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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他的光

    喫過了點心,女孩們相約去湖邊轉轉,這都是原先安排好的,只是之前因爲徐老夫人突然發病打斷了。

    林晚覺得與其跟那些夫人們待在一起,任她們上下打量,還不如和這些女孩們在一處自在些。

    這些夫人們,一部分是陪着家中兒郎來挑媳婦的,之前徐老夫人發了急病,大家都圍着徐老夫人,沒顧得上別的。

    現在徐老夫人清醒了,她要是再過去跟那些夫人們混一起,說不好哪位婦人的眼睛就會像x光機一樣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個夠。

    搞不好還得在心裏研究下她那學名爲臀部的部位是不是夠大好生養。想到這,林晚不由得惡寒了一下。

    真要是被哪位看中了上門來提親,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拒絕其實也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是需要技巧的。

    這些少年,好多都是家族悉心培養的,不乏出色之人。

    不過林晚過不了心裏的坎,要是讓她跟哪個少年配成一對,她真的會覺得自己這老阿姨把人家風華正茂的公子給霍霍了。

    少年們已經先行到了湖邊,三三兩兩地或立或坐。湖邊有兩處涼亭,涼亭裏筆墨紙硯,古琴古箏全都有。

    見一行少女款款而來,少年們便都轉過頭來,大膽的直接打量,羞澀點的會裝作不經意的掃過來一眼,卻能在這一眼的驚鴻一瞥瞬間,看到自己想看的。

    少女們自然要矜持一些,即使心裏咆哮着一萬句我也想看帥哥,面上還是要擺出淡然婉約的做派。

    林晚看的好想笑,哪一個少男少女不懷春呢年輕真好

    感覺自己雖套着個年輕的芯子,心卻已經滄桑了,找不到他們那種期待羞澀的情懷。

    剛纔喫點心的時候,林晚留意到一位焦小姐情緒有些低落。後來回憶了一下,這位焦小姐彈琴的時候有些緊張,彈到中途把琴絃劃斷了。

    說不定,她爲這一次宴會準備了好久,也許天天練習指法、技巧,也許精心的挑選了要穿戴的衣服、首飾,甚至有可能在宴會的前夜輾轉難眠。

    然而卻因爲一時的緊張而表現失常,導致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

    自己之前那一曲離亂苦其實彈的技巧一般,只是曲子很抓人,雖不是她的本意,結果卻是鋒芒畢露,把女孩們的琴藝都蓋住了。

    再加上徐老夫人這事一折騰,女孩們都沒有太多時間和機會展示自己了。有點可惜這難得的機會。

    林晚叫過宋嬤嬤派給她的蔣家丫鬟,附耳幾句。

    那丫鬟便走到少年那邊,告訴他們,小姐們要求他們以荷爲題,賦詩一首。勝出的三人都可以指定某一位小姐表演才藝。

    少女們聽到了,面面相覷,這是誰的主意不過這主意好啊

    看到有的少年已經開始凝眉沉思了,便有少女想着一會自己會不會被要求表演呢嗯,還是挺期待的呢。

    林晚見那丫鬟走回來了,又囑咐她幾句,然後趁人不注意,沿着荷塘邊一個小徑向一個小樹林的陰涼處走去。

    她已經跟那丫鬟說好了,等那些少男少女們賽完了詩,表演完才藝,再組織他們去划船。蔣家有數個會水的船伕船孃,安全倒不成問題。

    帥哥美女們,好好享受單身時的這段美好時光吧,姐姐就幫你們到這了。林晚想着,挑了一塊平整的石頭,墊了手絹坐下來。

    這裏很幽靜,三面被樹木環繞,眼前是望不到邊的荷塘,荷花開的正盛。

    涼風、美景、靜謐中不時傳過來的鳥鳴,讓林晚的精神放鬆了下來。

    她本來不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讀書的時候,大家到大教室裏上課,她都願意選擇後面角落的座位,安靜的聽講,再安靜的離開。

    有人曾說過,她真的適合做中醫,能夠沉靜下來做學問、去鑽研。

    可是那些人卻不知道,她並不是一點都不羨慕別人的熱鬧合羣,只是她在原生家庭中沒有得到足夠的關愛和體貼,導致她不習慣和別人接近。

    冷漠,何嘗不是害怕拒絕的一種表現呢害怕受傷害,害怕被辜負,她,不過是揹着一層殼而已。

    或許有人認爲她冷漠,她卻知道,她心裏的熱是被冰封了。

    林晚靠着一棵樹,坐了一會兒,忽然感覺不對勁,沒有聲音,她確實沒聽到聲音,可就是不對勁。

    她倏地睜開眼,看到一雙如意青底皁靴,青色常服袍角的雲紋隨微風輕輕擺動。

    靴子的主人坐到她對面另一塊大石上,深深望入她的眼裏。

    然後,他拿出一個細白瓷瓶,取下上邊的塞子,拉起林晚右手食指,往上面倒了點藥膏輕輕塗抹着。

    他的手上有厚繭,塗抹的時候感覺就有些粗礪。

    抹了一會,直到藥膏全部被吸入皮膚,那人才鬆開林晚的手指。

    林晚沒有掙扎,而是望着他,問道:“爲什麼會是我”

    她確實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選她

    他就坐在離她很近的對面,可以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

    良久,他道:“不管爲什麼,就是你,只能是你。”

    除了她,還能是別人嗎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了殘酷的訓練,不知道有多少回,渾身是傷的躺在那裏,甚至都不想活過來。

    可是沒有人,多難熬都沒有人去救他,總是他自己熬過來。他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動力是什麼了,或許就是不甘心吧。

    只有那一次,山中墜落,昏迷之中,那丫頭給他包紮,再穿上衣服,然後又掰開他的嘴給他喂藥。

    他雖然身體不能動,意識卻是有的。那時他就知道他淪陷了。

    二十餘年,這是唯一射進他心裏的一束光。她就是他的光。

    從這丫頭的眼裏,他也能讀的出來,她的眼裏有一些哀傷,那不像一個小女孩的眼神,他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想握住她的手,告訴她,別擔心,你有我

    他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一雙粗礪的手,將林晚一雙手抓在手心裏,道:“你信我,只有你,不會有別人,等我,不會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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