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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歸來

    “什麼是鬼胎”郝玲瓏頭一次聽說,好奇地問。

    “鬼胎就是女子去廟裏或者在山林遊玩的時候起了邪念,召來了鬼妖就成了鬼胎。”溫玉珍聽來的自然是比這詳細的版本,可她沒法跟小姑子和林五小姐這兩個未嫁的女孩子說得太詳細。只能模棱兩可地解釋。

    “什麼邪念啊”郝玲瓏還是不明白。

    這話溫玉珍沒法再往下接。她有點後悔一時沒忍住說露了嘴,萬一傳開了,這可是事關人命的事。

    林晚見溫玉珍雖已是梳了婦人頭,其實不過比郝玲瓏只長一年,在孃家應是受寵的,還有些小姑娘的嬌憨。說完了這些她倒是有些懊惱,想必也是想到了這事兒一旦傳開的後果。

    至於鬼胎之事,並不罕見,在古代因這個鬧出人命的並非沒有。患病的婦人便是渾身都是嘴也說不清的。即使不是被疾病折騰死,也會被別人異樣的眼光和議論磋磨着,更有的是被夫家厭棄甚至處置了。

    賀家小姐的事隔了這麼久才傳出隻言片語,想必也是在家人的保護之下的。只是紙裏包不住火,時間久了,說不定什麼時候終會有口風露出來。

    而庸常生活中的世人確有惡的一面,對於別人的苦難,潛意識裏未必沒有一絲幸災樂禍,雖然心裏不一定會承認。而在表面上又常常會用惋惜、同情地口吻議論着、傳播着。在議論他人不幸的時候,產生了莫名的快感,因了他人的不幸,忽然就覺得自己過得還算好。

    林晚曾經看過太多的悲喜,她不覺得自己算個好人,但卻無意做這類奇聞的傳聲筒。

    當你以爲你是站在戲臺上、站在制高點上觀看別人悲喜的時候,在別人的眼中你又何嘗不是一齣戲呢

    與其品嚐咀嚼他人的悲傷,不如過好自己的日子。

    見郝玲瓏還有些懵懂,而溫玉珍卻不好再解釋。林晚道:“如果真是傳說中的鬼胎的話,那賀小姐應該是病了,就是身體出了點問題,跟鬼妖沒什麼關係。不太嚴重的話,可以治的。”

    “晚晚,你怎麼知道”郝玲瓏對林晚的稱呼兩個時辰就從林五小姐變成晚晚了。她不常出門,但能靠着直覺感受到誰是值得接近的。林晚的身上有種氣場,溫潤平和,語不驚人,卻給她妥妥的感覺。

    “我在老家看到過的。三爺爺給人治好過。”林晚原身記憶裏那個老者確實治好過這樣的婦人。

    “原來賀小姐是病了呀看我,以後可不敢說這個了。萬一出事就糟了。”溫玉珍吐了吐舌頭,還是一副小姑娘樣。

    “是啊,是啊,但願賀姐姐沒事就好了。”郝玲瓏當然沒想到林晚就會治,只以爲林晚是見過而已。

    小姑娘的話題總是很多的,很快就聊起蒹葭宴的事,林晚這才知道,蒹葭宴上的未婚男女都是要準備才藝的。如果能在蒹葭宴上表現上佳的話,自然有更多的機會獲得好的親事。

    當然這所謂的好,是對這些原裝大齊人來說的。林晚的心理年齡三十都不止,而這裏未婚男孩子大都在十八歲以下,擱在現代,還是高中生的年齡。

    林晚不由得自嘲,自己這女孩子的外皮裏包着老阿姨的芯子,真要跟這個年齡的男孩子相親,得是什麼感覺

    曾老爺子自從江淮一行人離開蔣家別莊後,他也隨之離開了。

    被慕風打暈這件事,讓老爺子耿耿於懷,偏偏慕風有自閉症,又沒法和他計較。便把這股氣記到江淮父子身上,想着有朝一日得從江淮老子那裏討回點好處纔行。

    他這回學乖了,擔心以後又遇到哪個不長眼的,再來慕風這一招,他老胳膊老腿的,能經得起幾次折騰又萬一被人抓走了軟禁起來,那冤不冤哪

    好在老爺子懸壺濟世一生,相識滿天下,認識不少奇人。出了靖陵,他便先去尋了個至交好友,由好友派了他的一個子侄跟隨保護。之後他又跑了幾個地方,這幾年收集資料的工作便基本完成,該是找個地方靜心整理編纂的時候了。

    他聽說恆王奉旨進京去了,也想來看看江家小子恢復得如何,而且濟生堂遇到的那個丫頭他始終想着能不能還遇上,說不定正是合適的人選呢。於是靖陵就成了他收集完資料之後要去的第一站。

    這一路風塵僕僕,老爺子又有意隱瞞行蹤,做了點修飾,怎麼瞧着都不象一個月之前的曾老。

    老爺子也有着頑童一樣的惡趣味,想着突然出現在劉炳良這些熟人面前,他們還能不能認出他來。

    於是進城後,不管是新任靖陵衛所指揮使的江淮、蔣家人還是濟生堂的劉炳良或者別的熟人,他誰也沒告訴,先是找了間客棧放下行李,狠狠睡了一天。歇夠了之後才領着世交家的子侄葉楚去了不遠處的茶館。至於重要的書稿仍隨身帶着。

    那裏的消息靈通,在那兒坐上一天半天的,靖陵城最新動向便可以瞭解個七七八八的。

    本朝太祖壩州起義,南征北戰,歷經十數載平定天下的故事,始終是本朝說書先生的保留項目。曾老也斷斷續續聽了會兒。

    說書先生下去歇息的時候,不遠處戲園子裏傳來陣陣的鼓掌叫好聲。

    鼓掌罷,聽得女子清麗婉轉地唱腔響起:“忙處拋人閒處住。百計思量,沒個爲歡處。白日消磨腸斷名,世間只有情難訴。玉茗堂前朝復暮,紅燭迎人,俊得江山助”

    曾老舒適地靠着椅背,他大半生奔忙勞碌,難得有時間靜下來享受這等悠閒,隨着婉轉唱腔緩吐慢送,曾老閉着眼,手指隨節拍敲打着茶壺邊。

    隔座兩個男子邊喝茶邊侃大山,說起蔣家蒹葭宴的事,其中一個說他兄長的兒子受邀了。

    然後兩個人議論着接到請帖的都是誰誰誰家的少爺小姐,後來另一人道:“聽說了嗎軍械司主事林寶欽家那個五丫頭,也接到請帖了呢”

    “你是說那個不詳的林五小姐”

    “對對,就是她,不過老趙你這消息過時了呀人家林族長都澄清了,說林五小姐不是什麼不詳人,都是當年算命的胡諂。”

    “我可聽說了,林五小姐她母親本來病得厲害,還是這五小姐治好的呢。聽說她是在老家跟着一個爺爺學的醫術。”

    “他們家族莊子上有好幾個人也是她給治好的,據說有個小孩出了疹差點就死了,還是人家五小姐給搶救過來的。你說,這哪能算是不詳人這簡直就是福星吧”

    “你說的是真的還有這麼厲害的姑娘家”那人正說到興頭上,轉頭見旁邊一位白鬚白鬍子老頭問他。

    “那還有假我老劉可從來不瞎咧咧。”

    “這位劉兄弟是吧能不能跟老頭子說說這位五小姐的事兒我活這麼大,還沒聽說有哪個小姑娘家還能給人看病的。”曾老說着,讓葉楚把茶水挪到這一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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