻老徐，出於禮貌的點了點頭。
吳不醉在門口等了半個鍾就等來這麼個嘴上無毛的年輕，心裏很是不悅，哼了個冷鼻音把臉一轉，沉聲道：“老古，這就是你說的麻醉助手？”
古風心情大好，愣沒聽出老徐言語中那點味兒來，笑道：“馬子治病的手段可稱爲神乎其技，我要是倒轉二十年說不準還要拜他爲師學點內家功夫的。”
吳不醉傲然一笑道：“奇技淫巧有什麼好學的，改天我把五禽戲傳你一段，比什麼內家功夫強多了。”
這話裏有點瞧不起人的意思，馬三炮聽着有些刺耳了，心說，這老頭吃了槍藥吧，哥的宋祖神氣可不是啥奇技淫巧，要不是瞧你老胳膊老腿的，咱倆練練就知道。
心裏嘀咕着，嘴上卻不好明說，免得駁了古老面子。古風這才明白吳不醉不爽了，不過這也難怪，換誰在大門口吹了大半時北風等來這麼個嘴上無毛的子恐怕都會這樣。
古風笑着說道：“老徐頭你還別不服，馬子的功夫南州城地面上絕對是首屈一指。”
吳不醉淡然一笑道：“是驢子是駒駒遛過才知道，走吧，少墨跡了。”說完一撩白大褂邊角，轉身徑直走進了醫院大門。
古風無奈的聳了聳肩，領着馬三炮等人直接去了安排好的特護病房，房間內寬敞明亮，還是個雙人房，至於掛號什麼的全省了，這就應了那句俗語，求爺告奶走四方，不如當官嘴一張。在附屬醫院古教授那可是院長級的大官，金口一開什麼事情都能搞定。
特護病房內幾位眼科專家已經候着了，見古教授帶人來到立馬面帶着和煦的微笑迎了上來，給兩姐妹做檢查詢問病情忙得不亦樂乎，一旁的劉慧羣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心裏知道這回是遇上大貴人了，呆了足足半分鐘眼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可都是院內最好的眼科專家，怎樣，還滿意吧？”古教授笑眯眯的望着馬三炮，言語中帶着幾分淡淡的得意。
馬三炮摸了摸鼻子道：“還行，要是能把醫藥費啥的省了就更好了。”
古教授老眼一瞪：“滾，你子還差這點錢，我這個名譽院長經濟上的事兒不做主。”剛說完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展顏一笑道：“不過這次動手術的病人很有錢，承諾手術成功之後給醫院建一棟專門的中醫大樓，你這點醫藥費免了菜一碟。”
古教授拍拍馬三炮肩膀，正色道：“馬子，人家鄺華雄老爺子可是一號傳奇人物，這次來南州城動手術還有九個別有用心的洋鬼子專家跟着，咱可不能被鬼子們打了臉。”
馬三炮不以爲然的說道：“安了，我就是個那啥麻醉師，一指頭戳下去萬事不理。”
古教授眉頭一皺，攬着馬三炮肩膀出了病房，直走到走廊盡頭吸菸區，左右掃一眼沒發現有人，這才一臉嚴肅的說道：“三炮，不瞞你說我和鄺華雄三十年前就認識，這次叫你過來陪同做手術不止是光點穴麻醉這樣簡單的。”
馬三炮神色微詫，從口袋裏掏出根香菸點着抽了兩口，靜待下文，估摸着一臺手術下來至少要幾個鐘頭，先抽根菸墊墊癮頭也好。
古教授目光放虛望着走廊盡頭，沉聲道：“老實說鄺華雄顱內的血管瘤情況很糟糕，這次手術就連我和老徐也沒有把握，手術的成功率只有……”說道這裏古老神情有些黯淡。
馬三炮吐出一口煙霧，低問道：“您就直說吧，有幾成？”
古教授咬了咬牙，從齒縫裏蹦出兩個字來：“不足三成！”
“什麼？”馬三炮嘴裏的煙棍啪嗒一聲落在了腳面上，皮鞋上被燙出一點焦痕，他真被古教授講出來的成功率嚇了一跳，不足三成是個什麼概念？那不是意味着姓鄺的老爺子十有八九上了手術檯就只能臉上蓋牀單了，還是白色的牀單。
古教授淡然道：“鄺老頭知道自己的情況，他這次執意要來南州城用中醫進行手術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落葉歸根，死後能葬在國內。”
馬三炮眉頭緊皺道：“別忘了要是鄺老頭躺在手術檯上下不來了，您的聲譽可就……”話還沒說完古教授便淡笑着揮手打斷道：“君子之交生死相托，鄺老頭跟我和不醉是三十多年的朋友，我們這兩個老夥計又豈會在乎這點虛名？”
馬三炮不再說話了，又掏出一根香菸點燃，抽了一口吐出了嫋嫋煙霧道：“既然都不到三成把握，您還叫我來做什麼？”
一個存心回國找死的老華商，再墊上兩個老朋友面子，這事本身就怪異了，爲什麼要捎上自己呢？馬三炮有些犯迷糊了。
古教授突然伸手捏起了馬三炮嘴上的香菸屈指一彈，半截香菸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吸菸區的筒式沙盤裏，悠悠說道：“年輕人抽多了香菸不好，待會要是那幾個洋鬼子專家藉機鬧事的話，你就給老子狠狠抽他們。”
馬三炮這下有點明白了，敢情古老頭叫自己來並不是弄什麼點穴麻醉，而是來充當保鏢打手的，汗！這事鬧的，有點亂了……
“您還真照顧我，只要您一句話當兵的都能來幾卡車了，犯得着讓咱來充大頭麼？”馬三炮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心裏並沒有多少抗拒，抽洋鬼子，貌似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