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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漏洞

    時間倒退,八年前。明明是陽光遍佈的走廊上,卻充斥着死一樣的寂靜。醫生護士從病房裏面出來看見倚靠在門外牆上的男人時,面面相窺了一眼,都是搖頭,一臉的惋惜。他們離開之後,走廊又陷入了沉寂。譯暮從口袋裏摸出了煙盒,剛抽出一根,又想起這兒是醫院,禁止抽菸,又抿了抿脣,把煙塞了回去。他垂着腦袋,光暈將他的影子拉得又長又落寞。男人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進食,煙卻抽了有兩盒,長期睡眠不足的緣故,他的眼窩有些發青,輪廓也因爲瘦了很多變得鋒利,或許是因爲這些細微的改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往日更加的冷漠生疏。他一聲不吭就站在那兒,好像沒有生息的雕塑一樣,一直到走廊盡頭突兀響起了“噠噠噠”凌亂的腳步聲。他心臟上好像牽引了一根線,伴隨着腳步聲,有了起伏。譯暮剛擡起頭,一個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啪的一聲。很響。時間像是夭折了。譯暮微微偏着臉,眼眸幽黑,像是深淵,沒有波瀾。他腮幫動了動,擡眼撞上了一雙猩紅的眼睛,相對無言,下一秒,又一個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耳畔響起了女人沙啞的聲音,輕輕地:“爲什麼瞞着我”譯暮喉結翻滾,他這段時間煙癮很重,下意識就想摸出口袋裏的煙,不過被他剋制住了。他繃着脣,看着女人蒼白的臉,沒說話。女人來之前明顯已經哭過了,眼皮又紅又腫,她沉默了很久,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再打他了,嘶啞着聲音:“蕭衍呢”“裏面。”譯暮從嗓子裏艱澀的吐出這兩個字,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變得十分沙啞。女人沒再看他一眼,緩緩走進了病房裏面。譯暮下顎線條緊繃,放在褲袋裏面的手已經不知何時握成了拳頭,手臂青筋暴起,似乎是在隱忍着什麼。他垂着腦袋,額前的髮絲掩去了眼底的情緒。過了一會兒,病房裏面傳出來了痛苦又壓抑的哭聲,聲音越來越大,淒厲又刺耳,迴盪在走廊上,久久不散。他站直身,走向樓梯間,那兒有個窗戶,可以吸菸。樓梯間裏空蕩蕩,空氣之間還有絲絲涼意。譯暮來到窗口前,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了一根出來,拿出打火機,咔嚓了幾下,猩火一閃而過,可是一直沒有把煙給點燃。他的手有些顫抖。第四下,才把煙給點燃了。一縷青白的煙霧似有似無矇住了他清冷的五官,他深深的吸了一口,一下被嗆住了,低頭狠狠咳了幾聲,眼睛紅得嚇人。他的脣色有些蒼白,吞雲吐霧後,從褲袋裏摸出了一條項鍊。那是蕭衍前段時間交給他的東西,讓丟了。蕭易一直沒丟。他知道是送給蘇眠的生日禮物,沒想到蕭衍一直送不出去的東西,到了他的手裏,同樣也送不出去。這樣留着,就是八年了。書房外傳來了“叩叩叩”的敲門聲。譯暮沉浸在過去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把桌上的照片收好,放進抽屜裏。“進來。”進來的人是蘇星。譯暮微怔。畢竟,蘇星從搬進來之後就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蘇眠說的對,他們雖然住在同個屋檐下,不過卻是兩個世界的人,各做各的事情,互不打擾就好了。所以蘇星主動上來找他,讓他感到有些意外。蘇星站在門口,似乎是有些猶豫,磨蹭了一會兒,才慢慢吞吞走了過來。譯暮聲音低啞:“怎麼了”蘇星慢慢停下了腳步,攥緊着雙手,神色複雜書桌後面的男人。她張了張脣,欲言又止。譯暮還以爲她是想念蘇眠了,便問道:“你要找蘇眠麼”蘇星立馬搖頭如鼓搗,沉默了會兒,她才吞吞吐吐地說:“我找你。”找他。譯暮眼眸暗了幾分,他站起身,比了比沙發的位置。“坐吧。”蘇星點了點頭,走過去沙發那兒坐下,可能是她很少很少有跟陌生人獨處的機會,加上換了環境,心裏總是有一股壓抑和不安。譯暮坐在她的對面,拿起桌上的茶水,給她倒了一杯。蘇星聲若蚊蠅說了一句“謝謝”然後就喝了幾口,緩解了一下乾澀的咽喉。她深吸了一口氣,斟酌再三,纔開口說話:“那個,我想問問你,我們之前是不是有見過”她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說出這短短的話,並且不敢去看譯暮的眼睛。譯暮沉默了會兒,問道:“你指什麼時候”“很久之前。”蘇星緊張的攪着手指,嚥了咽桑:“不是在我家那次。”她想了很久,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所以纔會跑上來。因爲她覺得很重要。這個問題如果最終沒有得到結果,那她今晚可能就會失眠了。蘇眠鼓起勇氣,擡起眼睛,定定地看着男人,關節攥得有些泛白,張脣:“我爸爸”她停頓了下,繼續說:“我爸爸去世那天,你是不是去過醫院”話落,書房陷入了寂靜。譯暮瞳眸暗沉,細看裏面似乎有一片暗潮洶涌。他看着蘇星疑惑的眼睛,良久無言,繃脣:“所以那天,你也在醫院”蘇星渾身一僵,眼睛睜大。她估計是沒有想到男人會突然問出這句話,一下慌了。譯暮緊抿着脣:“我記得你跟警方說的口供中,那天是在家裏。”蘇星臉色僵硬又蒼白,她放在膝上的手攥成了拳頭,脣瓣顫抖,解釋:“我、我可能記錯了。”她倏地站了起來,要出去。譯暮叫住她:“等一下。”蘇星一下僵住,沒有回頭,也沒有再走一步。但是身子清晰可見的在顫抖。“我那天確實在醫院。”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蘇星怔了怔,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沒有繼續逗留,匆匆忙忙離開了書房。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女人慌忙的關上了,摔得有些響。譯暮坐在沙發上,書房內只亮了一盞昏黃的頂燈,他的臉被映襯的有些晦暗。蘇程燁去世的那一天,除了他,原來蘇星也在醫院。可是,她爲什麼要撒謊說在家裏蘇眠知道這件事麼譯暮皺了皺眉頭,彎着腰,雙肘撐在腿上,一雙眼睛十分犀利,目視着桌上蘇星那杯沒喝完的水。伴隨着蘇眠進組的時間越來越長,網絡上的風波也漸漸消散了,還有因爲這一次“曝料者”最終並沒有拿出蘇眠和付宇陽的戀情石錘,還有那些所謂“黑料”的證據出來,反倒讓不少圍觀羣衆相信那些東西都是造謠的了。雖然形象有所影響,但是也算有一點點的收穫。這段期間,席樂就跟蘇眠一起住在府城的酒店裏面,爲了趕進度,天沒亮蘇眠就已經去拍戲了,這時候席樂還在睡懶覺,等她醒來已經中午了,就去劇組找蘇眠一起喫午飯,順便看看她工作的樣子,晚上了等她收工一起回酒店。雖然蘇眠一直表現的特別嫌棄她,但是席樂沒皮沒臉慣了,也懶得計較了。蘇眠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說了幾天就沒有再說她了。高強度的工作,每天在劇組裏都要待上15個小時,最近一段時間每天下班都是凌晨三四點,隔天又一大早要去片場。蘇眠的身體已經有些喫不消,每天下了班回酒店只想躺在牀上,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幹別的事情。她要在下個月中旬爭取把這部戲拍完,之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席樂從盥洗室出來,看她像條死魚一樣一動不動躺在牀上,走過去踢了踢她的腳,嫌棄道:“熱水給你放好了,趕緊去洗澡吧。”蘇眠翻了個身,沒有動。席樂又催促:“洗完才能早點兒睡覺。”“你好煩。”蘇眠坐起來,渾身痠痛,忍不住抽吸了一聲:“我遲早要死在片場。”席樂坐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聽見她這句話,哼笑了一聲:“我看你在片場工作的時候還挺開心的。”聞言,蘇眠頓了下,挑眉:“真的假的”她全身心投入工作狀態的時候,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表現出來的情緒。席樂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看向她,點頭:“騙你幹嘛。”她每天都在旁邊看得仔仔細細,雖然蘇眠一直口頭上喊着累,說她厭煩了拍戲,但是她每次工作的時候,都會特別專注認真,要是不喜歡這份工作,她怎麼可能會有那種表情。怎麼形容呢。她想了一下,說:“導演每次喊過的時候,你的眼睛會放光,布靈布靈那種。”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這麼苦的環境你都能堅持下來,果然不是我認識的蘇眠了。”席樂“嘖嘖”了兩聲,眼裏卻對她流露出了一絲的敬佩。是啊,以前的蘇眠可是養在溫室裏的花朵兒啊,怎麼可能吊着威亞被拖行,還要躺在散發着酸臭味的巷子裏,任由人拳打腳踢,一聲不吭。她當時看到那一幕的時候,下巴都震驚得快要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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