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來人臉色恭敬，一臉的謙卑，甚至白若道在他的這張臉上，還隱隱可以捕捉到一絲絲的目光閃躲，以及畏懼
“是你”
在徹徹底底的看清來人之後，白若道大喫一驚，再然後，他還是硬生生的承受下來了這份震驚
“少爺，是我”
來人的態度依舊恭敬，閃爍的眼神中依舊可以看到閃躲的目光以及絲絲的畏懼。
“你”
白若道看着來人，僅僅說了一個字，然後不說話了，他看了眼此時此刻背對着白若筠遺體的白老爺子，一下子明白過來。
白若道一點都不傻，在看到來人出現的那一剎那，他會覺着震驚，然後不可思議，但是在他的腦海中卻是在迅速的想着很多東西，下一刻，他明白了 不大的靈堂原本因爲白若道的到來，而變得一下子熱鬧了很多，但是這一刻，靈堂裏再一次變得安靜了，白若道沒有再次主動開口，而是靜靜的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眼神有些嘲弄，但更多的是冷意
。
“認識他嘛”
白老爺子緩緩的開口，語氣古井不波，似乎剛纔生氣打白若道巴掌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認識”
白若道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開口：
“爺爺，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若筠的心腹管家，同時，他也是見證者之一，他可以很明確的告訴爺爺，我沒有撒謊”
白若道說着，然後主動看向來人：
“我說的，沒錯吧王瑞”
沒錯
在白老爺子的呼喚之下，出現在靈堂裏，出現在白若筠遺體旁的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秦巖見證了白若道持槍殺害族弟白若筠，同時也是白若筠的心腹管家，王瑞
白若道想不到的是，這個自己將其安插在白若筠身邊十幾年的臥底竟然會出現在這裏，因爲白老爺子的一句話而走在他面前。
這說明了什麼
或許，白若道安插在白若筠身邊十幾年的心腹臥底，從根本上來講，其實是白老爺子安插在白若道白若筠兩兄弟間的臥底。 之前白若筠想到自己身邊竟然有臥底呆了十幾年，他整個人後背發涼，但是此時此刻，想到他自己的所作所爲全部都在白老爺子，這個早在幾十年前便退居幕後的老人眼皮子底下，饒是白若道膽大妄
爲，饒是他是東海如今聲名赫赫的狂人，也不禁自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姜，還是老的辣
此時此刻的白若道顯然是很深切的體會到了這一點，也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了白若筠那種驚恐的狀態
但是，他心中卻沒有那種白若筠的那種害怕，因爲，他有所依仗。
“是嗎白瑞”
白老爺子開口，但叫的名字不是王瑞，而是白瑞，這一稱呼，讓白若道的心跳好像一下子漏拍了好幾下。
原來，王瑞根本不叫王瑞，他或許從一開始就是白家的人，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白老爺子的人
白老爺子退居幕後幾十年，如果東海的人真的都以爲他就是每天拄着柺杖散散心，溜溜彎什麼的，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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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道甚至已經記不清，他是怎樣看中王瑞，然後將其招攬到自己身邊的，而現在，他似乎清楚了
也許，從他剛出生的那天起，白老爺子就已經在爲這樣臥底的事情做準備。
而和白老爺子相比， 白若道真的還是太嫩了。 “老爺，是的，大少爺說的一點沒錯，真的是二少爺先動手的，而且二少爺殺意很強，我爲了不讓大少爺受到傷害，所以我迫不得已之下，挾持了二少爺，但結果，很明顯不受控制，二少爺直接想殺死
大少爺，大少爺出於自衛之下，纔會選擇那樣做的”
哪怕是在回答白老爺子問題的時候，白瑞表現的也依舊很淡然，很平靜，很謙卑。
他是一個很合格的臥底，至少，白若道是這樣認爲的
“你有恃無恐”
白老爺子似乎看出了白若道有所依仗，然後直接選擇拆穿，不留絲毫的情面。
“沒有，爺爺”
“不，你有”
根本不管白若道的反抗，白老爺子繼續開口：
“白家如今最有希望成爲家主的只有兩個，一個你，一個若筠，若筠死了，你白家家主的位置應該會坐的很安穩，你正是因爲判斷這一點，所以，你有恃無恐，以爲我不會拿你怎麼樣是嗎”
白老爺子一口說完，然後渾濁的眼眸爆射出兩團光彩，讓人不敢直視。
“不是”
白若道是個例外，在說話的時候，他很勇敢的和白老爺子對視，絲毫不懼。
而夾在兩人中間的白瑞卻是嚇得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白老爺子收回目光，悠悠然的嘆了口氣：
“你的目的達到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白老爺子睿智的目光漸漸渙散，然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渾濁。
“爺爺”
白若道這一次直接一個箭步衝到了白老爺子跟前，攙起了白老爺子：
“也許我這麼做有私心，但是，我絕對是爲了白家，爲了白家能夠昌盛，能夠永遠不倒”
白若道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鏗鏘有力，神色堅定，不似作僞。
“我知道，你一切都是爲了白家，但你覺着，背上一個槍殺族弟的名聲，從此，你光輝的履歷將會有很大的一片污點，值得嗎
白老爺子問出了口，心裏卻是再度嘆了口氣。
“值得”
白若道挺胸擡頭，目光堅定。
“因爲那個叫聶鋒的”
白老爺子問。
“是”
白若道答
“我老了，不中用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我老了，老了”
白老爺子說着，然後開始拄着柺杖往外走，而白若道則緊緊的跟在老爺子跟前，寸步不移。
緊隨其後的是白瑞，這個潛伏在白若道和白若筠兩兄弟身邊十幾年的臥底。
爺孫倆靜靜的走出了靈堂，這樣的場景讓一衆期待的白家子弟們有些失望。
“都散了吧” 老爺子最後揮了揮手，然後在白若道的攙扶下，離開靈堂，朝着他所在的後院走去，白家一衆子弟，面面相覷，臉上的失望和灰暗，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