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
他再度愣住了，一臉震怖，又是跟凡人見了鬼神那般的表情，直至最後，他猛的跳了起來，驚呼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是怎麼回事”
在那短短的一秒鐘裏，他下意識的又回味起了喝下一杯九階苦酒之後的感受，卻猛的發現，那一種酒後沉淪如歷千百世苦難人生最後熬出希望的過程，竟然隱含了某種深不可測的天地至理。
可他無法參透。
若是能參透其中的至理，他敢保證他的修爲絕對能突飛猛進，成爲大羅聖仙絕對不在話下，甚至成爲無極天君，像他處心積慮想要討好的紫劍天君那樣高高在上也有可能。
這一切都是那一杯酒帶來的。
這一杯酒果然是可以扭轉人生改變命運。
南門成玉目光突然變得熾熱甚至狂熱，死死的盯着蘇夜手裏那一壺酒。
在他現在看來，蘇夜手裏的那一壺酒，已經不再是凡酒了，而是天地奇珍，不可估量。
傳聞之中，九天仙界有十大古傳的仙酒，都是出自天君之手，是天君爲了滿足巨破仙尊好酒的慾望，想破腦袋創造出來的，但即便十大古傳的仙酒，也絕對沒有把仙人造就成無極天君的功效。
十大古傳仙酒跟蘇夜手裏這一壺酒相比，根本就是山野裏的泉水，不值一提。
“如果我能再喝一杯或者從蘇夜手裏再獲得一些酒，那我”南門成玉倒嚥着口水，心潮前所未有的澎湃，世上任何一個仙人在面對可以成就天君的機緣時，都無法保持冷靜與鎮定。
至於先行來探一下蘇夜的底細，再回去合計與雷鳴天一起定下捕捉蘇夜的計策的事情，更是被南門成玉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什麼捕捉蘇夜去討好紫劍天君，到了這個地步，還敢抱有這種想法簡直就是傻叉了。
“如果我自己成爲天君，我根本無需討好紫劍天君，我甚至能直接在九天仙界之中造出一個新格局，從昊古天庭之中拿下一份獨屬於我的權利。”
南門成玉野心勃勃。
封修看着南門成玉的表情變化，哪會不知道南門成玉在想些什麼，儘管這其實就是蘇夜想要的效果，封修還是忍不住嘲諷了一聲：“九天聖仙，你現在知道誰不知所謂了嗎”
這一回南門成玉沒有反駁了，也沒有大怒，事實俱在，從一開始就一直都是他在不知所謂。他這個所謂的九天聖仙在手裏掌握着無極天君機緣的自在仙門面前根本就是個屁，在蘇夜面前他連個爬蟲都算不上。
“蘇門主，前輩，我錯了我願意把我此行的目的全部說出來，還有我所知道的一切也願意說出來，我還願意奉上我多年來所有的積蓄，只求蘇門主讓我拜入自在仙門。”
南門成玉突然跪了下去，對着蘇夜露出強烈的期盼，他這一生從未像此刻這麼緊張過，他非常害怕蘇夜會拒絕，因爲蘇夜若拒絕收留於他，就意味着他期盼了無數年終於看到的唯一一次能夠成爲無極天君的機緣從眼前消逝。
“呵呵”封修輕笑一聲，更加嘲諷了：“你這九天聖仙倒是識時務念頭轉變之快也算難得了，這恐怕也是你身上唯一的優點了。”
南門成玉心頭一顫一慌，“前輩”
“行了，不要拿你那點心思來揣度我自在門徒的胸懷。你以爲我會故意在門主面前詆譭你，讓你失去投身自在仙門的機緣嗎”封修冷笑。
南門成玉身軀一抖，封修的話，確實直接戳中了他心中的恐懼點。他聽得出來因爲他之前的表現，使得封修對他毫無好感，他現在想要投身自在仙門，若是封修反對的話，恐怕蘇夜這個門主也是不會收留他的。
“你起來吧，在我自在仙門，下跪是可恥的。我們自在仙門沒有下跪這一說，哪怕是面對我這個門主。”
蘇夜淡淡一笑。
“啊”
南門成玉一驚，有點不敢相信蘇夜的話。這自在仙門難道真的那麼沒有規矩可隨即他又想起來他打探到的消息，自在仙門對外宣稱，衆生如我，我如衆生再看向蘇夜那嶽峙淵渟的身影，他心頭猛的大震。
他隱約感覺到蘇夜的身上真有一種史無前例的大氣魄，一種真把衆生視之如己的大氣魄。
他內心震撼之極
南門成玉有點木然的起了身，看向蘇夜的目光中，已經隱隱有一抹敬畏在滋生。
若說南門成玉在下凡之前，有人告訴他，他此番下凡不僅無法捕捉蘇夜去紫劍天君面前討賞，反而會敬畏於蘇夜，他一定會嗤之以鼻，甚至把對方當成在羞辱他，直接大打出手。
而今，這不可思議的事情卻發生了，於南門成玉而言，還真有些恍然如夢的感覺。
“你忽然改變主意要投身自在仙門的目的是什麼”
“這”
南門成玉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猶豫了一下子，才咬牙道：“不瞞蘇門主，我從剛剛那一杯酒感覺到了成爲無極天君的機緣，成爲無極天君卻是我畢生最大的願望。”
“九天聖仙，你的夢想未免太過低級了”封修插了一句，他已經習慣性嘲諷了。
南門成玉已經習慣了，沒法對封修的嘲諷產生怨怒了，可卻被封修的嘲諷給驚住了，夢想成爲無極天君，這可是每一個九天仙界的仙人的大夢想啊，怎麼就低級了，難不成要要夢想有朝一日成爲造化仙主成爲與巨破仙尊並駕齊驅的存在嗎
那怎麼可能。
九天仙界誰不知道巨破仙尊那樣的超級大能，造化仙主，乃是經過了億萬年的苦修，歷經了不知多少次生死劫難，又在大劫難之中獲得了大機緣，用不下一萬次的大機緣才匯聚成了晉升造化仙主的無上機緣。
而那不下一萬次的大機緣，隨便一次機緣落在普通仙人身上都是足以造就出一尊無極天君的曠世仙緣。
就憑這個，誰敢夢想成爲造化仙主。
蘇夜也笑了：“願望成爲一個無極天君，這確實是有些低了。你若真想投身我自在仙門，成爲自在門徒，還真得再開拓一下你的眼界，放大一下你的野心，重新樹立一下你的人生觀。”
南門成玉吞了口唾沫，頭皮實在發麻得緊，“蘇門主，那不知我應該以什麼爲目標，纔不低級呢，是成爲造化仙主嗎”
封修從旁嗤笑。
“南門成玉，虧你還打探過我們自在仙門的信息，甘做馬前卒前來，你卻壓根沒好好研究你獲得的消息。我們自在仙門，每一個門徒從不夢想自己要成爲一個具體什麼境界的人，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在，就是心無掛礙。”
“自在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毫無煩惱嗎可是這怎麼可能這個目標怎麼可能實現”
南門成玉驚得差點跳起來，“人世間怎麼有可能存在真正的自由自在，就連高高在上凌駕於一切蒼生之上的造化仙主或者聖人，都不可能真正徹底的自在。”
南門成玉感覺自在仙門的目標有些過於浮誇了。
蘇夜淡笑道：“造化仙主或者聖人，確實不可能真的自在，那是因爲他們頭頂還有一片天道，因果牽連，命運鎖困，想要自在還差得遠。不過這事暫且不提，我只告訴你，所謂自在與本身修爲實力其實沒多大關係，真正的自在在於心，在於自我，只要你心無掛礙，你的心靈超脫了一切，自然就是自在。”
“當然了，人心各自不同。心靈超脫的界線自然也就不同。有人因爲吃了一碗飯就覺得自己自在了，心靈超脫一起了，那他就是自在了。有人即便修成造化仙主還是覺得不夠自在，那他就不自在。”
“你若因爲成爲無極天君便可自在，那我也不說什麼，我會恭喜你。若你成爲無極天君之後還是覺得不夠自在，那就踏破境界，修個造化仙主，要是造化仙主境界還不自在那就再衝破一個桎梏”
“反正，境界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在，你可懂”
南門成玉驚呆了，這是他見到蘇夜以後，聽蘇夜吧啦得最多的話語。就這幾句話中，他卻聽到了一種更加澎湃的氣魄。
這自在仙門一切爲了自在，任何侵犯自在門徒自在的因素都要踏碎。爲了自在，什麼境界都可以踏過去，造化仙主都不是自在門徒的終點。
而要帶領一切門徒去獲取自在的，就是蘇夜
天吶
如果每一個自在門徒都覺得修成造化仙主都不夠自在，那蘇夜這個門主難不成還要帶領門徒去踏碎天道，讓一切因果都沾染不到自在門徒嗎
這一刻，南門成玉只感覺自己心有大震撼，大震撼中有大恐怖，大恐怖中則有大敬畏，大敬畏裏則涌現了一股大澎湃
他要成爲自在門徒，他一定要成爲自在門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