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東漢末年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天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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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寔的表態,昭示着許縣陳氏對郭斌的認可,尤其是在這個朝廷態度曖昧不明的微妙關頭,陳寔的支持使得郭斌獲得了士林極爲廣泛的認可,原本便是士人階層“自己人”的郭斌,在士林的號召力無疑會獲得極大的提升。因此,整個潁川郡的豪門大戶對郭斌的態度也愈加恭順服帖,自此整個潁川郡絕大多數縣城都表示了對郭斌建設祠堂的支持。

    支持的方式很簡單,無非是縣令親自前來陽翟拜會郭斌,聆聽教誨,表示恭順之意,然後大多又會去城西南祠堂一炷香,明確表明對郭斌此舉的支持。不得不說,這樣做確是顯得有點兒官僚了,可官場生態如此,郭斌又如何能夠免俗況且這方法雖俗,卻極有效,因爲表了態便算是交了投名狀,自此這些大大小小的縣令都要唯郭斌的馬首是瞻,那便都是自己人了。

    郭斌自然也想要從小培養完全忠於自己的手下重臣,可是這樣一來成本太高,週期也太長。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無論是陽翟縣學還是伏龍山莊學堂,其畢業的學子處理政務的能力甚至要高於許多縣令的水平,因爲他們的教材本是以訓練人的邏輯思維能力爲重點的嘛。可是,他們畢業之後大多隻能擔任具體做事的低級官吏,想要擔任縣令這種獨當一面的“高官”,至少在近期內是癡心妄想的,原因很簡單,縣令的任命是要經過央政府批准的。

    因此,盡力拉攏現有的地方官員,並藉助他們的力量管理地方,便是目前郭斌的最佳選擇。

    對於郭斌私自建設祠堂祭祀劉陶的行爲,讓許多人不明白的是天子沒有反應也罷了,因爲天子知道劉陶的名字,劉宏本身也是極看重劉陶的直言敢諫的,因此郭斌擡高劉陶的行爲應當是天子默許的,可詭異的卻是連將劉陶投入監獄的宦官,也沒有一個出來作妖的,這有點不同尋常了。

    要知道,這些宦官仗着天子的寵信,那可真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不要說惹着他們的,便是毫不相干的人只要讓他們瞧得不順眼,便會如瘋狗般撲來咬幾口方纔罷休,不要說郭斌這種新貴,便是皇甫嵩這樣的宿將,惹到了他們都要在西征羌人時被陷害貶官。如今的明眼人誰不知道皇甫嵩的左車騎將軍之位所以被奪了,是因爲當初曾惹了張讓和趙忠

    然而,這麼想的大多都是位份低微的升斗小官,他們揣摩聖意靠得大多是官場流傳的小道消息,對官場的人事變更與內幕的分析,靠得則多是揣摩與臆測。因爲低級官員位份還太低,不能切身瞭解高層政治的奧祕,許多簡單的事情不免過度解讀,很多看似簡單的事情卻又因爲不知內幕而疏忽過去,因此這些所謂的“業餘組織部長”看高層政 治,多是雲山霧罩,瞧得不甚真切。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在政治同樣適用。最廣爲人知的便是清朝末期,低級官員乃至尚算不得官員出身的康有爲等維新黨人,判斷慈禧太后要軟禁光緒帝,便想着先下手爲強,最後卻反而害的光緒皇帝真的被軟禁起來,其各種曲折在此便不一一細表了。

    真正對朝局洞若觀火的高官,卻都明白郭斌如此作爲卻仍能安安穩穩當他的潁川郡守的,是因爲郭斌是帝黨,是天子的人。

    宦官所以能夠亂政,靠的都是天子的寵信,說白了宦官是依附於君權這棵大樹的藤蔓,若沒有了大樹,那這藤蔓便只能在地面爬,屁都不是。因此,與其說人們怕的是宦官,不如說怕的是天子。

    朝廷外朝的官員都是讀聖賢書,一步一步做官爬來的謙謙君子,做什麼事情講究個官威官體。況且這些人大都是各地豪族之的佼佼者,是其各自家族着力培養的精英人才,他們的身後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的,因此算是偶爾做點兒出格的事兒,那也是有底線的。

    可是宦官則不同了,他們大多出身貧寒,許多人是實在沒有出路了纔想着入宮做了宦官。國有句古話叫做“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也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因此如宦官一般“去勢”之後,非但是將受自父母的軀體破壞了,更沒有了結婚生子的可能。因此,許多宦官在宮若是混得好了,便大多會在宮外成家立室,領養或過繼個孩子爲自己傳宗接代,曹操之父曹嵩便是宦官曹騰的養子。

    因此,宦官作爲身體殘缺又受人歧視的團體,雖然並不排除個別優秀之人,可大多數人其心理是與常人有異的。所以他們行事便愈發無所顧忌,缺少底線。況且,既然有了天子的撐腰,他們自然也會時常夾帶一點兒私貨,諸如將得罪過他們的人投入獄折磨,在普通官員看來極難準確地知道這到底是天子的意思還是宦官自己的意思,天子每天日理萬機,又怎麼可能事必躬親

    劉陶入獄這件事情,便是宦官擅自做主的結果。如今黃巾之亂雖基本被平定了,可是各地盜賊蜂起,天下還是極不穩定的。想要維護大漢王朝的統治地位,天子便需要藉助各地豪族的力量,鎮壓各地的亂匪,以免其成燎原之勢。陳勝吳廣殷鑑猶在,不由得人不重視。

    各地豪族勢力在朝的代表便是官階層,天子想要籠絡原豪族便需要安撫原的大小官員。解除黨錮之禍是一樁,這幫助大漢朝廷渡過了黃巾之亂初起時最危急的時刻,將黃巾之亂的有功之臣提拔做官,也是一樁。

    所謂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給壓抑了幾十年的士人階層兩顆甜棗吃了後,適當的敲打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如盡力擡高關西出身的楊賜的葬禮規格,使其備極哀榮。然而,劉陶定然不是合適的打擊對象,因爲他在士林之名聲極好,將其逼死勢必會引發不可預測的政 治 風 波,這在如今朝局動盪的時刻是朝廷要極力避免的。況且朝廷對於原豪族的敲打,主要還是旁敲側擊,搞出人命官司來是爲哪樣

    因此,天子劉宏這幾天正爲這事情着急火呢,連常侍張讓都不大受待見了。

    而郭斌如今的這個祭祀劉陶的行爲,卻是正對了天子的心思。對於劉陶的死,天子下旨平反勢必要先承認自己的錯誤,否則至少也要推出一兩個宦官來平息衆怒,這樣做的缺點很明顯,面子丟了,威望受損嘛這個威望看不見摸不着,卻是身爲一個領導者所必須要的東西。

    既然郭斌專門立祠祭祀劉陶,那麼天子對此事不聞不問,其的意思便深了。因爲郭斌是帝黨,因此他的作爲在外人看來便是有天子屬意的。況且郭斌離京前還受到了天子的召見,這便更加坐實了天子面授機宜的傳言了。這樣一來,在世人眼,劉陶的事情更大的可能便是宦官自作主張的行爲,天子是不知情的,因此天下人的怨恨便都衝着宦官們去了。這是轉移仇恨的一個妙招,這在黨錮之禍劉宏便用得爐火純青,刁難黨人的罪過、士人的仇恨,都是衝着站在前臺的宦官去的,在後面扯線操縱着木偶的天子自然便摘乾淨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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