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勢稍稍一頓，注目凌碧霄問道：“怎麼樣，感覺如何”
那平靜冷淡的語氣，簡直就像是行刑者在對受刑者的關照，只不過少了一些惡意折磨之後的得意與殘暴罷了。
對於凌碧霄來說，這就是在受刑。
蘇夜不知動了什麼手段，在她完全沒有配合的情況下，直接就準確的從她體系中抓住了元古天門碎片，並且強行從體系中抽出一截，可想而知蘇夜的手段真的已經超乎尋常達到了她難以想象的地步了。
但這痛苦，不言而喻。
凌碧霄自元古天界時代走來，至今大小戰役無數，經歷無數生死，卻從未體會過如此慘烈的痛苦。她真的就有一種自己背後那條大脊柱正在被蘇夜抽離出來。
“呵呵，蘇先生的手段果然厲害，碧霄見識了。蘇先生請不必猶豫，直接動手吧，我還撐得住”
反正開弓沒有回頭箭，凌碧霄也知道自己沒有了退路。哪怕現在蘇夜收手了，元古天門碎片裏的元古意志也會因爲她鐵了心不臣服徹底與她撕破臉，結局不言可知。現在唯有一條道走到黑，黑到了極致，自然可見光明。
“好不愧是碧霄城主，好氣魄，好膽色，那我就不客氣了”
蘇夜再沒猶豫，一手抓着元古天門碎片，一手狂拍而去，一股浩瀚無疆的意志頓時對着露頭的元古天門碎片碾壓而下。
“好強”
“好恐怖的意志”
“我彷彿看到了一片混沌，就如同是混沌中走出來一尊古老魔神，這世上竟然有人真的能強大到這種地步嗎”
周遭之人無不動容，驚駭欲絕，他們不敢相信蘇夜的意志竟然沛然到這種地步，簡直就是一種亙古天威。
蘇清霧也是微微愕然，她是知道蘇夜已經將原本的體系轉化成了混沌體系而且一舉達到了九重混沌的地步的。可她也沒想到，重歸元古宇宙之後，她與蘇夜才分開了一小段時間，蘇夜的實力似乎又更上一層樓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作爲混沌體系的修煉者，蘇清霧也達到了七重混沌的地步了。眼力之強不言可知。在她眼中，蘇夜的意志了蘊藏着的混沌體系似乎比分開時更恢弘了三分，也更加完善緊密了三分，似乎整個整體都有了一種微妙的躍升。
“難道他已經觸摸到了混沌魔種的門檻了怎麼這麼快沒道理啊，戰雲天刀說過九重混沌到混沌魔種之間需要有一段漫長的積累，才能積攢出足夠的混沌之氣凝聚魔種。這時間可比祖仙修煉更長得多。”
“嗯難道是”
蘇清霧忽然想到了，蘇夜身上可收藏着一具混沌魔神的屍首。那屍首雖然已經沒有了完整的混沌魔神體系，但歷經歲月刷磨，抵禦混沌同化，能殘存下來的都是體系中的精髓。有萬劫不滅的堅韌，若是蘇夜從那屍身中參悟出些許混沌體系的奧妙，那一切就沒什麼可驚奇的了。
只是她不得不承認，蘇夜的悟性真是強大到可怕。
泧的屍身她也是參悟過的，以她的能力除了能感知到泧之屍身上殘餘混沌體系的玄妙之外，實在很難輕易拆解出其中真諦，更別說化爲己用了。
蘇清霧萬萬想不到，分開之後，蘇夜竟然會機緣大爆發，居然在幻虛族中得到了一尊混沌魔神的伴生法寶，藉助那法寶泧之屍身已經完全被法寶拆解了，其中的混沌體系精妙，現在正想泉涌一般時時刻刻從法寶中涌現出來，被蘇夜所吸收。
要不是這涌現速度實在有點慢，只怕蘇夜現在早已經直接突破桎梏，達到一個駭人聽聞的境界了。
不過即便如此，隨着蘇夜吸收混沌精妙，自身混沌體系不斷拓展與完善，這種泉涌般的速度也在微妙的提升着。這意味着隨着蘇夜的實力提升，他將會進入一個突飛猛進的狀態當中，一直到泧之屍身中所有精妙完全被蘇夜吸收爲止。
到那時，蘇夜即便是在亙古天地中，恐怕也是一方強者，坐地爲王什麼的恐怕也不要太輕易。
“蘇夜與我一樣，所修煉的早已經從自身的體系化爲混沌體系的，你們從他的意志中感受到混沌魔神，自是正常”
蘇清霧與碧霄城關係太深，現在蘇夜又在爲凌碧霄治傷，一旦成功，整個碧霄城都會徹底歸入到蘇夜麾下，那時候就更是一家人了。所以對於蘇夜與自身的體系玄妙，蘇清霧也沒打算對
小聲的解釋，其實也是一種提點。
“混沌體系”
莫雲道等人目瞪口呆，完全無法理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系。不是說混沌一切皆虛無嗎，怎麼還會有體系，這種體系該怎麼修煉
“其實混沌之中”
蘇清霧正待進一步解釋，臉色忽然一變。
凌碧霄再度慘嚎了一聲，整個身軀劇烈顫抖，彷彿是被剝了皮的受刑者又被投入到油鍋之中一般痛苦，淒厲無比。而其頭頂，一截石柱卻已經被蘇夜強行拽出了三尺高。一股澎湃的意志力量從石柱中爆發出來，直接向着蘇夜的混沌意志怒懟過去。
毫無疑問，這兩股意志都蘊藏着無比恐怖的力量，一旦碰撞起來，別說凌碧霄的身軀無法承受，整個殿宇包括殿宇所在的這個小世界都要瞬間破碎，毀於一旦。
“藏頭露尾，伺機而動。元古意志，你也配與我爭鋒”
蘇夜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刻，劍眉一挑，一股傲然誰與爭鋒的氣勢爆發出來，大手翻飛，如同遮天蔽日一般，壓下去，竟有一種要把整個宇宙都壓在掌心之中的蓋世氣魄。
“你自詡爲天，禍害蒼生今日，我便一掌鎮天”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自石柱中涌現出來的元古意志如同天地大潮激盪，蘇夜一掌壓下去，卻彷彿橫亙天地的禁制之手逆着這一股意志大潮碾下，居然就把這股大潮遏制住，並且強行將這股大潮逆着推向石柱之中，僅僅在眨眼之間，就重新把這一股恐怖的元古意志鎮回到了石柱裏頭。
與此同時，蘇夜另一手顯化的爪印卻也沒有閒着，拽住已經露頭三尺的石柱，像拔釘子一般竟是一舉從凌碧霄頭頂拔高了十丈
整個過程，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意志碰撞，沒有覆滅整個小世界的爆炸出現。
人們才意識到，蘇夜爲什麼敢提出這樣驚世駭俗的治傷手法了。敢情蘇夜氣魄驚天，早就有把握把元古意志完全封閉在元古天門碎片之中，不讓元古意志從元古天門碎片中衝出來作妖啊。
但是這也太驚人了點吧。
那可是元古意志啊。
就算不是真正的散遍元古宇宙所有元古意志的總和，可也是令無數修煉者絕望，甚至連凌碧霄這種九品象九品祖仙都無可奈何的恐怖力量，蘇夜竟然一掌就把它壓回元古天門碎片之中了
這太恐怖了。
這簡直就是一術鎮天啊
莫雲道等人看着蘇夜那隻亙古鎮天手，簡直從心底裏打起哆嗦。完全無法想象，得是什麼樣的存在才能抵抗住蘇夜這隻手。
莫雲道等人臉泛喜色，照這樣下去，蘇夜把元古天門碎片從凌碧霄身上徹底抽離出來，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不，沒那麼簡單。師尊體內的元古天門碎片有千丈高，現在蘇夜只是抽出十丈，百分之一而已，元古意志還會有大反撲。而且師尊現在似乎已經無法承受這種痛苦了”蘇清霧臉色微沉，眼中盡是濃濃的擔憂。
莫雲道等人神色也是一驚，仔細一看，果然啊，凌碧霄身軀不住的顫抖，她緊咬着牙關不讓自己慘嚎，可身軀晃動得太厲害，很明顯隨時都會倒下去。而且隨着蘇夜強行抽離元古天門碎片的進程加深，凌碧霄一身祖仙體系加速了崩塌，本就殘存不多的本源居然也加速了生機消散。
照這個樣子下去，極有可能等不到蘇夜完全把元古天門碎片抽離，凌碧霄就會死去。凌碧霄若死，這元古天門碎片抽離不抽離，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怎麼辦，怎麼辦清霧，你見多識廣實力也遠勝於我們，你快想想辦法吧”莫雲道驚惶不已。
“不要急，你仔細看，蘇夜也發現了這個情況，我想他會有辦法的。”蘇清霧素手一指，臉上充滿了對蘇夜的信任。
“可是”莫雲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倒不是他不信任蘇夜，他又不蠢，事情進行到了這一步，還不信任蘇夜那簡直就跟找死沒什麼兩樣。但問題是關心則亂，事關凌碧霄的生死，一切都寄託在蘇夜身上，總是難免心虛。
就在這時候，蘇夜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猛的扭轉頭來，“立刻找一些天材地寶過來，品質越高越好，數量越多越好，速度快點”
莫雲道等人一驚，隨即反應過來，紛紛傾倒起各自的儲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