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東漢末年 >第一百七十四章 漢末第一名將
    要說閻忠,也是皇甫嵩的腹心之人,否則不可能讓他進入幕中爲軍師。他是涼州漢陽人,要說涼州人而不懂得打仗的,並不多。這是與涼州獨特的地理位置和人口構成有直接關係的。

    後世赫赫有名的關隴集團,指的便是陝西關中和甘肅隴山或稱爲六盤山周圍的門閥軍事勢力。這個集團正式形成於北魏時期,而追根溯源,其形成卻是經過了漫長的時間。自東漢起,羌族時而興起時而沉寂的叛亂,成爲東漢王朝極大的經濟負擔。這種斷斷續續的戰爭形態和東漢王朝對於羌族政策的搖擺不定,使得羌人逐漸內附,並與涼州的漢人互相通婚、雜居,羌漢兩族之間的界限便不是那麼明確了。

    與此同時,許多漢人家族通過與羌人的鬥爭,而逐漸崛起。他們打擊羌人,同化羌人,也與羌人通婚,被羌人同化,形成了獨具特色、大大小小的西北豪族。他們確是漢人,許多人的血緣卻混入了羌人的血統,其習俗亦在與羌人長期的共處之中受到羌化。

    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在後世赫赫有名的五虎上將之一的馬超,其母親便是羌族之中有名的美女。另外,蜀漢之所以給馬超以極高的身份,是與其在羌族之中絕高的威望分不開的,蜀漢想要利用馬超的關係搬動羌人來對抗曹魏罷了。

    羌人的不斷內遷,再加上漢末三國時的軍閥混戰,漢人大批死亡,到了西晉時,就形成了“關中人口百餘萬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的局面。也就是說,中華民族的起源之地關中,曾經的帝國心臟、三輔重地,已經是一半漢人、一半胡人的境況。

    因此,長期與羌人打交道,遊離在文明與野蠻之間的西北豪族,既懂得中原文明中的那一套統治制度,又兇猛剽悍,習於兵事。而閻忠作爲涼州名士,絕非浪得虛名,他在皇甫嵩的幕府中,爲了剿滅黃巾軍着實起到了極大的作用,而這也正是皇甫嵩對其越發放心的原因。

    皇甫嵩聽閻忠問到朝中的明槍暗箭如何躲避之時,卻也是一陣默然。

    因爲他站的位置比閻忠高得多,看得自然也遠得多。他深切地知道,如今隱隱自成一派的西北豪族集團,與中原的豪族有着極深的裂痕。所以他兢兢業業,先是攻略潁川,後是攻略冀州,爲大漢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爲的就是有一天能夠站在高處,勉力將西北豪族重新帶入中原。因爲他知道,關中實在是太小了,他們的根在中原。如今他在冀州努力維持秩序乃至恢復生產,爲的不也是收買人心,爲了得到中原豪族的認同嗎

    看到皇甫嵩一時無話,閻忠以爲他已然被自己驚到,於是開口道:“難得而易失者,時也;時至不旋踵者,幾也。故聖人順時而動,智者因幾以發。今將軍曹難得之運,蹈易駭之機,而踐運不撫,臨機不發,將何以保大名乎”

    簡而言之,這一大坨的意思是機會難得,要皇甫嵩抓住機會。

    這沒頭沒腦的一番話,卻將皇甫嵩說蒙了,便順嘴說道:“何謂也”什麼意思

    閻忠心中得意,暗暗緩了緩心神,道:“天道無親,百姓與能。今將軍受鉞於暮春,收功於末冬。兵動若神,謀不再計,摧強易於折枯,消堅甚於湯雪,旬月之間,神兵電埽,封屍刻石,南向以報,威德震本朝,風聲馳海外,雖湯、武之舉,未有高將軍者也。今身建不賞之功,體兼高人之德,而北面庸主,何以求安乎”

    這好大一通吹捧,讓穩重如皇甫嵩,亦不覺飄飄然。

    若是非要說人話,大意是:“天道公正,不偏不倚,而百姓自己會選擇有才能的人。現在將軍受天子節鉞即起兵於暮春時節,收兵成功於冬末,用兵如神,計謀無雙,摧枯拉朽彷彿比折斷枯枝還要簡單,消滅堅城比用熱湯澆雪還要輕而易舉。旬月之間克成大功,威德震驚本朝,名聲馳於海外,便是商湯和周武王也比不上您。如今您立下難以封賞的大功勞,德行又高於當世,卻要北面叩拜昏庸無道的天子,如何能夠求得安寧呢”

    閻忠這番話說得漂亮,有真有假,有的是皇甫嵩的作爲,又能恰到好處地拍到其得意之處,怪不得“身經百戰”的皇甫嵩都有點hold不住呢。

    然而,不愧爲百戰老將,皇甫嵩狠狠地咬了咬後槽牙,若無其事地道:“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何故不安”我日日夜夜爲公事忙碌,心中牢記忠誠二字,爲什麼不能求得安寧呢

    看到皇甫嵩兀自嘴硬,閻忠依然不緊不慢,道:“不然。昔韓信不忍一餐之遇,而棄三分之業,利劍已揣其喉,方發悔毒之嘆者,機失而謀乖地。”

    這是說當年韓信不忍心背棄一餐飯的恩遇,棄掉了三分天下的偉業,直到利劍抵到喉嚨上才悔不當初。

    這是拿韓信的典故來嚇皇甫嵩呢,因爲當年劉邦與項羽在鴻溝一帶對峙,而韓信受劉邦之命北上,先攻下趙地,再拿下齊地,聲勢大漲。這時蒯通勸說韓信趁着劉邦和項羽鬧得歡,讓他自立,與這二人三分天下。韓信沒有聽他的,向劉邦求了個齊王的封號,最後幫助劉邦取得了天下。到最後,卻死在了呂后的手上。

    見皇甫嵩依然默然不語,閻忠心中焦急,便開始爲他出主意了:“今主上勢弱於劉、項,將軍權重於淮陰,指捴足以振風雲,叱吒可以興雷電。赫然奮發,因危抵頹,崇恩以綏先附,振武以臨後服,徵冀方之士,動七州之衆,羽檄先馳於前,大軍響振於後,蹈流漳河,飲馬孟津,誅閹官之罪,除羣兇之積,雖僮兒可使奮拳以致力,女子可使褰裳以用命,況厲熊羆之卒,因迅風之勢哉功業已就,天下已順,然後請呼上帝,示以天命,混齊六合,南面稱制,移寶器於將興,推亡漢於已墜,實神機之至會,風發之良時也。”

    閻忠越說越是興奮,連如何造反的戰略步驟都說了出來,待回過神來時,卻見皇甫嵩面色不變,似乎不爲所動,當下急了,道:“夫既朽不雕,衰世難佐。若欲輔難佐之朝,雕朽敗之木,是猶逆坂走丸,迎風縱棹,豈雲易哉且今豎宦羣居,同惡如市,上命不行,權歸近習,昏主之下,難以久居,不賞之功,讒人側目,如不早圖,後悔無及。”

    他將東漢朝廷比作腐朽的木頭,要雕琢一塊朽敗的木頭,便好像逆着斜坡滾彈丸,也好像逆着風操櫓,哪裏是容易的況且如今奸人弄權,一同做惡之人好像集市上一樣源源不絕。上命不行,權力歸於近臣,主上昏庸,難以久居,無可封賞的大功勞,又使人眼饞而側目。這樣的情況,若是不能儘早謀劃,恐怕後悔莫及啊

    這一番話說出來,連皇甫嵩都有點兒不託底了:這可是明晃晃地教唆造反啊可是皇甫嵩自家知自家事,他所站的高度和考慮的問題,也不是閻忠能完全明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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