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東漢末年 >第六章 拜會(上)
    這一日,郭斌兄弟倆起了個大早,讓管亥提了幾個包裝精細的香皂往陽翟城外的司馬徽家行去。 .至於爲何先去司馬徽家,郭斌有自己的考慮。

    司馬徽,字德操,潁川陽翟人。精通經學,是東漢末年的名士,人稱水鏡先生。爲人清高拔俗,有識人之明,曾向劉備推薦了諸葛亮和龐統。後爲避黃巾之亂,舉家遷居荊州襄陽。南陽名士劉廙(音“異”),襄陽名士向朗(《出師表》提及的向寵便是他胞弟之子)都曾師事司馬徽。

    而後世小說如雷貫耳的潁川書院,據郭斌旁敲側擊,得知是並不存在的。而在21世紀的河南禹州尚存的潁川書院其實是始創於唐朝,原本是潁川豪族荀氏的一座別莊,書院成立後被捐出來做了學堂。

    後漢三國時期並無書院這種地方教育組織,真正的教育機構只有官學與私學。官學在央有太學,兩年一次入學考試,在地方稱爲“學、校、庠、序”(郡國曰學,縣、道、邑、侯國曰校,鄉曰庠,聚曰序)。而私學最具代表性的是郭家兄弟所的族學了。

    東漢以明經取士,所謂的“經”,便是經學。世家大族想要獲得參政權利,最好的方法便是讓族子弟學習經學。世家大族所謂的家學淵源,便是家有明經的人,教授族子弟,使他們得以出仕,以此來保證家族地位。因爲官學多爲今經學派把持,古經學派的學者便通過私學來傳播自己的學術理念。這些古經學大師便成爲地方豪族巴結爭取的對象,也是寒門子弟想要通過明經入仕的最便捷的途徑。

    司馬徽是古經學大師,交遊廣闊,而且與地方豪族關係密切。郭斌想通過送他香皂來做個廣告,擴大影響。如果能通過司馬徽的關係聯繫潁川的豪族,更是意外之喜了。

    郭斌三人來到陽翟城南二十里處的一處村子,村子坐落在山腳,山不甚高,卻是鬱鬱蔥蔥。山的泉水匯成小溪,在半山腰的峭壁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瀑布。隨後蜿蜒而下,在村西南匯聚成了一個水潭,而後曲曲折折地向東流去。水潭生着幾株荷花,漂浮在水面的荷葉像一艘艘圓圓的綠舟。潭水的盡頭是一座跨過小河的木橋,是村莊的入口。正是午,村莊內升起幾縷炊煙,河邊的田埂坐着幾個正在喫飯的農夫。

    郭斌一邊心暗暗感嘆這沒有霧霾的漢朝村落生活竟如此寫意,一邊往木橋處行去。這時一陣悠揚的琴聲飄入三人耳,郭斌不曉得是什麼曲子,只覺得清新淡雅,閒淡自適。心卻是暗暗慚愧,懷着這麼骯髒齷齪的利祿之心來這仙人隱居之所,實在是不應該啊,一邊卻加緊腳步向前走去。

    走過木橋,往村行去,循着琴聲來到一戶農家前。

    這戶農家用木籬笆圍牆,籬笆爬滿了郭斌叫不出名來的藤狀植物,木棍拼接的大門半掩着,琴聲正是從半掩的柴扉偷跑了出來。郭斌與郭嘉對視一眼,道:“此處必是德操先生仙居。”

    管亥聽到了,便欲前推門,卻被拉住,只聽郭斌道:“正且住。”正便是郭斌給管亥新取的字了。

    待一會兒琴聲停了,郭斌方整了整爲了今天特地準備的簇新的細麻布長衫,前叩響柴扉,口道:“可是司馬德操先生仙居,陽翟郭斌特來拜訪。”

    門傳來一個年男子的聲音道:“請進。”

    郭斌三人推開柴扉,向裏看去,但見院子裏種着若干蔬菜,一條石板鋪的小路從大門蜿蜒到北屋。北屋門口正站着一位約莫四十歲的男子,但見他身材頎長,面色清癯,一身鶴氅,腳蹬木屐,頭隨意彆着一隻木簪子,面帶微笑,看着三人。

    “鄙人司馬徽,不知三位是……”

    管亥懾於這番仙風道骨,正站在兄弟倆身後不知所措,郭斌前一步道:“小子郭斌,陽翟城西郭家莊人氏,久聞德操先生才高德韶,只恨不能一見。今日攜舍弟郭嘉並家人管正特來拜訪,得聞仙音,實在是不虛此行。”

    司馬徽見這三人相貌堂堂,特別是爲首兩個年紀雖輕,然眼明亮似有神光。而且舉止得體,談吐不凡。遂伸手延客道:“既是遠道而來,三位請進。”

    穿過長滿青苔的青石板路,管亥卻堅持侍立在屋外,怎麼也不肯進來。郭斌無法,只得由他了。

    進得屋內,卻見客位坐着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一身青袍,用一根細麻布條綁了頭髮,兀自在那裏喝酒,袍子落了酒漬也不在意。見郭斌兄弟進來,只掃了一眼,並不起身。

    司馬徽也不作介紹,只請郭斌兄弟入座,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兩位小友今日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郭斌開口道:“小子無禮,今日來得實在是唐突了。”頓了頓又道,“久聞先生大名,如雷貫耳,鄙莊產得一物,名喚香皂。想要在縣發賣,只是苦於無有門路,特來向先生求助。”郭斌這幾天見識了童淵的一觸百通,還有小郭嘉的思想靈動,天馬行空。知道在這些人精面前抖機靈實在是徒惹人厭煩,於是索性單刀直入,照實說了,反而落得坦蕩。

    果然,這時早前來的男子又掃了郭斌一眼,眼精光乍現乍收,嘴角翹,露出一抹冷笑,顯然已認爲郭斌不是無良商人是來打秋風的了。

    只見司馬徽面色不變,微微笑道:“徽一介腐儒,不通貨殖之術,郭小友此舉卻是緣木求魚了。”

    止住要說話的郭嘉,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郭斌突然發出一聲長笑。

    司馬徽道:“卻不知郭小友因何發笑?”

    郭斌心道,怕你不問。遂起身道:“今日南來拜見先生,但見此處背山臨水,田連阡陌;走進莊來,雞犬之聲相聞,來往農人也是彬彬有禮,怡然自適。端得是神仙洞府一般。”

    司馬徽道:“小友謬讚了。”

    郭斌繼續說道:“半日行來,頗有所感,請借先生紙筆一用。”

    司馬徽知道郭斌這是要展露才學了,遂命一小童搬來桌案,奉紙筆。郭嘉卻是掩住心的好,暗道:“大哥自從腦子好了,每有驚人之語,今日這番,卻是要如何勸解德操先生呢?”早先來的青年因已先入爲主,認定郭斌孺子,不知深淺,這是要班門弄斧了。不由心對其越發不齒。

    郭斌不理衆人心所想,踱至案前,往硯臺倒入清水,細細研磨。又裝模作樣地沉思片刻,才提筆在紙寫下三字。

    這時青年依然飲酒未動,司馬徽與郭嘉卻是站到了郭斌身後。司馬徽看郭斌寫下的字,念出口來:“陋室銘。”青年聽了,心道這是要拍司馬徽馬屁了。卻聽司馬徽隨即驚到:“咦,這字,這是……”

    郭斌心暗道:“當年兄弟學習了幾年的書法,可不只是用來撩妹子的。”面卻不動聲色,繼續往下寫去。

    他寫一句,司馬徽念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這時只聽青年輕聲道:“好,好一個苔痕階綠,草色入簾青。德操先生品質高潔,自不與世間蠅營狗苟之輩相同。”卻是不知何時,已來到了桌案邊。

    郭斌一笑,繼續寫道:“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豫章陳蕃榻,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這時司馬徽驚得半晌方道:“豈敢於先賢,豈可於先賢……”

    郭嘉心卻又是震驚又是驕傲,又是暗自汗顏,心道:“大哥自腦子好了,便逐漸顯露才學。我卻常自滿於一點小聰明,實在是不該啊。”

    “郭兄弟大才,戲忠佩服,適才失禮了,還請見諒。”郭斌一看,卻是適才的青年。遂擺擺手道:“哪裏,哪裏。”

    司馬徽此時哈哈大笑道:“戲忠也有如此時候,”轉頭對郭斌道:“這位是戲忠,字志才,家住陽翟城,昨日來莊做客,飲醉了未曾回城,今日卻正遇見小友,實在是,實在是……”卻是說不出實在是什麼了,頓了頓又道:“此子自恃才高,不願與俗人交往,小友初來,未曾引見,望萬勿見怪纔好。”

    郭斌口只道不敢,心卻已經是樂開了花:“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可是戲志才啊,撿到寶了有木有。”

    這時戲志才道:“郭兄弟這書法卻是從未見過。”

    郭斌謙遜道:“小子塗鴉,有辱視聽。這是小子平素在家自己琢磨的,並無甚師承。”笑話,這可是王羲之的行書啊。郭嘉卻是聽得暗暗偷笑,大哥這般當面撒謊,也不知臉紅。

    司馬徽道:“小友此書與隸書不同,變化多樣而又自有法度;古樸典雅而又不失靈動。意境平和自然,筆勢委婉含蓄,字體遒美健秀。竟然隱隱自成一家,實在是不可思議,實在是不可思議。”說到最後,竟是有些失態,連說了兩次不可思議。

    戲志才道:“自得於規矩之外,蓋真是風塵物表脫去流俗者,不可以常理規之也。”

    郭斌卻道:“雕蟲小技,貽笑各位方家了。只是書者止於修身養性,這脫俗出世的思想卻也有點不合時宜了。”

    聽到這裏,司馬徽與戲志纔對視一眼,不由身體微微前傾,顯是被郭斌的一番忽悠勾引起了興趣來。郭斌卻在心暗笑,“水鏡先生、戲志才,一個也跑不了。”

    時,帝年十五歲,攜潁川郡侯並汝陰侯拜見,會潁陰侯亦在,帝作《陋室銘》贈德操,滿座皆驚。

    --《司馬德操列傳》

    /49/4ml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