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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復明

    林晚從疼痛中清醒過來時,發現置身在突起的一塊大石上。緩了一會才爬起來,感覺身子散了架一般。揹簍裏的東西因爲用布袋捆紮好綁住的,所以都還在。

    那個男子眼睛上蒙着紗布,躺在一邊,左肩下方滲出血來。

    林晚憶起兩人落下時先後刮到了兩棵長於崖間的樹,大大消減了下墜的速度。然後從第二棵樹上滑落到這個岩石。落下時那男子在她身下墊了一下,聽到他悶哼一聲,只怕是落下時傷得不輕。

    林晚搬開那男子身子,發現後腰着地處是一塊帶棱角的石頭,

    血還在往外滲着,男子昏迷不醒,臉色變得蒼白。幸好她隨身帶有三七粉和金針。

    試圖解開那男子上衣的時候,他動了一下,神智有些恢復,只是一時間還沒醒過來。

    林晚在傷口處灑上三七粉,又抽出金針,正欲下針,直覺身後有些不對,轉頭一看,一個黑衣蒙面人拿着棍子朝男子頭部砸去。棍子是林晚帶着的那個,掉崖時落在一邊。

    匆忙中林晚拿着手裏的金針,朝黑衣人扎去。可惜這個身體比不得以前的她,準頭不夠,只扎到了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手裏的棍子跌落,但是人雖然帶着傷,還是朝她咽喉抓過來。

    然而他剛伸到林晚面前,還沒觸及她的脖子。人就頹然倒了下去。那塊被林晚從男子身下拿到一邊的石頭從蒙面人太陽穴處落下。而那男子也是使盡最後的力氣,徹底昏迷過去。

    雖然墜崖是因這男子而起,但他畢竟救了她兩回。其實林晚不明白,他明明眼睛蒙着,是如何辯別自己並非蒙面人一夥而一再出手相救的呢

    黑衣人的太陽穴被打爆,顯然是沒氣了。林晚給男子肩下出血位置處置好後。解開他臉上的蒙布,翻開眼皮察看,然後靜心摸了會兒脈。心下已是瞭然。

    三針下去,留置約一刻鐘。等到起針後。林晚也累壞了,人一鬆泄下來,就感到周身無一處不疼。

    她處理了身上的擦傷後,服了些活血化瘀的藥。也不知道男子的兩個幫手天黑前會不會找過來。現在無論是上崖還是下崖,她都沒有力氣了,更不用提躺着那一位。

    就算能走,她總不能把救過她兩次的人扔這兒不管啊

    仔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居然有個小山洞,而且離這兒不過十步遠。這算是天無絕人之路吧。

    小心拖着他進了洞,裏面乾燥得很,只洞口長着些藤類,所以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這裏還有個藏身之處。

    不管怎麼樣,她都得閉眼躺一會兒,等恢復了體力才能考慮別的。

    半個時辰後,林晚醒過來,精力恢復了不少。那兩人還沒找過來,男子卻發起了燒。林晚身上所帶的藥不過是止血化瘀的跌打損傷藥、驅蛇藥。再加上些水和乾糧。

    林晚手摸着男子的額頭,想着這樣燒下去,不等來人尋找,他非得送命不可。只能用新採的鐵皮石斛吧。也沒別的法子了。

    起身去取揹簍,手突然被抓住了,“別離開我,別離開我”那男子反覆嘀咕着這句話。

    林晚可沒自戀到以爲這男子這些話是對她說的。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容易真情流露罷了。她掙開他的手,用石頭把新採的鐵皮石斛搗碎,然後喂到他嘴裏,再餵了些水。

    在無意識中男子乖順地把藥吃了下去。沒過多久,再去試體溫,燒已是退了。

    水袋裏的水已經空了,乾糧倒是還有一些,趁着天還沒黑,在不能確定那兩人是否能找來的情況下。得考慮到要在這裏過夜的可能性。

    外邊岩石上一棵枯死的老樹被林晚用匕首給砍了下來拖進洞,準備夜間點着了防備可能出現的野獸。

    耳聽得洞裏傳來滴滴嗒嗒地滴水聲,林晚拿着空空的水袋朝裏去。水滴滴得很慢,半個時辰才滴滿了一袋。

    結果等到林晚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好象剛纔的經歷是一場虛幻的夢一般。她的揹簍還在,黑衣人的屍身也不見了。

    懸崖下,柳萬山揹着江淮。想到那屍身上的金針,紹何身上纏着的白布,那是從他的中衣上撕下來的。這個小姑娘不簡單啊。

    如果不是她給紹何療傷,紹何只怕會九死一生,而且柳萬山也一定會滅口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現在她能不能自己返回家中,就要看她的運氣了。他們下崖時用的繩子還垂在洞口,只能如此,他們沒那個時間也不可能送她上崖甚至回家。

    他看着慕風接過去揹着的江淮江紹何,這個傢伙,幼時與他不打不相識,曾是何等意氣風發、目下無塵,三年守在徵北軍營裏,都沒受過這麼嚴重的傷,要真是折在這山溝裏,且費勁心力,折了幾個好手得來的情報又沒能送出去,那可是夠憋屈的。他們這些人,馬革裹屍可以,就沒想過要葬身在山溝裏。

    出了玉盤山,三人上了沿路候着的馬車。馬車在暗夜中得得行進。次日凌晨,江淮醒了過來,只覺得口渴得很,自己起身端起杯子往裏倒水。

    本來睡着的柳萬山聽到動靜立馬坐起來,他們這些常年行伍的人,睡覺都很警醒。

    “紹何,你,你能看見了”柳萬山驚訝地指着江淮。被柳萬山推出去趕車的慕風聞聲探頭進來。果然江淮看着他們的眼神不再是那種沒有焦距的樣子了,劍眉下,一雙星目,眼如深潭。

    江淮凝眉,是個女孩子吧,當時他並不是沒有一點意識的,能感覺到她的碰觸。對於一向拒絕別人靠近的他來說,是想要推開的,但受困於舊傷復發,無法施力,卻記住了那特別的藥香。

    慕風之前一直陰沉着臉,他想在車廂裏守着他的江淮哥的,可是柳萬山後半夜跟他換了班,把他趕出來趕馬車。

    要不是江淮哥說過,如果他不在的話,讓他要聽柳萬山的話。慕風是不願意聽命於柳萬山的。但是江淮跟他說的話他一向都是無條件服從的。

    這一刻,慕風看到江淮不只是眼睛能看到了,臉色也不是受傷時的樣子。

    於是,慕風笑了,仿若陽光,明媚而乾淨。看得柳萬山不勝唏噓。這孩子性子是怪了點,倒是個極重情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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