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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覺醒

    月夕紗將靈力收回,一切異象瞬間消失。她的臉上又重新帶上了俏皮的笑容,好似剛剛那個神祕高貴的她不曾出現過,剛剛的一切只是夢蝶的幻覺。

    “阿啦,是這樣的。”月夕紗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我們月使善於占卜。月使在十二使未出現之時的使命也就是時常占卜來推測天運。最近我占卜的時候獲得了一個神諭,我便是遵循着那神諭找了你兩個月。哪裏曉得,我們要找的人居然就是第一天抵達琴音鎮時躲在一旁的你誒”

    “我算了算,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天劫,也就是第十次天劫,不會太遠了。而現在也該到十二元素使出現的時候了。我覺得引導十二使的月使因當是個新的月使,照神諭所說你又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那一位。我就想嘛,月使作爲引導者,應當最先出現嘛所以我猜測你就是下一代月使,就是我的小徒弟啦。”

    她愉快地翹着板凳搖搖晃晃:“雖然大概就是了,不過也還不確定呢。”她伸手去夠一個早已擺在桌子上的盒子,“來,測個屬性,你若就是的,我便不久就可以退休啦”

    她打開盒子,盒子裏擺放着的是一個透明的圓潤石頭。

    石頭晶瑩剔透,在微藍的光色下閃爍着奇幻的微光。石頭只有鴿子蛋大小,分明就是天然礦物,卻光滑圓潤,人工細緻磨過的珠寶怕也是不及。

    “用這個測這是”夢蝶疑惑地望着石頭。大陸之上發明出來的可以測試靈力強弱、靈力屬性的靈器並不少見,可是天然礦石似乎沒有啊

    除非,除非透明圓潤的石頭夢蝶突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驚呼出聲:“這是幻祀石幻祀石,那不是傳說中的礦石嗎”

    幻祀石,傳說之中是幻神的淚水的結晶,本是用來佈置陣法的聖物,附帶着可以測出靈力屬性的能力。但,這東西,她只在古籍之中偶爾看到過一次啊

    這根本就是傳說中的事物。傳說中的事物,竟然就在眼前夢蝶心中怎能不驚訝萬分

    “沒錯,就是幻祀石。“月夕紗對她竟然認得此礦石有一些驚訝,”這玩意兒,可以測出屬性之中隱藏的氣息,對於辨認十二元素使與下一代月使來說,是格外的好用。”她向夢蝶招了招手,“來,握住它。”

    “可這是傳說中的東西啊怎麼會,怎麼會”夢蝶喃喃地說。

    “怎麼會存在“月夕紗的脣邊勾起了一抹笑,補上了她沒有說出口的話。月夕紗將幻祀石向前遞給她:“傳說,不過是被修飾過的,不完整的歷史罷了。”

    夢蝶默然。她說得對,身爲遊俠的自己,自然更加容易理解這一點。在全大陸闖蕩冒險的遊俠,經歷了多少神蹟,見證過多少傳說她伸出手,握住了幻祀石。

    奇異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體內跟隨着幻祀石一起在微微嗡鳴。微妙而不可描述的清涼氣流似從指間流出,緩緩淌入石頭之中。透明的石頭上瞬間涌起了純淨通透的冰藍色,迅速就瀰漫了整塊石頭。

    “冰”月夕紗難以置信,“怎麼會只是極致之冰”

    “難道”她話未說完,石頭上的顏色又改變了。淺灰色的光暈從礦石的中央開始漫了出來,緩緩地佔據了半塊石頭之後,纔不再蔓延。

    “這是”夢蝶感到迷茫,這灰色的靈力是什麼

    她只聽到月夕紗一聲輕輕的驚呼:“天啊”

    擡頭,她看見月夕紗好似被震驚到一般,“這是,這是純粹的湮滅之力啊毀滅屬性,天吾神,汝爲何意“

    “什麼什麼意思”

    並未理睬夢蝶的問題,月夕紗深呼吸幾口氣,好似在平復心情。

    她,突然又開了口。聲音端莊肅穆,彷彿在舉行什麼儀式一般嚴肅。

    “吾王啊吾將爲汝之指引。”月夕紗垂下眼簾,“以極致之冰爲掩護,至上的毀滅將爲弒神之力。此前九翻不過是正式前的演練,真正的劫難自此方啓。”

    她的睫毛輕顫,似嘆息一般地吐出神誡:

    “成者,神界變;敗者,人界滅。”

    月夕紗緩緩走到夢蝶的面前,輕輕咬破手指,指血滲出,在指尖化作一枚血珠。

    翻指輕彈,指血落於夢蝶的眉心,“覺醒吧,我的王。“

    霎那間,天地變。

    沖天的光芒同時從十大禁地中直射而出,消失在重重疊疊的雲層背後。靈木,綠光如虹;東海,藍光湛湛;極北之地冰藍色盤旋衝起;極西之處烈焰光色一騰而出;龍殿深埋地下,但其正上方的地面上金色光暈朦朧閃爍;明暗雙境的上空黑白雙色糾纏縈繞;風墓的四周青光一閃即逝;雷脈,則是一道驚雷直刺空中。

    奇境之中,亦是寶光瀰漫,一片空濛。

    天地神蹟,只爲迎接,新王的誕生。

    十大禁地遠離人煙之所,很少有人注意到遺蹟之上的異象。但是此時此刻,在大陸各地,卻有數雙或清寂或空洞的眼睛同時睜開了,用着或嘆息或興奮或陰暗的語氣說出相似的話語:

    “又一個千年,過去了。“

    碧水奇幽境身爲四大奇境之一,亦有奇異幻光閃爍了幾下。內中仙靈都只是略略瞥了一眼,卻並不驚奇,彷彿此早在預料之中。此時此刻,小木屋中的夢蝶並不知道這一切,她只突然感覺到了一道大門出現在她的眼前。然後大門轟然開啓,裏面是一座黃金聖殿。

    火紅風華的身影出現在殿頭的寶座之上,他緩緩起身,叮叮噹噹的珠環相碰,彷彿是悅耳的風鈴聲音。狹長的鳳眸嫵媚天成,任誰看了都會驚豔滿面。然而手中的權杖卻威嚴端莊,彰顯着他王者的身份。

    七年前,極西之地,死亡沙漠。

    一模一樣的人,一模一樣的嫵媚與威嚴。

    她猛然明白了自己的上一世,總能得到神示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啊

    那些神示中指引她去尋找但只讓她好好保存的那些瑰寶,可能,就是爲了這一世吧

    她擡頭想說一些什麼,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更準確的說,是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以跪拜的姿態。

    “吾的繼承者呵,你又來了。”

    極美的男子,緩緩前行至她的面前。男子赤足,如玉的足踝上環着金釧瓔珞。她不受控制的擡頭,正好看清了男子的臉。

    傾世絕色。

    男子抿脣輕輕一笑,霎那間百媚生。如玉修長的手指點在她的眉心,指尖滑動似在繪出什麼紋樣。

    “去吧,去尋找你的夥伴。十二人齊聚之日,便是可尋我輩接受吾輩傳承之時。“

    下一刻她已被送出神殿,卻因爲沒有任何感官之覺,似是自己被送出後退,又似大殿自己在向前滑去;金色的大門緩緩閉合,關閉的一霎那,一切歸寂。

    黑暗,如化不開的濃墨一般的黑暗。

    沒有一絲亮光,只有那壓抑的黑夜。濃稠的墨色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似夜魘,似怨靈。擠壓吞噬着的,是靈魂。

    “吾將元素使覺醒之咒口授予汝,汝需切記。”

    淡漠而空靈的聲音突然響起,雖然虛無縹緲,卻不由得讓人精神一振。

    “世失其鹿,大廈將傾;神授十二,何堪妄加”

    “吾以聖王之義命汝,覺醒吧,吾使。”

    只需唸咒夢蝶默默記下之後,有些愕然地想。那聲音好似知曉她的內心一般:“適時,汝自會貫通。方吾所言,莫失莫忘。”

    話音落下,黑暗隨那聲音一同逝去。濃黑的世界迅速變淡變稀,分崩離析。一晃後再睜開眼,眼前的便仍舊是月夕紗的小屋。屋頂上,依舊是那一汪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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