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格汗蒼白的臉龐浮起一抹凝重之色,沉聲道:“一片鑰匙萬兩金,而且保證是純度三九的黃金,滿意了嗎”
馬三炮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價錢還算公道,這兩片鑰匙能賣到一千公斤黃金我已經沒什麼話可說了,最好是一手錢一手貨,畢竟大家是第一次合作。”
阿希格翻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雙腳剛站定,忽覺一陣悶胸,習慣性的用手掌堵住嘴脣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低沉而激烈的咳嗽聲足足延續了半分鐘,阿希格才把手掌從嘴邊移開,直接戳進了褲子口袋。
眼尖的馬三炮發現便宜老爸嘴角有一絲尚未擦掉的血痕,眼皮一眨透視之眼穿過薄薄的褲袋看到了那隻虛握的手掌,一小灘鮮血在掌心格外刺目。
他這是怎麼了病了麼爲了兩片破鑰匙甘心付出萬兩黃金,自己有病爲什麼不治馬三炮眉頭緊擰,目光集中在那灘鮮血上定格,種種疑問如走馬燈般在心頭縈繞。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老話中的那層寓意如醍醐灌頂般澆透了馬三炮的腦子,他感覺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都在往外冒涼氣兒,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看到老爸身體出了問題,從咳血來看症狀相當嚴重。
“小朋友,阿希格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現在可以給我看一看皇陵之鑰嗎”阿希格汗已經走到了近前,伸出了另一隻手掌。
馬三炮點了點頭,把兩片鑰匙輕放在他掌心,指尖不經意觸碰了一下那隻手掌,冰涼得幾乎感覺不到一點體溫,不知道爲什麼在兩人掌指相碰的那一瞬竟然有種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純粹發自內心深處的東西,似曾相識。
阿希格汗捏了捏手中的鑰匙,只用了一霎那的時間就辨出了真僞,這兩片都是真正的皇陵之鑰,攤開掌心仔細端詳,臉上浮起一抹濃濃的失望之色。
萬兩黃金事小,他最想找到鑰匙上的一點不同,五片皇陵之鑰中只有那一片上有個外人所不知道記號,可惜手中的這兩片鑰匙不在他尋找的特別之列。
馬三炮吸了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悸動,低聲問道:“這東西是真的”阿希格汗勉強一笑,點頭道:“是的,東西我收下了,剛纔承諾的報酬隨時可以支付。”
馬三炮望着老爸爬滿華髮的鬢角,再瞟一眼他褲袋裏始終沒有抽出來的手掌,突然問道:“你得了什麼病”
阿希格汗被這突兀間的發問驚了一跳,要換在平時他是最不願意談及自己的病情的,他的近身侍從們都知道這是一種禁忌,如果提及會引得他非常不快,甚至大發雷霆,但今天不知道爲什麼,這位陌生的年輕人提出來他根本沒有半點反感。
“你很想知道我得了什麼病”阿希格嘴角掀動了一下,卻沒有展露出半點笑意,很平淡的說道:“聽說過肺癆嗎也就是西醫中說的肺癌,晚期了。”
阿希格汗望着馬三炮的臉龐,輕嘆道:“唉人都有這一天的,早來晚來而已,我其實也有個兒子,如果他在的話年紀應該跟你差不多的,真希望能撐到見他一面,幫我做件事好麼”
馬三炮強忍心酸道:“什麼事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
阿希格汗笑道:“打我一巴掌,用力打,就當是爲我那沒見過面的兒子”說完把頭一擡,咬緊了牙關
阿希格汗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突然提出要馬三炮打他一巴掌,或許是因爲他已經病入膏肓,想讓一個跟他素未謀面兒子年齡相仿的年輕人抽他一巴掌,有時候心中的思念和內疚或許要痛一痛。
馬三炮愣在了原地,望着對面那張蒼白而憔悴的臉龐,心裏一陣隱痛,兒子打老爸那是要遭雷劈的,對面這個可是我親老爸,打你這不是折我壽麼
阿希格汗仰頭虛望天空,喃喃說道:“打,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如果我兒子在的話,也該是你這麼大了,他也是南州城出生的,這輩子不可能等到他回來打我了。”
馬三炮咬了咬牙,緩緩擡起了右掌,眼皮一眨,透視之眼對着老爸肺葉部分穿了過去,如果可能的話他要儘自己的能力挽救這個不負責任的老爸,不惜一切代價。
“呃”馬三炮嗓子眼裏發出一聲憋響,他看到了兩片千瘡百孔的肺葉,就好像以前鄉下掛屋檐下做種的大絲瓜瓤子,遍佈着網狀小孔,大片的癌細胞幾乎侵蝕了整個肺葉,我的親爹啊你這還是肺麼
宋祖神氣加上透視之眼定位要切除各種腫瘤比伽馬刀還好用,但前提條件是那都是多出來的附着物,然而見到這樣兩塊坑爹的肺葉他心中騰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難不成把整個癌細胞擴散的部位都切除了麼那還有肺麼
阿希格汗望天已經有近十分鐘了,然而他期待的那一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低頭一看,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小子正舉着巴掌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愣神兒,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的肺部
“打一巴掌很難麼算了,爲了表示謝意,我誠摯的請你進城小住兩日,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讓人安排把黃金折現打入你的賬號,不過需要一點時間”阿希格汗已經平復了情緒,很有禮貌的邀請馬三炮進城小住,一盡地主之誼。
馬三炮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朝身旁的達楞努了努嘴道:“達楞是跟我一起來的,送皇陵之鑰就是他的意思。”
阿希格汗會意笑道:“當然,我是請你們兩一起,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察哈拉部族的貴賓,請”。
兩名蒙古人適時下馬,把自己的坐騎牽到了兩人身旁,馬三炮轉頭對達楞勉強一笑道:“讓他們帶上東西,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