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東漢末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回京
    皇甫嵩率領郭斌一行官軍回到京師之時,已然是中平二年的二月了。

    雖然黃巾之亂已然平定,大軍行進依然法度森嚴。前有探馬,兼有輜重,大軍緩緩而行,自有一股震懾人心的威勢。大軍行進自然與小部隊行進截然不同,非但人員的組織與調配,單是輜重、糧草、旗幟、鐘鼓等一應粗笨之物的運送就是個大麻煩。

    幸虧此次戰役斬首數量不多,否則再加上運送醃漬的賊兵首級的話,更要耗費不少時日。便是如此,大軍也足足行了近三個月,方回到京師。

    天子有令,大軍駐紮在城外二十里處,命皇甫嵩與郭斌等有功的將佐諸人只帶着隨身的護衛進京。

    郭斌的越騎營依然在陽翟縣修整,目前麾下的七百騎兵皆爲其部曲,故並未與皇甫嵩大軍一同屯駐,而是到了原越騎營的營中駐紮下來。郭斌則由其隨身的五十鐵衛護送,隨着皇甫嵩往洛陽城中行去。

    皇甫嵩率領一衆將佐謀士來到洛陽城南門,只見城門外滾滾皆爲人浪,見到凱旋的皇甫嵩一行,頓時轟然叫好。仔細看去,絕大多數爲太學生,領頭的,便是盧植。

    郭斌見了,忙滾鞍下馬,疾行至盧植面前,顧不上施禮,只虎目含淚地盯着他,口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盧植見了,心中感動,拍了拍郭斌的肩膀,不住點頭道:“做得好做得好你能救下這幾十萬大漢百姓的性命,天下人都得感謝你我已經無事了,不必憂心。”

    這時,盧植身後晃出來一個漢子,拉着郭斌的手,動情道:“潛陽賢弟,數月不見,可想死爲兄了”只見此人耳垂寬厚,雙目細長,脣若塗脂,衣着光鮮,滿面紅光,不是劉備又是哪個看來在京中混了這幾個月,劉備過得還不錯呢。

    原來劉備之所以過得如此滋潤,卻還是要拜郭斌所賜。盧植雖然聲望高,卻身在獄中,其家中也不是豪富。因此郭斌特意吩咐在京中的虎子,讓他好好打點,千萬不能讓盧植在獄中受小人的侮辱和謀害。

    以郭斌如今在京中的名聲,他想要打個招呼要護着誰,便是天子都要給三分面子,不要說獄中的小吏了。況且盧植乃是儒學大宗師,其在京中的名聲雖比不上郭斌,卻也是瞞不過有心人的,因此也沒有人敢真的把他當做囚犯對待。大家心中都清楚,像盧植這種“欽犯”,過不了多久就要放出來,官復原職的。

    要說郭斌在京中的名聲,那可是全京城的出租車司機都曉得的,便是不知道的,一提“善財童子”也大都會恍然大悟了。其實郭斌最先的名聲還是因初次進京時在太學中的一篇少年中國說,後來又是以八個人打一百多個江湖人士,又是得到天子的親自召見,竟還特別不給張讓面子,讓他在天子面前大大地出了醜。這些還不算,後來竟然又在時任河南尹的何進府中的宴會上,以重傷之軀與名震京師的汝南袁二公子交手,只一根木棍便將袁二公子耍得團團轉。

    這些事蹟,至今還是京師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在這個娛樂極爲匱乏的時代,這樣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無疑是極具話題性的。

    而在京中的豪門乃至宗室眼中,郭斌卻是“善財童子”,從香皂到美酒,從軍裝到水泥、磚石,無一不是一本萬利的大買賣。便是他閒暇之餘做出來的鉛筆,也成了太學生們爭相追捧的奢侈玩意兒。因此,在衆人眼中,只要是他郭斌出的點子,便沒有不大賺特賺的。

    虎子在爲盧植打點一切的時候,自然少不得結識了劉備這位盧植的弟子,兼漢室宗親。以劉備忽悠人的本事,便是常年混跡京師的虎子也被他拍得飄飄然,頗有相見恨晚之慨。因此,京中衆人見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劉備竟然出入郭府,便很是着意接納。劉備可是人精,就怕沒有機會,如今機會來了,自然要將其牢牢把握住了。當然,能被劉備忽悠了的,都不是真正的豪門,真正的豪門,其耳目靈敏着呢。

    郭斌與這位後世赫赫有名的皇叔寒暄了幾句,便見到了站在後面的袁紹與曹操二人。

    三人分別數月,於此時相見,殊爲不易。袁紹還好說,他隱居洛陽,只要進京便能見得到,而曹操,聽說因剿滅黃巾賊寇有功,被升爲濟南相,以後想要相見,怕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劉備在一旁見三人相聚,談笑甚歡,心中不由得愈發佩服起郭斌來。以前或許尚不清楚郭斌的經歷,那是因爲他久居涿郡,郭斌又是新進崛起,可如今,也算得上久居京師的劉備對郭斌的發家史那是倒背如流。

    袁紹與曹操,一個是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的汝南袁家的長子,一個是高門名宦之後,那是京師最頂級的紈絝。平日裏只聞其名,卻無論如何亦不可能有緣相見的。見郭斌與二人侃侃而談,劉備自然也壓抑不住蠢蠢欲動的內心,便上前與衆人攀談。

    劉備身爲盧植的弟子,其經學見解自然也低不了。再加上他相貌堂堂,極有涵養,又擅長察言觀色,雖然與袁紹、曹操二人是首次相見,卻絲毫不見生疏,亦絕不令人厭煩,偶爾口出幾句經學妙語,令郭斌與曹操、袁紹三人拍案叫絕。

    郭斌心中只有佩服劉皇叔名不虛傳的,而曹操與袁紹見其穿着蜀錦制的華裳,雖不甚名貴,卻極爲得體,與三人交談時不卑不亢,妙語連珠,只當他是哪個落魄豪族的晚輩,因此說話間極爲客氣。

    這一場會面,時間並不長,後來卻在史書上被反覆提及。是啊,這四個影響着無數中國人的命運,也影響着中華民族命運的人,其經歷本身,便是極具傳奇色彩的吧。

    不同於郭斌與袁紹、曹操等人會面的興高采烈,戲志才卻是冷眼旁觀着這一切,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外面華燈初上,北路官軍的凱旋,昭示着延續了一年之久的黃巾起義終於被平定。因此,整個京城彷彿都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中,城中到處張燈結綵,將此時的京師映照得一片通明。若是郭斌能夠在天空中俯瞰此時的洛陽城,但看這各處的燈火,便會懷疑這是否是兩千年之後的世界了。

    然而,與高高的宮牆外的世界不同,宮牆內雖然亦是被燈燭耀得亮如白晝,氣氛卻是截然相反。無論是穿梭於廊間的宮娥,還是秉燭疾行的小黃門,一個個都屏息凝神,彷彿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這座兩千年前的宮城,彷彿一頭俯伏下來的史前巨獸,其每一次呼吸,都牽動着這幾百萬平方公里國土上居住的幾千萬臣民的命運。此時的宮城,彷彿屏住了呼吸一般,默默承載着天子的怒火。

    天子之怒,一至於斯。

    郭府,書房中。

    郭斌已從宮中回來,書房中衆人或坐或臥,正在議事。

    並不狹小的書房中,郭斌、戲志才、郭嘉、關羽、張飛、郭全六人齊聚,卻顯得稍微有點擁擠了。郭全原本在陽翟縣的,長社之戰後被郭斌一紙書信調到了長社,前去輔助荀彧調配人手。

    荀彧畢竟投效郭斌不久,在潁川郡內固然是人頭極熟,頭頭面面的人物都要給他幾分面子,然而其與陽翟縣中豪族的關係和熟悉程度卻比不上郭全。畢竟郭斌自起家之時,便是郭全之父郭永負責聯絡陽翟諸豪族,郭全又是如此飛揚跳脫,人小鬼大的性子,與陽翟縣內豪族混得是極熟悉的。

    而且郭斌的鐵桿支持者、根本力量,都是在陽翟縣內,大家又都清楚郭斌與郭全的關係。因此,在面對陽翟縣中各豪族的時候,郭全的一句話可以抵得上荀彧喋喋不休地講半天。不是說這些豪族不聽荀彧的,只是做事的效率卻是截然不同的。在陽翟縣,只要有郭斌的一封手書,甚至只需要一個口信兒,各大豪族要糧要人,絕無二話。

    所以,爲了提高辦事效率,儘快完成黃巾降卒北遷的重任,郭斌讓郭全前去輔助荀彧,務求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人口遷徙的工作。因爲這邊拖延一日,塞外三城的建設就要拖延一日。不是說晚一日建成就能凍死幾個人,而是塞外三城的後勤補給所需太多,成本也太大。十石糧草運到塞外,能剩下三兩石就算是好的了,其他的都讓民夫在路上人喫馬嚼的消耗了。

    因此,塞外三城越早一天建成,越早一天投入使用,便能越早一天盈利,也能省下海量的糧草供應。時間就是金錢,在此時顯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衆人此時在書房中所商談的,卻並非塞外建城,而是今日皇甫嵩回京之事。

    以皇甫嵩的功勞,此次回京自然是要大肆慶賀的,而今日除了盧植之外,前來迎接的大多數人竟然是太學生,這就不得不讓衆人狐疑不已了:是否天子看皇甫嵩不順眼,現在就要收拾他了

    而郭斌今日進宮點卯,自然也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同,直到回到書房中,看了戲志才手中的一份情報後,方長長地舒了口氣。

    請報上寫道:“中平二年二月己酉,南宮雲臺災。庚戌,樂成門災,延及北闕,度道西燒嘉德、和歡殿。案雲臺之災自上起,榱題數百,同時並然,若就縣華鐙,其日燒盡,延及白虎、威興門、尚書、符節、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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