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脣 >第十九章 帥慘了
    不愛財枉爲商。這兩箱錢幣的誘惑,當然動搖了金老闆強留我的決心,我不是席情那樣花樣百出的搖錢樹,有天生勾魂攝魄的資本,就算在場子工作十年,也賺不來這些的一半,何況紀先生的面子並不是那麼好駁回的,強咬着不放人,只能加深宿怨。

    金老闆裝作爲難又拿捏了一會兒,“按理說,這樣的先例不能開,畢竟場子裏有本事釣金龜的小姐不少,一旦我給馮錦開了綠燈,她們全都帶着金主過來找我贖身,我也很頭疼。”

    他說着話餘光掃了一眼錢,“可紀先生道上名望高,我想要回絕也不能壞了規矩。”

    紀先生胸有成竹,他笑了笑說,“那麼金老闆是打算賣我這個面子。”

    “不敢不賣。”

    他們兩人說完哈哈大笑,金老闆拿起電話撥通內線,吩咐對方送來好酒和香茶,他掛斷後又和紀先生寒暄了幾句,侍者很快將茶酒送過來,金老闆一邊斟酒一邊說,“小馮可要好好跟隨紀先生,這比在場子裏伺候那麼多魚龍混雜的賭徒要好得多。”他端着酒杯指了指我,“你運氣不錯。”

    我還是不知道說什麼,繼續裝聾作啞,紀先生耐心等金老闆說完,他在後者喝下一杯酒後,才慢條斯理開口說,“除了給馮錦贖身,我還有一件事要請金老闆賣個面子。”

    金老闆聞言一怔,他擡起眼眸看了看紀先生,他似乎猜測到是什麼事,他一臉諱莫如深將手收回去,捏着酒杯一言不發。

    “我要求金老闆放個人。”

    金老闆垂眸沉默,他執杯的右手微微晃動着裏面液體,在最後關頭,他忽然動作很大,將裏面液體傾灑出來,噴濺在地上,就像幾滴顏色絢麗的血。

    我腦海中忽然回憶起淳淳死亡的那天,走廊上的理石磚面就是無數滴血跡,沒有乾涸,紫紅色的,將他生命一絲絲變涼。

    我攥着拳頭說,“放了席情,她爲淳淳討說法難道就錯了嗎。我們就眼睜睜看着身邊的同行枉死,屈服在權勢的鐵蹄之下,這就是一個人該做的事嗎。”

    “有能力的人,可以管天管地,沒能力的人,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管得了什麼。”

    金老闆把酒杯重重撂在桌上,“我場子裏的人,做了莽撞的事,招惹了得罪不起的人,最後誰收這個場。是席情還是你馮錦。”

    我渾身都顫抖起來,是,我們都只能低頭,在這片拿命不當命的黑暗沼澤中求生,顧不上誰是死是活,只能勉強保住自己,我們應該冷血無情,看着那些人離我們遠去,無動於衷,甚至瘋狂大笑。

    金老闆見紀先生靠在沙發上,他掏出一根菸在空中晃了晃,晃去了頭部的一點菸絲,他笑裏藏刀說,“紀先生這面子恐怕我買了,也有人那裏買不了。席情不能放,這娘們兒做事沒腦子,要是出去惹了禍,麻煩就大了。”

    紀先生朝何堂主點了下頭,後者把一盒雪茄遞過來,紀先生抽出一根,何堂主躬身爲他點上,他吸了兩口後,慢悠悠說,“金老闆剛纔沒聽清楚我的話,我不是商量是否可以放掉這個人。”

    他朝何堂主腳下撣了撣菸灰,金老闆看向何堂主,後者語氣寡淡說,“五爺,我們紀先生剛纔說,要求你放個人。”

    金老闆臉上的笑容徹底隱去,他嘴角朝下撇,一副兇惡相畢露,他手摸住面前的杯子,輕輕壓在杯口邊緣,忽然一掀,杯子朝地板砸去,炸裂開來,門外幾名黑衣保鏢聽到聲音立刻衝進來,圍攏在沙發四面八方的角落,我粗略一數,大概有七八名。

    在賭場混的這些日子,別的見識沒有,保鏢見多了,我並不畏懼,紀先生更不會,他悠閒自得吸着煙,何堂主看了看他反應,他笑着說,“五爺,事不辦,還要給紀先生個難堪嗎。”

    金老闆不語,他們僵持了片刻,紀先生忽然在一陣沉默後爆發出笑聲,他甩掉菸蒂拍了拍手,“金五你今天要栽我。”

    金老闆聽到這個稱呼,他臉色更加難看,他腮幫子塌陷下去,似乎憋了口氣泄不出來,他語氣陰陽怪氣,“這裏不是金苑,紀先生是在我地盤上,你要給馮錦贖身,我給了薄面,我場子裏的人放還是不放,我說了算。”

    “哦是嗎。”

    紀先生從沙發上坐起來,他拿起西服搭在腕間,皮笑肉不笑說,“看來時過境遷,早不是我紀容恪的天下了,金老闆把持華南一方貴土,我算見識了目中無人是怎樣。”

    他說完朝大步門口走去,我雖然很不甘心,但也沒辦法,紀先生都辦不到的事,我又能如何。

    我小跑跟上去,站在紀先生身後,何堂主將門推開,那些保鏢都沒有阻攔,只是目光專注盯着我們,在我們要走出門的前一刻,背後忽然傳來金老闆挽留的聲音,“慢着。”

    紀先生停下腳步,他並未回頭,而是目視前方空蕩的走廊,金老闆從後面走過來,他伸手拂我肩膀將我推向一邊,“紀先生可以帶走席情,不過馬總那邊怪罪下來”

    “我來擔待。”

    金老闆蹙了蹙眉,“紀先生沒有必要搭救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惹上這麼大麻煩。馬總這人沒什麼,可他後面。”

    “多謝敬告。”

    紀先生打斷金老闆的話,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悔的意思,我暗自鬆了口氣。

    金老闆帶我們乘坐電梯到達地下二層,這裏我也沒來過,但聽說了,一些違背了賭場規矩的小姐和鴨,都會被帶到這裏進行皮肉教訓,聽說非常殘忍,賭場有一個人盡皆知卻誰都不敢開口講的事,有將近一半的小姐被帶下來後,再沒有出去過,離奇失蹤,下落不明。

    奇怪的是警察也找不到,所以席情曾經大膽設想過,這裏還有一個火葬場。

    我想到這裏不由得毛骨悚然,燈光太昏暗,牆壁都是黑漆,反射的光尤爲清冷,我仗着膽子拉住紀先生的袖口,他垂眸看了一眼我緊抓他不放的手,他忽然將袖口抽出去,我正覺得失態尷尬想收回來,他忽然反握住我指尖,攥在掌心中。

    在幾乎走到盡頭時,面前出現一扇鐵門,上面封了鎖,裏頭漆黑一片,連窗口都沒有,隱約泛出一絲糞便的臭氣,我看到一個男人正拿着那種虐待遊戲用的皮鞭去抽打地上蜷縮的一團,金老闆停下腳步,他沒有說話,可他的眼神讓我知道地上那一團就是奄奄一息的席情。

    她身上衣服完全爛了,下面裸露着,到處都是鞭痕和掐痕,她一動不動承受着男人的抽打,似乎失去了痛的知覺,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堪堪吊着維持生命,徘徊在生死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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