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在雪妃的四個奴婢中,膽子算是最大的,進了死牢後,也是嚇得面無血色。
她們不是砍頭,是陪葬,等着雪妃的墓地建好後,就把她們送進去,徐本事這個倒黴蛋也得進去。
一回生二回熟,牢頭杜力邦和徐本事是老熟人了。
“徐本事,我都說了,你這回肯定死定了,而且比砍頭更更慘,埋在墓室裏,黑咕隆咚的,慢慢地,你就會窒息而死,窒息,知道什麼意思吧”
杜力邦不知道是有意嚇他,還是怎麼回事,反正口氣聽上去怪怪的。
“少廢話,給我們弄點好喫的吧。”
“有,別擔心,劉公公交代過,好好伺候你們,大魚大肉,只要你說,啥都有。”
“那就來一桌滿漢全席吧。”
“什麼叫滿漢全席”
“笨,滿漢全席都沒聽過,算了,跟你說不清楚,有什麼好喫的,就弄上來。”
杜力邦點頭:“小事,你交待就行,就問你一句,你真的把雪妃的衣服拔了”
“是啊。”
“切開肚子了”
“是啊”
杜力邦嘆口氣,說道:“那你活該去陪葬了。”
夏秋她們縮在牆角,互相依偎在一起,都不說話。
徐本事想跟她們說說話,都沒人理他,想想也是,陪葬,什麼概念,比死更可怕,有個叫小櫻的奴婢進來大牢後就一直哭,哭得徐本事心煩意亂,但又不好發火。
酒菜來了,好豐盛,徐本事讓夏秋她們來喫點,其他幾個沒心情喫,只有夏秋來了小桌邊。
“大人”
“不要叫我大人,你叫我本事哥就行了。”
“嗯,本事哥,你爲什麼要那麼對待雪妃主子”
“這是科學,你不懂,我不好跟你解釋,也沒法解釋,來吧,喫菜,喝酒。”
“喫不下,也喝不下。”
徐本事沒法子,只好自己喫,自己倒酒。
“你能不能告訴我,雪妃出事的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秋搖頭道:“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回事,那天,一大早的,主子就出去了,說去找玄隆閣的清妃聊天。”
“就她一人去的”
“是的,就是她一個人,我們想跟着,她說,不用,玄碧閣離我們紫林閣不遠,我們也就沒跟過去,誰知道,到了晚上主子就跳井自盡了。”
“雪妃平時和什麼有沒有什麼爭執,仇怨之類的”
“本事哥,你是不是覺得主子是冤死的”
夏秋雖然有思想準備,還是喫驚不小,“本事哥,那是誰害死我們的主子的”
“這個,就得問大理寺的人了,對了,皇上說,雪妃數日前去了靈隱寺求籤,你們跟去了嗎”
“我去了,是我陪着主子去的。”
“是下下籤”
“是的,主子回來後很不高興,但過一天,又好像沒什麼事,她和平常一樣,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事了,本事哥,你問這些還有用嗎,我們都要給雪妃陪葬了。”
“就是死,也得死個明白不是。”
“你昨晚上破開主子的肚子,你那是做什麼”
“爲了真相,會喝酒嗎”
“會一點。”
“陪我喝點,怎麼樣”
夏秋於是自己倒上酒,跟徐本事碰了碰碗,她喝了一小口。
“問你個事,纖雨綺,你認認識”
“你說的是皇上剛剛納的妃子嗎”
“對就是她,她現在怎麼樣”
“她,她和雪妃一樣,跳湖自盡,她是真的跳湖自盡。”
“啊”
“不過被救上來了,後來,被皇上打入冷宮,你怎麼問起她來了”
“沒事,就是隨便問問,來吧,喝酒,也不知道雪妃的墳墓什麼時候修得好。”
“聽說,很快的,半個月就夠了。”
“這麼說,我們還有半個月的命”
“應該是的。”
兩人正說着,杜力邦送來了薰蚊子的艾草,點着後,說道:“我當牢頭好多年,第一次給死囚犯趕蚊子,真娘希匹的倒黴。”
“杜老哥,倒黴什麼,來吧,喝一碗”
“這酒我可不敢喝,你們喝吧,我出去了。”
第三天上午,百里雲來探監了,她是花了五吊錢才進來的,她一看見徐本事就罵:“不就讓你求皇上解除封條嗎,怎麼又得罪皇上了,你什麼腦子這是”
徐本事又不知道怎麼說了,只好安慰道:“沒事,沒事”
“沒事,你都要給雪妃陪葬了,還沒事”
“誰給你說的”
“還能有誰,遭瘟的杜力邦唄。”
兩人聊了不多久,杜力邦來趕百里雲走,說,不能耽擱太久,被人發現,他就倒黴了。
百里雲只好離開,臨走之際,眼淚汪汪的說道:弟啊,咱姐弟相依爲命,你死了,姐就一個親人都沒了,放心吧,姐每年都會給你燒紙錢,讓你在陰間用不完的錢
徐本事聽了,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