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東漢末年 >第四十一章 宴會(五)
    袁術給郭斌揍得渾身生疼,灰頭土臉,連句場面話也不說,便怒氣衝衝地走了。手機端 m..

    何進見此,臉色更黑了:明明是你袁公路惹是生非,死活要挑戰郭潛陽,如今戰敗了,話都不說一句溜了,太不給我這個國舅爺面子了吧?哦,你是袁家的嫡子了不起?袁本初還是袁家的長子呢,不也是老老實實地在這坐着?

    這個袁家嫡子不成樣子,看來以後還是要扶持袁本初纔行。

    看到何進的臉色,郭斌知道,起碼在何進遭宦官殺害之前,袁術肯定是沒有出頭之日了。至於那以後?哼哼,我郭斌會怕你麼?

    袁術的離去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晚宴氣氛依舊熱烈。

    蔡邕道:“潛陽,聽說適才你已作了一篇詩,何不念出來大家品讀一番?”

    郭斌忙起身謙遜道:“拙作難入方家之眼。”

    當下何進命人取來一個長條几案,置於場,又命人將適才郭斌在花廳所作的《俠客行》取來。

    錦帛展開,放在長几,於是衆人紛紛前觀看。

    蔡邕打眼一看,大喫一驚,道:“這字...”

    只見郭斌這首《俠客行》所用字體,不同於隸書的扁平舒展,與郭斌常用的端方流暢的行書也不相同。因郭斌當時意氣頭,所用的是王羲之的《蘭亭序》更爲瀟灑恣肆的行草。

    蔡邕喃喃道:“勢來不可擋,勢去不可遏。筆酣墨飽,鸞飄鳳泊。”看了一眼郭斌,道:“如揮戈利劍,似快馬風檣。單是潛陽這一手字,合當浮一大白!”

    衆人自是轟然應諾。

    蔡邕道:“此雖體與賦不同,卻也是自賦演變而來。平仄押韻,結構明瞭。瀟灑流暢,意味悠遠。讀罷有行俠仗義,馬殺敵之念。”點點頭,道:“潛陽此,讓老朽不覺記起了少年時的揮灑恣肆,任俠義氣。”

    郭斌謙虛道:“先生謬讚。若說雅擅詩歌,斌實難望孟德兄之項背。”說着將曹操扯了出來。

    蔡邕道:“不錯,孟德才情非凡,便請賦詩一首如何?”

    曹操對郭斌點點頭,道:“詩詞本非操所長,只是長者有命,操何敢推辭。便以日前所作《雜詩》一首饗客。”

    當下着人展開絹帛,飽蘸濃墨,洋洋灑灑寫了近百言。

    郭斌看時,只見一手規矩透着沖天豪氣的漢隸躍然紙,筆法遒勁,力透紙背。

    詩曰:

    “漫漫秋夜長,烈烈北風涼。

    展轉不能寐,披衣起彷徨。

    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

    俯視清水波,仰看明月光。

    天漢回西流,三五正縱橫。

    草蟲鳴何悲,孤雁獨南翔。

    鬰鬰多悲思,綿綿思故鄉。

    願飛安得翼,欲濟河無樑。

    向風長嘆息,斷絕我腸。”

    此詩一出,滿場轟然,連何進都樂得合不攏嘴。爲啥?這組織一場晚宴,竟能出來兩首足以流傳千古的好詩,作爲東道主當然也是與有榮焉。後人說起這兩首詩,不得提起我何進的大名?

    整首詩善用賦筆,亦即白描的手法寫情。

    詩人先不點明主題,開篇用了整整十二句詩,即佔全詩三分之二的篇幅,着意描寫主人公夜不安席、徒倚彷徨的情態。以豐富的環境拓開一個廣闊的描寫空間,得以從容落筆,淋漓寫情,整個畫面情景相生,氣氛濃郁非常,實在是難得的好詩。

    頓時,場衆人對曹操刮目相看,即便蔡琰,也看得連連點頭。

    何進道:“孟德武雙全,與本初、潛陽正是少年三傑!”

    三人連道不敢。

    郭斌道:“詩詞雖是小道,然用以陶冶性情、抒發胸意自然是極好的。”

    蔡邕聽了,饒有興趣地問道:“哦?詩詞是小道,那麼什麼是大道呢?”

    郭斌面容一整,道:“每與本初兄、孟德兄談及畢生志願,不過‘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願爲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靖一。’”

    郭斌語畢,全場靜默,爲三人的興味相投,也爲三人的志趣遠大所震撼,更對三人如俞伯牙與鍾子期般得遇知音而心嚮往之。

    何進高興地道:“好!三位皆是大漢的棟樑之才,異日必將史書留名。今日之事,也必流傳千古!”

    他心暗暗高興:這三人不是身價豐厚,是背景很深,異日皇子劉辨登基,必要重用這三個人!若能得此三人相助,天下如何不靖?

    三人聽了連忙遜謝。

    曹操與袁紹,心只有感謝郭斌的。

    本來郭斌一首詩技壓全場,拔得頭籌,可是他偏偏將曹操與袁紹也拉了出來,也給了他倆露臉的機會。今日得國舅爺何進稱讚,“少年三傑”的美名必然會廣爲流傳,這爲三人在士人的聲望以及以後在官場的發展是有極大的幫助的。

    這時,只聽蔡琰道:“諸人均有贊詠秋的詩句,只郭先生尚未作詩哩。”

    衆人聽蔡琰竟然求郭斌賦詩,無不震驚莫名。一時間,眼紅、振奮、羨慕、嫉妒、恨,各種目光都向郭斌瞧來。

    郭斌頓覺頭大如鬥,所謂“出頭的椽子先爛”,蔡琰這麼公然求詩,等同於將自己架在火烤,自己這是成爲衆矢之的了。

    可是美女的要求總是很難讓人拒絕的,郭斌只有趕鴨子架,再剽竊一首了。

    想到秋將至,自己重生來到東漢末年已經半年多了,前世的父母肯定會因白髮人送黑髮人而心痛苦不已。

    擡頭看看乾淨如洗的夜空那一輪圓月,郭斌心突然被無限的鄉愁所籠罩,他懷念前世的父母,懷念前世的兄弟姐妹,懷念前世方便舒適的生活方式,懷念前世雖忙碌乃至於渾渾噩噩,卻不用因爲擔心黃巾之亂而整日憂心忡忡。

    看着那一輪圓月,郭斌想道:“前世的親人們啊,我這一世,秋將要到了,我所看到的這空的一輪圓月,與你們所看到的還是一樣的嗎?”

    想到這裏,郭斌心充滿了對前世種種的無限追思。

    蔡琰一直在關注着郭斌,見他臉表情變幻不定,時而無奈,時而歡欣,時而憂思,時而感慨,此時卻全爲一股憂傷所籠罩,只讓她心怦然而動。

    看着郭斌飽蘸濃墨,仰頭望着那一輪圓月出神,她竟不願出言打擾他而斷了他的思路。

    郭斌低頭寫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是啊,郭斌來到這兩千年前的漢代,半年多過去了,雖然早已沒有了初抵貴境時的茫然無措,卻總難使自己完全融入,也很難找到真正的歸屬感。

    蘇東坡是否也是穿越者呢?他詢問天的宮闕,今夕是何年,是否也是因爲分不清今夕是何世,而思念此生或許都無法再見的親人?

    郭斌自己又何嘗不想乘風歸去,不理這世間的種種不公,不理即將到來的黃巾之亂,不理郭家莊以及伏龍山莊幾千口人的身家性命?可是他不能。

    看着地照下來的影子,郭斌恍恍惚惚,重生來到東漢末年,到底現在的世界是一場夢,還是前世是一場夢?又或者人生便不過是一場大夢?

    郭斌繼續寫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蘇東坡說得不錯,既然無法回到前世,那現在自己所能做的,唯有看着天的明月,只期望我看到的這一輪明月,亦是前世家人所觀賞的月亮吧。現在的郭斌,也只能以此來懷念前世了。

    郭斌寫完,悵然若失,一直到宴會結束都心不在焉,連蔡琰的連聲呼喚都置若罔聞。

    見郭斌神不守舍,袁紹等人放心不下,便一起先送了郭斌回府,方各自散去。

    是夜,郭斌做了一場夢,他夢到了前世的父母,夢到了幼時的玩伴,夢到了村口的大槐樹,夢到了幼時常走的林間小路,也夢到了今生的小弟郭嘉,夢到了母親劉氏,夢到了郭永、郭全,夢到了郭家莊與伏龍山莊的衆人,也夢到了童淵、趙雲、關羽、戲志才、司馬徽,甚至夢到了曹操與袁紹,夢到了馬元義、王越,乃至前幾天傷了他的青袍怪客。

    他分不清哪些是前世,哪些又是今生;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哪些又只是一場大夢。

    第二天,直到董杏兒去爲郭斌換藥時,郭斌都未醒過來,待董杏兒摸了郭斌的額頭,發現竟然燙的嚇人,才知道事情不好了。

    當下郭全、關羽、虎子等人都被叫來了,過了一會兒,得到消息的袁紹、曹操、荀彧、衛仲道也來了。

    看到郭斌昏迷不醒,董杏兒則坐在一旁,雙目紅腫,顯是哭了好一會兒了,曹操三兩步衝到坐立不安的關羽跟前,雙手握住他肩膀道:“雲長,你說,潛陽怎麼了?”

    關羽虎目含淚,道出了董杏兒的一番話。

    光和六年秋,皇子辨學東宮。國舅何進邀太祖赴宴,贊太祖及袁本初、曹孟德曰:“真三傑也。”時人稱之。

    --《太祖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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