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脣 >第五十三章 別來無恙
    我簽訂了一份短期合約,條款標註以我賺夠三百萬爲合約期限,續約與否再商談,對於卡門宴這樣高檔的名流會所,不壓榨小姐已經很難得,幹就幹不幹滾,一天幾十個應聘的,絕對不差你一頭蒜。

    能夠這樣順從我的要求,我最開始沒想到,我還以爲他會趁機坑我十年合約。我特別感激對霍硯塵道謝,並且爲了使他相信,我還信誓旦旦說我一定會做好這個間諜,將紀容恪的消息一點不漏的傳達給他。

    霍硯塵笑而不語,鋒利的目光中說不出是懷疑還是信任。

    我重新入職,二組新媽咪要給我辦接風宴,現在一組小姐獨霸,白茉莉風頭無兩,二組梁媚已經被壓下去不少,我的加入對媽咪而言如虎添翼,畢竟她和一組媽咪幹得頭破血流,光有嘴巴夠彪悍不行,得拿手底下姑娘的成績說話,所以媽咪非常捧我。

    霍硯塵在媽咪給我講新規矩時拿了一張卡片交給我,他告訴我,稍後到二樓205鑽石貴賓包,去接待一個大人物。

    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讓我出臺,我本打算今天早點回去和紀先生說這件事,沒想到還走不了,我有些爲難,太久沒幹了,我怕不上手,還想再跟那些老姐妹兒走幾個臺適應一下,別把大客戶給砸手裏,霍硯塵看出我的猶豫問我是不是不方便,我實在不好意思回絕,我只能說沒有。

    他笑着說沒有就好,他把卡片遞給我,我握在手裏深深吸了口氣,媽咪拍拍我肩膀,“你和梁媚以前的手段,足夠在這圈子混得如魚得水,白茉莉樹敵多,你只要好好幹,她那邊我幫你解決。”

    “媽咪有法子”

    她滿臉冷笑,擡手用指尖蹭了蹭脣角的口紅,“她那點騷事,我還不清楚嗎。”

    媽咪到其他休息間催場子,我拿着手機躲到一個角落,給莊園打過去,是保姆接的,我告訴她今晚我回去要晚一點,晚餐也不用了。

    保姆的反應比我預想的平靜許多,“先生也說今晚可能不回來,我剛掛了他的電話您就打過來了。”

    紀先生也不回來

    我問保姆他是有什麼事嗎,保姆很爲難說,“先生是主子,主子的事怎麼可能對我講,只是支會一聲而已。”

    她說完又問我大概幾點回去,我閉着眼估算一下,今天第一次上班,不管有沒有客人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足,我說怎麼也要凌晨。

    保姆有些擔心讓我照顧好自己,我本想再問問紀先生的事,可這時恰好化妝間走出來幾個姐妹兒,我趕緊說知道了,就將電話掛斷。

    圈圈和梁媚今天倒休,輪班的這幾個我都不認識,我還在卡門宴工作時,她們都是三組的公主,屬於跟着我們混飯喫的,那時候才十,青澀得很,一二組的紅牌一般都不會去搭理這羣小的,不過她們認識我,非常熱情和我打招呼,問東問西,挺能聊的。

    我只是很冷淡點頭,保證沒有失掉禮貌就藉口還要化妝和她們分開,這圈子每個人都戴着面具,笑面虎居多,笑得越燦爛背後玩兒陰的捅刀越狠,我就是一門心思賺錢,沒必要拉幫結派,惹禍上身,爲了避免誤傷,其淡如水的交往方式纔是最安全的。

    我拐過走廊盡頭的彎路,經過一扇扇門尋找霍硯塵交待的包房號,卡門宴進行內部大裝修後,許多東西都改了,和以前完全不同,一點舊痕跡都找不到。

    原先這條走廊是小姐和鴨子的休息室,左側都是清一色的小姐化妝間,右側是鴨子打牌喝酒的更衣室,走中間時候特別鬧騰,笑的哭的喊的,一句話不對付抓頭髮扒褲子對罵撕逼,整個場子的保鏢對這條走廊最深惡痛絕,可以說是是非之地。

    身材有些豐腴的媽咪經常跟母狗一樣逮誰咬誰,我記得我是二組的,當時一組媽咪業績最好,一個月光自己的錢撈到口袋裏幾萬都是毛毛雨,還不要說整體進賬,一組的小姐富得流油,但其實自身條件遠不如二組的好,我和梁媚當時最火,我倆都是二組的。

    二組媽咪在小姐身上搜颳得可狠了,但整體業績上不去,媽咪挺有眼光,手段也高,就是管不服小姐,也加上樑媚愛挑事,大家都聽她的,跟着她湊熱鬧,到處揭竿起義,媽咪不敢動我倆,就拿別人撒氣,對於小姐而言,只要來上班,目的就是錢,就是出臺,傍有錢男人,媽咪在根本上遏制了她們的資源,她是出了口惡氣,但業績也就大幅度下滑,後來媽咪調到了三組,三組都是青瓜蛋子,一羣小青果,作爲贈送的包房公主,跟着一二組的紅牌討飯喫,一晚上混個二三百,等到換了新媽咪,好日子到了,我也就辭職了。

    怎麼說呢,我覺得我挺衰的,不管是風月場還是賭場,我雖然打着一個紅牌的幌子,但我並沒有做出紅牌的業績,除了遇人不淑,用梁媚和席情的話說,裝清高也是最大的問題,把身體看得跟命一樣,衣服非所愛的男人面前不脫,在其位謀其事,這是小姐最需要的品德。

    我現在背了三百萬的債,不知道哪輩子能湊上,白茉莉這座大山壓在我前面,把她扳倒我才能出人頭地,錢自然不用擔心,可拿着一把清高的架子,男人嘴上說你有性格,心裏最鄙夷。

    我停下腳步,對自己的未來特別迷茫和絕望,我盯着理石牆壁上自己模糊的影像,難道兜兜轉轉馮錦最終還是逃不過世俗和污泥嗎。

    我眼中理石上的影像忽然一閃,速度十分快,可我還是看出那是一個人,我下意識回頭,往斜對面看過去,當我看清從樓下上來的女人臉時,我整個人都是一怔,竟然是白茉莉。

    她還是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短旗袍,露出白皙修長的腿,她沒有我個子高,屬於非常較小的南方女人,按說不適合旗袍,但是她很會打扮,比例也好,所以看上去似乎比我還要高一些,旗袍對她而言也算輕鬆駕馭。

    令我特別驚訝的是,她今天佩戴的全部是紅寶石首飾,從頭簪到項鍊到手鐲,顯得比往常每一天都要更明豔奪目。

    她只有一個人,她邁上最後一級臺階往四下看,我本能閃身躲在牆壁夾角處,我根本不敢呼吸,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音,我也不知道我怕什麼,我閉着眼將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我聽到有推門的聲響,我又等了一兩秒,才小心翼翼探出頭去看,白茉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上。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找到了205包房,門虛掩着,裏頭有亮光,最外面是唱歌喝酒的ktv,最裏面還有一扇門,大概是休息房間,很多客人來這邊都不願意折騰帶妹紙出去開房,所以卡門宴會直接在包房裏安排出來睡覺的地方,每個豪華房間都有專門的道具櫃,不管你想玩兒什麼,一應俱全。這也是卡門宴口碑水漲船高的緣故,誰花錢找樂子不願意搞個方便呢。

    霍硯塵告訴我客人已經到了,可我根本沒看見,沙發上空空蕩蕩,連一件外套都沒有,難道這男的剛來玩兒都不玩兒直接就進去那什麼,這是多飢渴,霍硯塵知道我規矩,怎麼玩兒都行,只要別來真格的,我都能配合,估計他不會在我剛回來上班就讓我這麼下不來臺,總要以後慢慢滲透。

    我在昏暗的燈光下又往裏面走了走,正打算對那扇門喊一聲,忽然聽到裏頭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怎麼是你。”

    我嚇了一跳,我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我覺得那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我好像每天都在聽。

    裏面有一絲笑聲溢出,“不是我是誰,我以爲你過來爲了見我。”

    說話的女人是白茉莉,她聲音綿綿軟軟的,可很乾脆,她踩着高跟鞋,聲音十分尖銳,她似乎在走,一步步走着,忽然間聲音停頓,我聽到毛毯磨蹭地板的撕拉聲,我分不清裏面的人是要出來還是要進去,我飛快躲到門後,捂住嘴巴瞪着那扇關閉的門。

    男人說,“我來見霍硯塵。”

    白茉莉長嘆一聲,“巧了,也是他讓我過來。他說你會想看到我。畢竟我們別來無恙。”

    “莫名其妙。”

    男人嗤笑着說出這四個字,接着裏面響起一陣窸窣的腳步聲,門在這時被倏然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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